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又来一个馅饼

　　薛寒初在成郡王府呆了几天，郡王府并无异样。成郡王每日上朝下朝，除了偶尔见几个同僚，并没有异常之举。

　　陆小玖将假山之事给她说了，趁着成郡王不在，她查探了成郡王的住处。里面也有密室，藏的都是些珠宝黄金之类的，并无特别。

　　只是她倒也不是全无收获。这些天，她将成郡王这两年的八卦查了个底掉。尤其是关于这一众侍妾。宠爱谁，讨厌谁，在哪位那里住了几天，今儿赏了谁什么东西，明儿因为什么事惩罚了谁等等。

　　听着薛寒初一桩一件地细细说来，陆小玖仿佛回到了当年在陆府磕着瓜子听王大娘说着街坊邻里杂事的情景。

　　薛寒初正恼自己没找到半点有用的线索，陆小玖突然站了起来，将手里的瓜子全部往桌上一扔，“你先回去，我去找文清问一件事。”

　　薛寒初本来打算离开成郡王府，听她这样一说，知道她一定想起了什么，追着她一路问。陆小玖没有理会她。眼见有人来了，她只好往树后面一躲，等那人离开，陆小玖早已不知去向。

　　文清因为蓝月涯的事与成郡王拌了两句嘴，被成郡王逼着学礼仪。一个老妈妈拿着一根三尸长的戒条在她面前不停地晃悠。

　　文清撅着嘴，一脸的不服。只是识时务为俊杰，对这位老妈妈的教诲，她还是很乖地跟着学。

　　等她累得快要趴下的时候，陆小玖突然来了。

　　她一下来了精神，把这两天受的苦一股脑地全部倒了出来。

　　陆小玖倒很同情她。不过成郡王也是为了她好。以她的身份，将来所嫁的必然是豪门贵族。这些人最注重的就是礼仪。一星半点的小事，都可能给你扯到七出之条的头上来。

　　这会学一下，免得将来吃亏。

　　陆小玖这态度跟她爹一个样。文清努努嘴，不屑地道：“说得好像小玖你多有经验一般。依我看，你也比我强不到哪去。将来我要找相公，就要找个云公子这样的，有自己的相公护着爱着，管他什么家族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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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心被雷劈啊。虽然她说得不无道理。但她真的有那么差吗？

　　“文清，你知道华夫人的墓在哪吗？”

　　文清摇头，“爹不让我们知道。况且我与华夫人也没什么关系，便也没有追问。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我只是觉得好奇。这位华夫人，生前在府里也是极有地位之人，怎么会连她的丧事都是隐忍不发的？”

　　“虽然我爹说她与冯姨娘都是出了意外，但我知道并不那么简单。在她们出事之前，我亲眼见着爹逼着冯姨娘跪着跟华夫人请罪。”

　　“为了什么？”

　　文清略有遗憾。“不知道。只说因为冯姨娘抢了华夫人什么东西。后来我问过冯姨娘的贴身丫环，那丫环傻傻的，两下给我诈出来了。具体是什么东西，她没说，被冯姨娘打断了。后来那丫环便被人送出了府去。我也没机会再问了。”

　　陆小玖怕她起疑，没有深究此事，只是嘱咐薛寒初多打听一些冯姨娘和华夫人的事。

　　曲小风还是没有消息，薛寒初从未这样担心过。她食不甘味，寝不能眠，一闭上眼就是当初她与曲小风叫板，将他惨虐的往事。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见成郡王的马车早早地出了府，她一扯脸上的伪装，换了幅样貌，跟了上去。

　　他一个郡王，一大清早，轻车简从，往城外跑。想想就值得怀疑。

　　薛寒初一路追踪，直追到华夫人的墓前。

　　她那时并不知道那是华夫人的墓，趁着成郡王入里的时候，她打开机关，跟着一道进去了。

　　可惜一进去，便失了成郡王的踪迹。她一边查探这墓穴的大致情况，一边往里走。

　　走了好久，腿都酸了，脚也麻了，她还是没有找到出口，连成郡王的踪迹也没看到。

　　等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成郡王的车马竟然还停在林间，也就是说，他此时尚在这墓中。

