第511章日防夜防

月绾尘并不知自己同赫连柔的一次会面会有多大效果，她只是为着自己想要的尽力在挣扎，毕竟五年之期快要过去了，她没有多少时间。

        好在赫连柔还算清醒，月绾尘说的那些话，她也都记在了心上，最明显的转变，就是她同太子私下聊了一次。

        赫连柔是赫连徽的女儿，原本就是因为一场交易嫁给太子，太子心中必定会猜测。

        但赫连柔合盘托出，愿意同太子站在一起，只为了保住自己姨娘的性命。

        太子就算不尽信，可也多少对赫连柔少了些防备。

        赫连柔不把自己当作太子妃，只是当作太子的下属，他们这对名义上的夫妻也算是不简单，渐渐蚕食了朝中许多势力。

        就这么又过了有大概半年的时间，平帝终于以为自己摆脱了太子的监视，而能够寻得外界的帮助。

        此时，平帝的身体已经很是糟糕了，一面想要见到端王，一面想要把持住朝政，不让太子能顺利接手。

        但，哪里就是那么简单。

        持平帝圣旨的颜家军在宣华城外等待着，只要看见城内烟火升空，就会强行破城，进宫勤王。

        焦燃在平帝身边守着，看着平帝已经全白的头发，止不住地叹气。

        “陛下，我们先喝了这碗药吧。”

        平帝浑浊的双眼当中仍有希冀，他挡开了焦燃的手，硬要自己起身。

        “萧霜华这个逆子，根本没有打算给朕解药，拖了朕这大半年，令朕到了药石罔顾的地步。

        可即算如此，朕也不会把皇位留给他，朕要等五儿回来……

        焦燃，你确定五儿已经收到了朕的信？”

        焦燃是信件的经手人，再知晓不过，从来就没有什么信件送到端王手中，端王也不会回到宣华，平帝的等待根本就是徒劳。

        “陛下，老奴亲自盯着他们把信送出去的，算算日子，端王定能及时赶回来！

        您要保重自己的身子！”

        好说歹说，平帝总算喝下药，不再强撑着，正在这时，李一来了。

        若说宫中还有哪一个是绝对站在平帝这边，非李一莫属。

        大安朝局风云变幻，朝臣们已经不能由着自己心意，他们拖家带口，时刻担忧会不会被卷进风暴，就成了白骨一具。

        可李一无父无母，无儿无女，任凭天塌地陷，他自岿然不动，将平帝看得比一切都重。

        “陛下，颜大将军就等在城外，随时听候差遣，臣的人手也已经准备好了，看天色，再有一个时辰就可以行动了。”

        平帝听到李一这样讲，难得笑了出来，更是因为太激动了，又咳嗽了几声。

        “好好好，朕果然没有看错你，你将太子的动向也确定了？”

        “确定了，太子武功不低，臣特意为太子准备了阵法，这一回，他逃不掉。”

        太子逃不掉了，平帝不仅仅是高兴，还觉着有些解气，“不错，逃不掉最好。

        焦燃，你去，你亲出宫去找，朕要看到月绾尘，她知道朕找她的原因。”

        焦燃应下转头就出了宫，正巧他去慕王府的时候，萧霁月也在。

        听到平帝要求月绾尘进宫，萧霁月是想要跟着一起进去的，毕竟其中内情他也清楚，但被月绾尘拒绝了。

        “你应该留在王府中，毕竟你和太子之间是提前通过气的。

        今日实在太过关键，成败在此一举，我们都要各司其职，不能出一点点的差错。”

        萧霁月知道月绾尘说得有理，便不再强求，“那你小心，宫中这几日都不会太平了。”

        长久以来，焦燃都是和一个监察院一个七品的小官私下联系，今日终于和正主光明正大地见了面，他心情难免激动。

        “请殿下放心，老奴虽是个无用的，但会不惜一切代价护住王妃。”

        萧霁月拍了拍焦燃的肩膀，有些感慨，“辛苦焦大监了，这些年一直留在父皇的身边。

        待此间事了，本王会为大监从太子那里求个赏赐，好让你出宫养老，也不辜负你多年为本王效力。”

        萧霁月不是个食言的人，焦燃能听他这般讲，更是感激，又胡乱谢了恩，和月绾尘一起出去了。

        见屋中无人，殷兰亭才走了进来，“主子，王妃身边真的不需要跟着人？”

        “不用，她手中势力自来不小，这些年来，本王也没有帮过她几件事，你只要看好宫中的变化即可。”

        ……

        焦燃去找月绾尘是背着人的，进宫自然也要隐秘，不知从哪一条小道，他们就迂回着进了尊阳殿。

        待月绾尘进去时，平帝似是已经睡去，而李一正执剑守在一旁。

        月绾尘也不出声，只是站着，等待平帝苏醒。

        平帝毕竟心中是有事的，睡得实在轻，估计也没等上多久，平帝就醒了。

        见月绾尘站在那里，连忙招手，“月卿，来，离朕近一点。”

        月绾尘规矩地走到床前，跪了下来。

        “东西你带在身上吗？朕想再看一眼。”

        月绾尘点头，摸了摸手上的玄戒，一纸卷轴现身。

        平帝有些吃惊，一时恍惚，“你手上带的是玄戒？”

        如今的遮掩已经没有了意义，月绾尘自是坦荡，“回陛下，是玄戒。”

        “你……你能操控玄戒，你是巫族？”

        平帝身边既有巫族，却又防着巫族，不然不会让凉羿族整族人都远离宣华，如今得知月绾尘的身份，吃惊有之，愤然更有之。

        见平帝这样神色，李一也似精神了一般，一半的剑身已经出鞘，像是只要月绾尘有异动，李一就会要了月绾尘的命。

        月绾尘手一翻，卷轴又消失了，她站了起来，还后退了几步。

        “是，我是巫族，而且我是大巫，是可以颠覆风云的大巫。”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平帝当下就觉着自己喘气都困难了，“你姓月……你姓月……你是望月皇朝的遗族！

        朕竟没有察觉到……”

        月绾尘转身走了几步，推开了窗，看着外面的天空，已是夕阳西下，夜墨渐浓。

        “不急，陛下，时间还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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