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艾丽莎一大清早就出门去了，特意避开了借住的亲戚一家子。她有预感，恐怕今天就是她能在这里借住的最后一天了。

        她在街上逛来逛去，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找什么工作好。

        她现在已经成年了，按道理也应该自力更生。所以无怪亲戚看她在家呆着不顺眼，换做是自己的父母，恐怕也是会催着出去要么继续读书，要么工作的。

        唉，可惜现在手里没钱，不然还挺想去纽约看看。她从小就生活在乡下，还没怎么去过大城市。

        艾丽莎买了一支玫瑰花放进口袋里应付今天的日常任务，然后游荡了个把小时，在一家咖啡店前停下了。

        要不然……就从服务员开始？

        艾丽莎有点不确定，但她对于如何找工作摸不着一点头脑，心虚的同时，还有点心慌。她现在就是一只刚刚脱离老鹰的小鹰，独自在天空盘旋。

        看见咖啡店门口张贴着招人启示，她最终还是决定去试一试。

        咖啡店老板是一个中年男人，大腹便便。艾丽莎的好运气大概到此为止了，男人看见她的第一眼，眼中就闪过了一丝不怀好意。

        “服务员？是的没错，我现在确实是需要几个服务员。”老板呵呵笑着，手却很不规矩地伸了过来。

        艾丽莎避开了，正色说道：“请问工资和上班时间怎么算……”

        老板打断了她的话，摆摆手说道：“我们先不提这些，你不觉得，一份服务员的工作，对你来说太委屈了吗？”

        艾丽莎摇摇头回答道：“还行吧。”

        她挺有自知之明的，没文凭没一技之长，时间上还紧张，找工作只能找这样的。

        “你也许没听懂我的意思，我是说……”老板的手按在了她的手背上。

        艾丽莎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瞬间弹了起来，蹬蹬蹬地后退了两步，眼睛瞪得溜圆：“耍流氓？！”

        老板被她的反应给吓了一跳，随后嗤笑了一声：“行了，别装了，转这幅样子给谁看呢。像你这样的，我……”

        艾丽莎不等他说完，抄起桌上的水杯，给他好好地洗了一把脸。

        “fxxk！”艾丽莎第一次碰见这种事情，一肚子的火气，奈何只会骂这一句脏话，“像我这样的，你配得上吗！”

        看老板面色大变，艾丽莎当机立断，转身就跑，身后能听到一串粗鲁至极的骂街。

        艾丽莎担心老板追上来，慌不择路地往外跑，都没仔细看。

        结果就撞到人了。

        “啊，你是……”艾丽莎愣了一下，很快就想了起来，“你是昨天的那个！”

        布鲁斯有点意外，这是巧合还是刻意？

        “嗯……你似乎需要一点帮助？”他非常绅士地笑道。

        艾丽莎回头看了一眼，咖啡店老板很不甘心似的在不远处徘徊。她果断点头：“是的，我需要一点帮助。能不能带我一程？”

        “为美丽的女士服务是应该的。”布鲁斯微笑道。

        坐上了车，艾丽莎松了一口气，对布鲁斯点头说道：“谢谢你，如果没碰见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布鲁斯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了一瓶水，递给了她：“不妨先冷静一下？”

        “万分感谢。”艾丽莎也不矫情，吨吨吨地喝了大半，也平复了心情，她缓缓地把事情说了出来。

        布鲁斯面色平静，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劝慰：“人总是这样的，会以貌取人。你的外表……确实是会让人误会。不过这当然不是你的错，而是那些肤浅的人错了。”

        艾丽莎前面还皱着眉，听到后半句话，眉头舒展开来：“你说得没错，是那些以貌取人的人错了，长得好看并不是别人冒犯的理由。”

        外表纯洁就代表性格善良？外表妖媚就代表内里风骚？

        这样的人不仅需要去洗洗眼睛，也需要过滤一下大脑里的水。

        艾丽莎的心情总算变好了许多。她在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了一朵玫瑰花。好在她有意地保护了一下，这朵玫瑰花并没有被压扁，只是微微收拢了一些。

        “送给你。”艾丽莎将玫瑰塞进他的手里。

        布鲁斯低头看着这朵玫瑰。

        讲道理，这是他收过最寒酸的花。

        不对，哪有男人收女人花的，这不是反过来了吗。

        “你总是随身带着玫瑰吗？”

        布鲁斯捏着花在鼻尖嗅了嗅，阳光从半开的车窗外照进来，映在了他的脸上，这一幕像极了某部电影中的场景。

        “嗯、嗯……”艾丽莎被眼前的景色给晃了晃，扬起嘴角笑道：“我觉得，随身带着玫瑰花，有利于我找到我的真命天子。”

        布鲁斯抬眼，看了看她。他的嘴角也跟着勾了起来，眼睛里带着碎光。

        艾丽莎艰难地移开了视线。

        果然是恋爱游戏啊，npc长得也太好看了点吧！

        “那个，你把我放在前面就行了，我今天要搬出来自己住，得先找到工作才行。”艾丽莎克制住自己那颗扑通跳的心，努力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说道。

