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布鲁斯带着艾丽莎来到了一家新开的中式餐厅。从装潢上看，这家餐厅显然还没有开业几天。

        “欢迎光临。”店老板操着一口略带口音的英语，脸上是憨厚的笑容。

        这家餐厅看起来并不显得很高档，但却有一种特殊的氛围。

        “两位要点什么？”

        艾丽莎以前还没有吃过中餐，看着菜单不知道该选什么好。

        “如果没有忌口的话，不如点点我们的招牌菜？”店老板大力推荐道，“很多人都喜欢的！”

        布鲁斯点点头：“那就来两个招牌菜吧。艾丽莎有什么想吃的吗？”

        艾丽莎的目光在菜单上扫来扫去，有了决定：“我想吃肉，有关于肉的菜吗？”

        “有有有，两位稍等。”店老板乐呵呵地往后厨走去，“蒜泥白肉，宫保鸡丁……”

        蒜泥白肉？白色的肉？

        艾丽莎想象了一下，有点担心起味道来。

        在等待上菜的过程中，布鲁斯的手搭在桌上，紧挨着她的手。他的表情真挚，开口道歉道：“抱歉，艾丽莎……”

        “不用啦。”艾丽莎认真地回答道：“你没必要为了你的以前道歉，因为那个时候我和你还不认识。只要你以后对我好，就行啦。”

        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无法更改，一味地去追究只会让自己更加难过。

        艾丽莎的豁达让布鲁斯无言以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

        就他以前的经验来看，这个时候，女人难道不应该吃个醋，闹一闹吗？为什么她看起来这么冷静？她到底……爱不爱他？

        “……当然，我会对你好的。”布鲁斯抿着嘴，点了点头。

        艾丽莎在心里打了个勾。

        [恋爱宝典：女人千万不能胡搅蛮缠，那样只会让人觉得厌烦。]

        嗯哼，虽然没有恋爱经验，但是这个年代，网上能够搜到的东西可多了。

        她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恋人的！

        艾丽莎暗暗握拳。

        两人都安静了下来，气氛里少了一点甜蜜，多了几分尴尬。

        好在很快菜就上来了，比起西餐，重油重盐的中餐气味更加明显，那香气仿佛要往鼻子里钻，挡都挡不住。

        一道爆炒河虾，一道蒜泥白肉，一道宫保鸡丁，还有两个素菜。

        五道菜里，每道都加了辣椒。看样子，厨子是个四川人。

        艾丽莎看见蒜泥白肉上那一片大蒜，脸色就微微变化了。虽然这几年一直在宣传吃大蒜的各种好处，但喜欢吃大蒜的人还是不多，它的味道太刺鼻了，哪个漂亮姑娘会愿意身上带着一股臭味呢？

        她宁愿去吃爆炒河虾，尽管她不太擅长吃辣。

        不知道是不是口味相近，布鲁斯的筷子也避开了蒜泥白肉这道菜，一个劲地往宫保鸡丁上伸。

        宫保鸡丁里也有肉，但都被切成了小块，本来分量就不多，布鲁斯一个人就吃掉了大半，让想吃肉的艾丽莎心痛不已。

        她幽幽地看了一眼一无所知的布鲁斯，把蒜泥白肉往他面前推了推。

        布鲁斯：“？”

        “尝尝看，挺好吃的。”艾丽莎柔柔地说道。

        布鲁斯委婉拒绝：“这不是你点的菜吗？”

        我点的菜你难道就不能吃吗？

        艾丽莎又推了推蒜泥白肉，坚持道：“尝尝看。”

        ……行吧，盛情难却，布鲁斯颇为艰难地伸出了筷子，撇开了蒜泥白肉上那厚厚的一层蒜蓉，夹走了一片白肉。

        味道不错，就是蒜味太浓了。不知道回家刷完牙后，这个味道能不能刷得掉。这白肉应该是腌过，也带着一股淡淡的蒜味。这片白肉里，还裹着大葱，也是一种味道浓的食材。

        “好吃吗？”艾丽莎期待地问道。

        “挺好吃的。”布鲁斯点头，刚想劝艾丽莎多吃点，就见她万分高兴地把盘子推到了他这边。

        “喜欢你就多吃点啦！”

        布鲁斯沉默了。

        怎么感觉她不像是在分享，反倒是像在把不喜欢的东西甩掉。

        “不了，你不是想吃肉吗？多吃点。”布鲁斯坚定地把盘子推了回来。

        行吧。

        艾丽莎看出来布鲁斯应该是知道她的想法了，嘴角往下耷拉了两下：“你不喜欢吗？”

