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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往事


  
<p>“似好非好,碌碌无为,不过也不比担心生计,有你这么大个钱庄子愿意帮我,我还怕什么?”陶治笑道。</p>
<p>木子平仰望着天际,徐徐说道:“真羡慕你,什么都不用怕,我可是天天担心这、担心那的,就刚才车上的三人,都快让我操碎了心了。”</p>
<p>陶治收敛了笑容,带着一丝严肃说道:“木大哥你说过答应了别人一件事所以不能回来,但现在又回来了,不会是因为刚才那三人的关系吧?”</p>
<p>木子平沉默,过了许久才答道:“并不是,但和他们三人脱不了关系,我想……”</p>
<p>顿了顿,木子平又道:“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空填烦劳罢了,现在天也快黑了,我们进城吧。”</p>
<p>陶治应了一声,不再询问,两人走回城门前,牵着马车向城内走去。</p>
<p>天色微暗,街道两旁还未亮起灯火,陶治走了一会儿,饶有兴趣向木子平说道:“对了,木大哥最近城里可来了不少人物。”</p>
<p>“剑冢的三代弟子洛千寻,今天早上来到丰临客栈,昨天宋国那位很出名的侠士何上川也进了城,还有前天有个老头子,用一枚铜钱就砸死了人,我看也不简单啊。”</p>
<p>陶治望着木子平叹了一口气,又道:“今天下午木大哥你又来了,我怕……”</p>
<p>木子平接着道:“不要担心,也不见得这三个人都是冲着我来的,说不定到时候还能找他们帮帮忙。”</p>
<p>“这样最好。”陶治听后脸上淡淡的笑了笑,不再说话。</p>
<p>丰临客栈在城中稍微偏西的位置,木子平与陶治走了一阵后,差不多快要走到城中央了,前方道路中,昏暗的光线下站着三人,正是之前的文清河三人。</p>
<p>陶治见三人的样子,脸上淡笑,带着歉意说道:“你们没找到丰临客栈吗?真是不好意思,我马上带你们去。”</p>
<p>“麻烦你了,我们三人不熟悉这里。”文清河说道,其实心里也很难受,本来想找个人问一问,可这临近夜晚,街道上几乎看不到人,一个瞎子带着两个文盲,确实很无奈。</p>
<p>几人又走了一会儿,便来到了丰临客栈面前,这时文清河才发现丰临客栈其实自己已经来过,只不过当时不知道罢了。</p>
<p>丰临客栈外挂着一块很大的木牌匾,样式有些老旧,应该是很久以前挂上的,不过走进客栈一看,座椅陈设都很干净,一点也看不出老旧。</p>
<p>客栈的最左边是上二楼的楼梯,当中的位置是收钱的台子,现在正有一个白了须发的老头坐在台子里,手中吊着一杆长烟,嘴里吐着烟雾,脸上一副享受的表情。</p>
<p>“王二叔,这烟草不是个好东西,我都提醒您很多次了,快别抽了。”陶治走到老头身边,有意无意的将手伸到烟杆上,想讲烟杆拿走。</p>
<p>奈何老头抽得专注,根本没把他当回事,躲躲闪闪,抽了一口又一口,直到抽得差不多了,才将烟杆挂在腰间,带着一副不乐意的样子。</p>
<p>“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出去接朋友吗?”王二叔说道,瞥了眼陶治身后的四人。</p>
<p>“我要是不早些回来,王二叔你准被烟给熏死,都说了别抽、别抽,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就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呢?”陶治说道。</p>
<p>王二叔叹了口气,咳嗽了几声,站起身子朝着台子后面的厨房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你们几个等一会,我叫下人给你们上酒菜。”</p>
<p>木子平望着王二叔佝偻的背影,心里有些疑惑,便向陶治问道:“王二叔怎么喜欢上了抽烟草的?”</p>
<p>陶治苍白的脸颊微微颤动,嘴里有话却说不出,只得苦笑,撇开了话题道:“王二叔有自己的难处,其实当初你走后夏国经历了许多巨变,不然我也不会到这齐国来度日。”</p>
<p>听陶治的话,木子平心中一惊,连忙问道:“巨变?老爷子不会受到牵连吧?”</p>
<p>“没有,没有。”陶治微微一笑,说道:“放心吧,伯父过得很好,除了想你,现在什么都不缺。”</p>
<p>陶治顿了顿,又说道:“其实我来齐国主要是因为不适应夏国官场那种勾心斗角的日子,还有玄门那一路人的蛮横无理。”</p>
<p>这时王二叔身后跟着两个端着酒菜的下人,正从后面的厨房走了,他听见陶治的话,嚷着道:“那群假神仙,仗着自己有些法术就去愚弄百姓,老头子我要是有能耐,早去把他们赶跑了。”</p>
<p>木子平一怔,嘴角微微掀起,说道:“不见得,玄门高层那几位还是通晓事理的,那些出来炫耀自己所学法术的不过是些下三流的弟子,不足为惧。”</p>