        布鲁斯将玫瑰花放在旁边，随口说道：“不得不说，你长得这么好看，去做服务员确实不太合适。”

        “嗯？”艾丽莎不是个傻子，听得出他的好意，“那我该怎么办？”

        “你有什么特长吗？或者说，平时喜欢做什么？”考虑到她才刚刚高中毕业，布鲁斯换了个说法问道。

        艾丽莎想都没想，回答道：“画画。我比较擅长水彩，素描也还不错。”

        布鲁斯点点头：“我可以介绍一家画室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艾丽莎没想到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好事，脸上的笑容都变得真诚了许多：“真的吗？！布鲁斯先生，你真是太好了！”

        布鲁斯被她的热情所打动，又觉得有点好笑。和现在的她比起来，之前她简直就像是在敷衍他一样。

        “你知道我叫布鲁斯，可是我还不知道你的姓名呢。”布鲁斯凑近了一点，低声说道，“我能有这个荣幸，知道你的名字吗？”

        “艾丽莎·克里曼斯。你可以叫我艾丽莎。”艾丽莎爽快地回答道。

        “艾丽莎？真是个好名字。”布鲁斯似乎天生就有这样的魅力，只是单纯地喊了一声名字，却能说得像是情人之间的耳语呢喃。

        可惜的是，艾丽莎一点没感觉。她思忖着，布鲁斯已经帮了她很多忙了，但她除了送了两支玫瑰花之外，什么都没回。就连玫瑰花，也是为了完成任务才送的。

        “布鲁斯先生，你等下有事吗？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给我一点吗？我想为你画一幅画。”

        布鲁斯一顿，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了许多念头。只是短短的几秒钟，他从善如流地说道：“当然，一幅画的时间，肯定要为美丽的姑娘留出来。”

        画室离得不远，十几分钟就到了。艾丽莎以前都是在家画画，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画室。

        布鲁斯开口，自然不会把人往普通的地方带，也太丢面子了。所以，这是一家从里到外都非常豪华的画室。

        画室老板把两人带到了一间没人的房间，四面墙壁上挂满了作品，靠墙摆着几排的画架。阳光从大大的窗户照进来，室内一片明亮。

        艾丽莎一摸到画笔，就好像获得了什么超能力一样。她请布鲁斯坐在前面的椅子上，拿出一管颜料就开始调色。

        “你不需要先画出轮廓吗？”布鲁斯放松了身体，用一种略带懒意的语调问道。

        “不。”艾丽莎摇头。

        需要先勾勒轮廓是因为心中没有底稿。别说现在她有“胸有成竹”这一超能力，就算没有，她也很少画草稿。

        布鲁斯的眉眼、体态就像是印在了她的心里，画纸不过是心中画面的投射而已。

        画笔在纸上来回，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也许是今天的太阳太过温暖，布鲁斯慢慢地眯起了眼睛，像是一只打盹的豹子。他的大脑里不断地出现许多的念头，在这些念头的堆积下，他的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

        “好了。”一声清脆而又愉快的声音惊醒了他。

        布鲁斯猛地回过神，惊觉自己刚刚竟然睡着了。哪怕周围有所布置，这也让他吃惊不已。他低头看了一下时间，距离他坐下来，将将过去了四十分钟。

        四十分钟能画出怎样的作品？

        布鲁斯不是很关心这个。他漫不经心地走了过来，然后愣住了。

        这是一幅相当出色的作品。画面里，男人斜靠在椅子上，眼皮低垂，似睡非睡。阳光为他俊朗的眉眼镀上了一层金光，黑色的西装让他显得更加挺拔有气质。艾丽莎特意调暗了背景的颜色，灰色和金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是黑夜里的光明，是在人间小憩的天神。

        “好看吗？”艾丽莎仿佛是打了一场大胜仗的将军，内心成就感爆棚，“这是我至今画过的，最满意的作品。”

        布鲁斯的手指虚虚地划过还未彻底干透的画纸，不敢触碰。

        “很好看，出乎意料的好看。”他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不过，你这真的是画的我吗？这真是让我……愧不敢当。”

        “当然是你。”艾丽莎小心地将画纸揭下来，然后说道，“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我的礼物？”布鲁斯的目光在画纸和她之间来回打转，似乎在确定什么。

        艾丽莎点点头，略带几分不舍地说道：“是的。你都帮了我这么多，我该送你一份礼物的。只是我现在没钱，所以，只能把我最擅长的东西送给你。”

        “谢谢，这是我收过最满意的肖像画。”布鲁斯低头，掏出一方手帕，一点一点慢条斯理地擦干了她指尖沾染到的色彩。

        他借着这样的动作，来掩盖自己内心泛起的波澜。

        作品能折射出作者的内心和感情，也是作者思想的反映。

        原来在她的心里，自己竟然是这样的形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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