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千日筹谋，待寻良机

虽说都是进宫参加选秀的女子。但这里面也大有不同。有的是奔着皇上去的，有的是早就看好了中意的皇子。

既然目的不同那所思所为也就不同。虽然同为秀女，行也在一起坐也在一起。但各自怀着各自的心思。

那些门第高心思大的聚在一处，门第低只是进来走场子的又聚在一处。这门第之分到比宫墙外面还显眼些。

像叶梦寒所在的这一马车人，显然都是门第不高的。那管事的嬷嬷自然也不会对她们太上心。领着一众人往秀女的住所走时，不少闺秀都大着胆子向她询问。

但这老嬷嬷却是一言不回，只领着她们飞快的在宫里穿梭。等到了秀女们的住所，她们这一行人才发现，原来她们已经是到的晚的了。此时这里熙熙攘攘，已经聚集了很多的女孩子。

直到这时那老嬷嬷才说了叶梦寒见到她后的第一句话，如若不然她几乎都要认为这老嬷嬷是个哑巴了。

“被我念到名字的闺秀，都出来跟着我走。”

叶梦寒打起精神听着，生怕错过了。那嬷嬷念了几个名字，人数大约有十人左右。这些人的名字她都未听过，四处打量被叫到名字的闺秀，看着也都面生的很。唯有两个是刚才跟她同一辆马车的闺秀，还勉强算是认识。

这被叫出的十人衣着打扮都不算上佳。行为举止也不远如她在赏菊秋会上，看见的那些闺秀那般大方。叶梦寒心中有数，想来这些人应该都与她一般门第不高的。

嬷嬷念完了名字，就领着这一队人离开了。她虽有心想问问其他的闺秀，有没有人知道这些人是要往哪里去的？但又想起来林渊在她临行前的嘱托，还是闭上了嘴不敢多言。

就这样，陆陆续续有嬷嬷走出来念秀女的名字。然后带走其中的一些闺秀。这些人有的就被带去了不远处，有的人却好像离开了她们这里。

随着人陆陆续续减少，叶梦寒也在其中发现了几个熟脸。其中就有那次诗会上，碰到的太尉大人家的千金周小姐，小字了了的那个。

叶梦寒知她门庭显赫，所以一认出她来便留心观察着。看她会被什么样的嬷嬷带走。可还没等到那周姑娘被人念到名字，她的名字就先被念到了。

一个老嬷嬷站在她不远处，在她周围还有同样被念到名字的三个闺秀。叶梦寒踌躇了下，还是从人群中走出来，去到那老嬷嬷的身边。

这个嬷嬷脸上带笑，人也富态一些。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倒是比与叶梦寒同车的那个嬷嬷，看上去和善许多。

再去打量和她一样被叫出来的三名闺秀，衣着打扮都要比与自己同车的那些人好。想来这三人的家世也一定在自己之上。

“咱们人已经全了，各位小姐跟老身这边走。”

这老嬷嬷说话也十分客气。

叶梦寒留心观察过。这些越往后被叫到的闺秀，人数就都比较少。那些嬷嬷们对她们的态度也更和悦一些。想来这最后剩下的闺秀们，就是她们这些秀女中门第最好的那些人了。只是不知这些人在宫中的安排，和她们有什么分别？

她们四人随着老嬷嬷兜兜转转，没走出多久就来到了一处厢房。

这厢房呈一个回字形，中间拢着个小院子，布置的很是精致。里面栽种的花木，摆设的山石，都是叶梦寒从未见过的。虽然厢房很小，甚至都不如叶梦寒在叶府的院子。但它小而精致，倒是一看就是宫中的手笔。

那老嬷嬷把她们带进门，说道

“众位小姐一路辛苦了。这厢房一共四间，都是等大的。门口有各位小姐的名讳，按照这牌子上写的名字去寻就是了。”

她边说边用手一指，指尖所向果然能见在门框上悬着的竹牌。想必是早就为她们安排好的住所。

“众位小姐安顿好后。烦请仔细拜读那桌上的册子。里面写的务必要遵守。老身就不打扰了，还请好好休息。”

那老嬷嬷话一说完就转身要走。她们四位闺秀中的其中一个忙叫住了她。

“嬷嬷慢走。”

那老嬷嬷听见有人叫她忙止了步子。

“嬷嬷一路带我们辛苦，这点钱留给您润润喉。”

那小姐从袖子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绣囊。看那样子也像是早就准备好了。老嬷嬷看那绣囊也是微微一笑，顺理成章的从她手里接了过来。

“小姐们日后都是贵人，老身必不敢藏私的。李小姐也请放心，凡事都照着那册子上的规律来，定有富贵等着您呢。”