        “……我更喜欢宫保鸡丁。”布鲁斯诚恳地说道。

        蒜泥白肉不是不好吃，但他担心自己吃完之后，夜巡的时候身上都带着一股大蒜味，然后第二天就有莫名其妙的流言传出来。

        浪费食物是可耻的。尤其是这道蒜泥白肉味道不差，卖相也好看，价格也贵，就这样放弃实在是太可惜了。

        艾丽莎顿了顿，把盘子重新推给了布鲁斯。

        “不能挑食，都吃点对身体更好。”

        布鲁斯用目光比较了一下艾丽莎一根指头就能推倒的纤细身材，还有自己高大得几乎能整个笼罩住她的身体，默然无语。

        艾丽莎撑着下巴，语气幽幽地说道：“你在五分钟前还说，会对我好的。”

        ……这能一样？

        布鲁斯差点就说出口了，好在理智让他冷静。

        果然，和恋爱中的女人计较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布鲁斯一边为自己默哀，一边心里竟然有一点高兴。

        他被硬逼着吃完了大部分的蒜泥白肉。

        艾丽莎露出了笑容，趁着他在吃蒜泥白肉的时候，把宫保鸡丁里的肉全挑走了。

        “是不是很好吃？”吃到了肉的艾丽莎又变成了甜甜的小姑娘。

        布鲁斯点了点头：“嗯。”

        “我一直听说中餐里对肉的处理方法有很多种，今天才见到呢。”

        “嗯。”

        “布鲁斯，你是不是经常吃中餐呀？”艾丽莎好奇地问道。

        “……嗯。”

        “布鲁斯，你怎么都不开口说话啦？”

        布鲁斯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为什么不开口说话，他担心自己一张嘴，把她熏得晕过去。

        艾丽莎不傻，脑子稍微转转就想到了。她的嘴角抿得紧紧的，看起来很严肃的样子，其实是担心自己不小心笑出声来。

        布鲁斯起身，低声说道：“我去一趟卫生间。”

        “好、好的。”艾丽莎差点没噗嗤一声笑了，连忙压低了声音，两人乍一看像是地下接头似的。

        五分钟后，布鲁斯恍若无事发生的样子回来了。

        艾丽莎吸了吸鼻子，闻到了一股水汽的湿润味道，以及淡淡的香水味。

        艾丽莎看见布鲁斯的坐姿有点别扭，忍笑道：“呀，你的身上好香，是什么牌子的香水呀？”

        “没用香水，洗了个手而已。吃完了吗？”布鲁斯暗暗松了口气，微笑道，“我送你回去吧。”

        “嗯嗯。”艾丽莎点了点头，非常自然地去拉他的手腕。

        布鲁斯的手指颤了颤，回握住了她。

        现在已经有点晚了，路上没有多少行人，画室里亮着的灯也少了许多。布鲁斯将艾丽莎送到了住处的门口，门口的灯不算很明亮。

        “那……晚安？”艾丽莎有点羞涩地问道，语气期期艾艾，颇为不舍。

        布鲁斯犹记得当初，说完晚安她就头都不回地走进了房间，一点都不带留恋的。能有今天，可都是他一点一点教出来的。

        “艾丽莎，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布鲁斯拉长了语气。

        艾丽莎嘿嘿一笑，红着脸伸出了手。

        这是一个非常温馨的拥抱，布鲁斯低着头，将小姑娘的肩膀揽入怀中。艾丽莎把脸埋在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腰。

        据说，拥抱能消除疲惫，能让人变得更加年轻有活力。是真是假不知道，但至少此刻，布鲁斯觉得自己得到了喘息片刻的时间。

        他一点一点地抚摸着小姑娘的头发，内心一片宁静。

        艾丽莎摸了摸布鲁斯的腰，感受到了肌肉的线条。

        “哇，你的身材竟然这么好吗？”艾丽莎小声惊叹，“我还以为总裁都是有小肚子的。你经常锻炼吗？”

        “你从哪里听到的传闻。”布鲁斯失笑，解释的话张口就来，“大概是因为我喜欢极限运动吧。”