<p>“哼!”王二叔闷哼一声,改道从楼梯走上了二楼,那两个下人原本准备跟着王二叔上二楼,但被陶治叫住了。</p>
<p>两个下人依次把菜上到客栈内早已摆好的一张桌子上,六人围桌子而坐,吃得很沉默,没人开口说一句话,似乎都有着各自的心事。</p>
<p>吃完饭之后,下人领着苏铃儿上了二楼,木子平和陶治坐在桌上。</p>
<p>看见陶治那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木子平走到陶治身边轻声问道:“我走的这八年夏国发生了很多事吧,我记得王二叔有个女儿,现在差不多十八了吧。”</p>
<p>“嗯……嗯……”陶治低着头道,说话的声音很小。</p>
<p>“我还记得你挺喜欢王二叔的女儿。”木子平继续道。</p>
<p>陶治沉默不语。</p>
<p>木子平叹了口气,又道:“你还记得我娘吗?当初那件事只有你我和老爷子知道。”</p>
<p>陶治不语,又将头低下去三寸,差不多半个脑袋都要被桌子给挡住了。</p>
<p>“王二叔那个女儿不会是……”木子平意味深长的说,但还没说完,陶治便突然发怒,大喝道:“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是我自己没用,我就是一个废物!”</p>
<p>陶治冲出门外,不远处的文清河听见喝声心里有些疑惑,向木子平问道:“只见到了王二叔,却没见他的女儿,想来和玄门有些关系吧?”</p>
<p>“聪明。”木子平一笑,不过笑的却极其不自在,甚至看起来有些别扭,随后走上了二楼。</p>
<p>文清河想到刚才二人的对话,心里很不是滋味,招呼着李崖说道:“我想出去看一下陶治,你先去睡吧。”</p>
<p>“我要跟着师父。”李崖说道。</p>
<p>木子平摸了摸李崖的头,笑着说:“那好,这地方我也不识路,到时候找不着回来的路,你还能帮帮我。”</p>
<p>“嗯。”李崖点了点头。</p>
<p>两人走出客栈,一缕月光映在道路上,石板上银白色的波浪纹显得各位清晰,还有一些闪闪发光的光点夹杂在其中。</p>
<p>出了客栈四下里望去,看不到陶治的身影,但文清河能听见左边巷子深处传来的狗吠声,想来应该是陶治刚刚跑过的地方,于是便带着李崖朝着左边的巷子里走去。</p>
<p>这巷子不大,差不多半丈宽,两边都是墙壁,并没有人家的房门,应该是一条后巷。</p>
<p>巷子并不长,一眼就望去,能看到尽头处微微的火光。</p>
<p>出了巷子后又来到了一条与巷子交叉的街道,街道两旁都是锁了门的店铺,四下里灯光昏暗。</p>
<p>文清河听到了一阵琴声,是从街道远处的一个石门中传来传来,那石门修得方正,上面布满了青苔。</p>
<p>石门内有一条青石小路,路旁的野草生的青翠,还有几丛小竹林。</p>
<p>沿着青石小径走了一会儿,面前出现了一个大鱼塘,鱼塘里到处是苦死的荷叶根,水色昏黄,映在水面的月亮的影子都显得十分模糊。</p>
<p>青石小径沿着鱼塘岸边修建,尽头处有一块巨石,大约高三丈,斜斜的插入地面,一大截悬着鱼塘上空。</p>
<p>此刻身穿一袭白衫的陶治正坐在巨石顶部,琴声便是从他那里传来的。</p>
<p>但奇怪的是,陶治身旁并没有琴,他手里捧着一个海螺,两只眼睛一动不动,没一点神采,就连那种书生气也消失的一干二净,足足像一块木头。</p>
<p>李崖望着陶治,扯了扯文清河的衣袂,小声说道:“师父前面有块好大的石头,他就在上面,我们要过去吗?”</p>
<p>文清河想了想,说道:“琴声结束了我们再过去也不迟,他也想自己静静。”</p>
<p>李崖点了点头,抬头看去,陶治丝毫没有发现他们两人,整个人呆若木鸡,但恰在此刻,琴声突然中断,陶治大怒了起来。</p>
<p>“啊!为什么我这么没用!”</p>
<p>李崖被陶治这一声怒吼吓了一跳,急忙躲到文清河身后。</p>
<p>巨石上的陶治站起身子,手里握着海螺,向着天空扔去,然后闭上了双眼,本以为会听到海螺落地的碎裂声,结果并没有碎裂声。</p>
<p>文清河凭着自己的听觉,感觉到了海螺落下的地点,跑过去接住了海螺,然后对巨石之上的陶治说道:“重要的东西还是请珍惜,要是摔碎了就没有了。”</p>
<p>陶治睁开眼睛,低下头看着文清河,嘴里苦笑道:“你不懂,我是一个病人,很多事情都是心有力,奈何我根本无可左右。”</p>
<p>“我的病,无药可治,练武不成,习文不能,就是一个废人!”陶治大笑不止,眼里含着泪。</p>
<p>“比起我这个瞎子,你觉得如何?”文清河道。</p>
<p>“不能相比,我们是无可相比,你有本事,可我没有!我只能靠着别人生存,你知道这种感觉有多痛苦吗?”陶治大喝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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