那李小姐要的就是她这一句话。一点儿银子买她这句确定的消息，也好给自己吃个定心丸。

在宫里面她们四个人不敢造次，眼下听见了这老嬷嬷的话。便都各自寻了自己的牌子进屋去了。

叶梦寒找到自己那间，推开门里面的陈设和外面那小院子一样。精巧而又简洁，几乎处处都透着妙思。

之前林渊也与她说过，有关这选秀的一二事。这些秀女们进的宫来，却不是人人都能分上单独的一间屋子的。

眼下她虽然还和另外三人在一个院子里，但确实是一个人住。这么想想可能是因为，她已经是默许了的四皇子侧妃。虽然不及正妃那样尊崇，但好歹也是皇妃。

所以尽管她门第不高，在住所上还有些特别的安排。就是不知道与她同行的，那三人是什么身份？是不是已经和她一样，早在进宫前就安排好了去处。

这次进宫她连个丫头也没让带着，刚刚看那三人也都是独自一个。难道要让她们这些秀女自己照顾自己不成？

想到着，她放下包裹。去桌子上找那本嬷嬷说的册子。那宝蓝色的封皮格外瞩目，几乎不用特意去寻就能看见。

她大略的翻了下书册，上面除了一些宫里的规矩。剩下的就是她们这些个秀女的安排。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要在三日后先去参拜皇后娘娘。而这进宫的头三天，就是专门留给秀女们休息调整的时间。

叶梦寒想了想，这头三天的时间，大多数人都刚进宫来不熟悉。一定是各自调整，等着在皇后娘娘面前出彩。不会有人上她这里，或者注意她的一举一动。而她除了每日与嬷嬷们学规矩的课业，剩下的时辰都可自行支配。

所以，她想借这三天的时间，先熟悉下宫中的环境。也为日后巧遇“某人”做好准备。

她算盘打的精细。只是还没等她去四处转转。宫里面派来伺候她们的宫女就过来了。叶梦寒看着这个年岁与巧儿也差不多宫女，一时倒也不知怎么办了。

她正盘算着要如何能避开她的耳目，却不想那宫女先主动跑到她身边。对她耳语道

“惟将终夜常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这宫女的声音细细小小地响在她耳边。

“是你？”

她进宫前林渊曾对她说过。为方便她行事，已经在宫中安排好了人。一是宫中凶险，这人有武艺在身可以保护于她。二是此人了解宫中的内情，能帮她更好的行事。

当时他说她们会以一句诗为暗语，能说出这诗句的人就是他安排的人。

而刚才这宫女口中所说的，正是这句林渊教给她的暗语。

叶梦寒不免重新打量起她来。这姑娘穿着一身宫装，打扮的中规中矩。面貌周正，身材也比较纤长。要说她与普通宫女有什么区别，她还真是看不出来。那恭顺的眉眼和一丝不苟的动作。真的让人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宫女，竟是有武艺在身的。

叶梦寒不由得感慨，这宫中真是卧虎藏龙。要不是林渊事先和她说了，她是绝对认不出这人的。可见这宫里还有多少面目平常，却暗藏本领的人。

“主子以后叫我琪儿就行。在这宫里我负责保护主子。”

她说话极干脆，叶梦寒想着这个琪儿可能是林渊身边的死士之流。既然她对宫里的事物熟悉，不如把刚才她的打算先与她说说，看一看是否可行。

“我心里有个主意，只是不知道是否妥当，你看...”

叶梦寒慢慢将自己的打算与她说了。琪儿听过后摇了摇头道

“主子想的不差，这头三天秀女们确实很少走动，不容易被人发现了马脚。但选秀的事儿宫中人人皆知。一旦有人在外面发现了身为秀女的主子，宫里的嬷嬷会直接给主子定个不安分的罪名。若是这样，恐怕主子就失了入王府的机会。”

她自然要比叶梦寒懂得宫里的规矩，直把她的打算结合着宫里的情况，又重新与她说了一遍。

叶梦寒睁大了眼，有些不解的问道

“怎么？宫中的嬷嬷竟有这样大的权力。”

嬷嬷是宫中的老人，这她是知道的。只是这老人再怎么厉害，始终也不过是伺候主子们的下人。倒没想着连秀女的身份，都可以凭她们的几句话就决定去留。

琪儿摇了摇头，否定她道

“并非是她们有权力，而是宫里的规矩大过了天。只要她们抓住了规矩二字，凡事都可有变数。更何况主子现在没有得力的母家，也只能算是半只脚踏入了王府大门。要是那些嬷嬷执意说主子不合规矩，那主子定要步步受限。”

叶梦寒终于听明白了琪儿的话，这里面的关键就是不能受限。哪怕失了入王府的资格也没什么大不了，她本来也没想要嫁给令王。但如果在这宫中受限，她不能顺利见到那个人的话。他们这一切准备可就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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