        极限运动？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有钱人的爱好。

        艾丽莎咋舌，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腰。

        其实平时看布鲁斯的手臂也能看出来，那一块一块鼓起来的肌肉，绝对不是吃蛋白粉吃出来的。

        “不知道如果我也锻炼身体，能不能练出像你一样的肌肉。”艾丽莎天真地说道，“然后我就可以在哥谭横着走啦。”

        “我想……有点难。”布鲁斯不忍心拆穿她美好的幻想。就连他在哥谭都不能横着走呢。哥谭背后的阴影，普通人完全接触不到。

        艾丽莎没有在意他的话，她把脸重新埋进了布鲁斯宽厚的臂膀里，来回蹭了蹭，像是猫咪要留下自己的气味。

        布鲁斯被她蹭得有点心痒。

        “那我进去啦。”艾丽莎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抱着他的手臂。

        “等等。”布鲁斯又把她拽了回来，“你就这样打发了我吗？”

        他的语气有点幽怨，似乎意有所指。

        艾丽莎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他。

        布鲁斯勾起嘴角，极轻快地在她的嘴唇上落下了一个吻：“晚安吻，不给我吗？”

        艾丽莎唰地一下连脖子都开始红了。

        她的皮肤白皙，那一抹红色相当显眼。就像是奶油蛋糕上点缀的鲜花，让人更有食欲。

        “那个……我以前还没有恋爱过，你温柔一点……”女孩的声音细弱蚊蚋，几乎听不清楚。

        布鲁斯的喉头微动，再次低下了头。他不容拒绝地按住了她的后脖颈，另一只手安抚地在她背上轻抚。

        他的舌头在女孩的嘴唇上探了探路，然后挤开了她的牙关，想要长驱直入。

        “唔！”

        艾丽莎瞪大了眼睛，牙齿一咬。如果不是布鲁斯反应快，这下一定会被咬破皮。

        “！！”布鲁斯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艾丽莎顶着一个红脑袋，飞快地推开了布鲁斯，哧溜一下就钻进了门后，咚地一声门就关了。

        “晚安！”房间里传出她的道别声。

        布鲁斯被关在门外，傻傻地站了好几分钟，才意识到这件事情。

        他！堂堂韦恩总裁！哥谭的布鲁西宝贝儿！刚刚竟然被女友拒绝了！而且还是拒吻！！

        难道他的魅力下降得这么快？！不应该啊！！

        布鲁斯神色恍惚地坐上了回家的车，老管家跟他打招呼，都有几分心不在焉。

        “怎么了？”阿尔弗雷德担心地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不，没有。”布鲁斯一脸深沉地回答。

        果然是发生了什么吧。

        阿尔弗雷德皱起了眉，脑海里飞快地筛选着情报。

        良久，布鲁斯开口道：“阿福，全美最性感男人排行榜上，我还是排第一吗？”

        “？”阿尔弗雷德难得地愣住了，好几秒钟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当然，实时排名还是您。”

        那为什么他会被拒绝？

        布鲁斯想不明白。

        阿尔弗雷德总算是猜出大概是怎么一回事了，他颇为好笑地倒了一杯温水，朝陷入沉思的布鲁斯走去。

        “女孩子总是要矜持一些的，毕竟她们……”

        阿尔弗雷德停住了，他吸了吸鼻子，从空气中闻到了什么。

        “冒昧地问一下，您晚餐吃的是……”

        布鲁斯张口说道：“中餐。”

        阿尔弗雷德沉默了。他转身离开，然后又回来，将一个盒子塞给了布鲁斯。

        “也许您需要这个。”阿尔弗雷德露出了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布鲁斯茫然地接过盒子，翻过来一看。只见盒子上写着几个字：清口糖。

        他为什么需要这个？又不是……等等，他晚餐吃的是什么？

        噢，他晚餐吃了一大盘蒜泥白肉。

        布鲁斯猛地坐直了身体，瞪大了眼睛看向自己的老管家。

        阿尔弗雷德后退了两步，用行动证实了他的猜想。

        “我……”布鲁斯哀叹一声，塞了两个清口糖进嘴巴。

        薄荷的清凉让他的大脑也清醒了一点。

        “我想，艾丽莎小姐一定很喜欢你。”阿尔弗雷德笑道。

        布鲁斯盯着吊灯发呆。

        这可是艾丽莎的初吻！！他搞砸了！！

        想到这里，布鲁斯连忙翻出了手机，斟酌了好几分钟，给艾丽莎发去了一条信息。

        [很抱歉，我今天没有做好准备……]

        叮——

        屏幕亮了起来。

        [没关系，是很难忘的回忆哦，我会永远记住哒！▽]

        看着后面的笑脸，布鲁斯捂住了脸，选择死亡。

        ————————————

        夜深了，艾丽莎被肚子一阵又一阵的咕噜声给叫醒了。她艰难地爬了起来，朝厕所跑去。

        这已经是第三趟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百毒不侵，没想到有一天，会倒在了中餐的面前。

        她也猜不到，到底是哪盘菜让她倒下了。可能是蒜泥白肉，毕竟她以前几乎不吃大蒜的。也有可能是爆炒河虾，这道菜偏辣，油放得很多。也有可能是宫保鸡丁？因为这盘菜她吃了很多……

        去了一趟厕所，艾丽莎感觉好多了。但是肚子依然在咕噜噜地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又来一次。

        她把房间翻了个遍，没有找到备用药箱。

        咕噜——

        肚子又是一阵翻滚，艾丽莎拔腿朝厕所冲去。

        这一次，不仅仅是拉肚子，她的胃也开始隐隐作痛。

        不行，她得去一趟医院，至少也要去买点药来吃。

        艾丽莎朝窗户外看了看，外面黑漆漆的，只有路灯在散发光芒，远处有霓虹灯闪烁。

        哥谭的晚上很乱，这件事她已经听好几个人提起过了。她低头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凌晨两点。

        这个时间，绝大多数人都已经睡了。那些混混也是人，也要睡觉的吧？

        而且她知道，穿过这条街道，就在隔壁街上，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如果她跑过去，动作快一点，来回花不了十分钟。

        艾丽莎也不想冒险，但是要忍一忍，一直忍到天亮，还是赌一把去楼下药店买药，她的肚子帮她做了决定。

        忍到天亮，她怕自己脱力。

        艾丽莎将防狼电棍放在口袋里，又揣了一瓶防狼喷雾，心中有了一点底气。

        画室在市中心，是非常繁华的地带，相对的，也要和平许多。

        艾丽莎一步一步往外走，过道上只能听见她自己的脚步声。

        走出大楼，艾丽莎拔腿就跑，紧张得连胃痛都好像缓解了许多。她像是一条鱼，哧溜一下就钻进了闪着灯的药店。

        成功抵达药店后，她松了一口气。

        药店里除了营业的店员，没有别人。

        也就是开在市中心，才敢这样24小时营业吧。

        艾丽莎对女店员虚弱地笑了笑。五分钟后，她提着一个大袋子往家里走。

        店员给了她许多意见，还帮她列了家庭常备药的单子。索性她就一起买了，不走第二趟。

        也许是这个大袋子拖慢了她的速度，也许是大袋子让她成为了焦点。回去的路上，她被打劫了。

        “把钱交出来！”两个大汉挡在了她的面前，银色的刀刃在路灯下闪闪发光。

        艾丽莎认命地交出了自己的钱包。

        两个大汉打开一看，里面没多少钱。毕竟出来的时候就没带多少，又买了这么多药。

        “呸！就这么点！”大汉显然非常不满意，他走近了两步看清楚了艾丽莎的面容。

        “哟！今晚运气不错，抓到一个漂亮妞。”

        两个大汉放弃了这么一点小钱，转而盯上了艾丽莎。

        艾丽莎后退了两步，面色难看了起来。她握紧了手里的防狼喷雾，嘴唇发白。

        “嘿，我劝你老实一点，否则……”

        艾丽莎抖着手，在大汉扑上来之际，猛地掏出了喷雾，屏住呼吸，闭着眼睛朝他喷了过去。

        “fxxk！！”大汉不慎中招，但另一个大汉却避了过去。他毫不留情地朝艾丽莎扇了过去。

        艾丽莎下意识地抬手挡住了，但依然完全不是男人的对手，一下就被撂倒在地。尖锐的疼痛从手臂和脚腕处传来，在地上滚了两圈后，全身都在痛。

        “救命！！”艾丽莎尖叫，抱着脑袋，咬牙不让眼泪掉下来。

        咚！

        一个黑影从天而降，艾丽莎听见男人的闷哼声，还有重物掉落的声音。

        她喘着粗气，一动不敢动。

        巷子里安静了，艾丽莎一点一点慢慢挪动着，从手臂的缝隙里往外瞟。

        她看见地上的影子，身材高大的男人头上，长着一对猫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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