　　扫墓需要用一整天的吗？

　　越想越奇怪。薛寒初在一旁躲着，想看个究竟。蚊子在她耳边嗡嗡作响。

　　等不到他出来，薛寒初只好一直这样与它们做着残酷的斗争。幸好她功力了得，弱小的蚊子哪里是她的对手？

　　等他出来的时候，她已经连续消灭了四五十只，战果颇丰。

　　成郡王进去的时候是一个人，出来的时候却多了一个。天太黑，看不清那人的样貌，只是凭着走路的姿态，觉得那是一个女人。

　　二人上了马车，薛寒初跟过去的时候，马车已经飞快地跑了。

　　马车并没有回府，而是在城外绕了两圈，然后径直回了城。薛寒初跟着回到府中一看，下车的竟然只有成郡王一人。那女人在她眼皮底下，突然失踪了。

　　薛寒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可真是玩鹰的被鹰啄了眼睛。

　　以前可都是她在别人面前玩这种离奇的把戏。

　　她悄悄回到那墓中，再次潜入，一探究竟。这一回，她另有准备，倒不像前一次那样，两眼一摸黑。

　　经过大半日的摸索，她终于找到了墓里的门道。这里居然藏着一个小型的迷宫。难怪她先前找了一天，全无收获。

　　搞清楚墓门内的结构，她终于找到了那个被锁着的主墓室。论开锁的功夫，她在江湖上可是排得上号的。只看了一眼，她便退出了墓室，回府找成郡王去了。她一定要偷到他身上的钥匙，搞清楚这墓里到底隐藏着些什么。

　　陆小玖对薛寒初的动作全然不知。蓝月涯替她揽的麻烦事就在这两日。

　　她被蓝月涯拉着做准备。鉴于她以往身子时好时坏，蓝月涯拉了半个太医院的人来给她保驾。

　　陆小玖最喜欢的招数用不上，心里把蓝月涯狠狠踹了两脚。

　　说是准备，其实就是蓝月涯一个人拉着那些个京城的名流下棋。陆小玖负责记录棋谱。

　　她记了两局，觉得实在无趣，便开始罢工。不是记错了，就故意拖拖拉拉，给蓝月涯找难受。

　　蓝月涯还好，反倒那些与他对战，被虐得体无完肤的高手们，一个个痛心疾首地要她认真，再认真。这可是关系到朝庭的颜面。一旦输了，还怎么能让四邻臣服？

　　陆小玖不打算与他们一般见识。如果朝庭的颜面靠一盘棋来支撑，那那么多人，抛头颅撒热血，辛辛苦苦建立起来臣服四邻的声威还有什么意义？

　　因为马上要比试，陆小玖和蓝月涯便被留在宫里了。天宗皇帝手下的人很不尽人情地将云少卿拦在了宫外。

　　说什么皇宫重地，外男不得擅自入内。

　　难道蓝月涯不是外男？不，他可能真不是。

　　陆小玖想着想着就笑了。蓝月涯看她笑得古怪，问道：“你这是开心？”

　　“你觉得呢？”

　　蓝月涯瞪了一眼刚刚回答陆小玖那个守卫，“云公子是外男吗？他是咱们的大英雄。”

　　那守卫懵了。蓝月涯又道：“瞧你这个笨模样，云公子为了咱们朝庭的声名，把自己的妻子儿子女儿派出来与那些宵小之徒为敌，这样的人不是大英雄吗？”

　　那守卫笑着点了一下头，语带轻忽。“的确是大英雄。”

　　蓝月涯不说还好，一说，陆小玖本来也不怎么生气，这会付出成本给他气得想咬人。咬了咬牙关，蓝月涯觉得自己的脖子一片冰凉，他主动提议道：“知道你们夫妻情深，我去跟皇上说，就说你最近身体欠佳，怕出什么意外，让云公子进宫跟着你。”

　　陆小玖这才满意地笑了。

　　云少卿被弄成保护她的专属侍卫，穿着一身侍卫服，在她身边晃悠。因为是生面孔，宫里的人都在猜他的身份。能被指定保护皇上最为关心的人，想必出身不凡。大家见到他的时候，也都客客气气的。

　　陆小玖被允许在皇宫内随意走动。这当然是一份殊荣。没有人会傻到真的跑到皇宫里乱逛。别说不小心得罪了哪位贵人，随时可能招来杀生之祸，就是遇到一个脑子短路的侍卫，一刀劈了你也不无可能。

　　所以，听到这个消息，陆小玖很乖地呆在自己的房中。反正云少卿在，她在哪里都不觉得无趣。

　　到了比试那一日，并不如想像的那么引人注目。

　　除了皇宫内那几个位高权重的人比较关注以外，其余的低等官员以及小老百姓根本不相信这位从不知道哪个国度来的使者，能在棋艺上赢过蓝月涯。

　　所以下棋这一场，蓝月涯轻松获胜。只是陆小玖没想到的是蓝月涯这人，简直比长孙绰还可恶。

　　明明可以在一百招内完结战斗，他非得盘盘弄到三百招去。都道他对陆小玖的本事放心，只有陆小玖知道，他这是真正地在坑她。他难道不知道要记住这几百回合非常耗体力吗？

　　果然，三盘过了，陆小玖已经觉得头昏眼花，到第五盘，她只想拿把剑过去砍他两剑。

　　到第七局，陆小玖是真的累了。她倒没想到，自己的对手，果真不是吹的，明明已经很吃力，却还在勉力支撑着。

　　直到落下最后一子，陆小玖才慢慢靠在云少卿的身上，缓缓倒下去。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天大亮，云少卿守了一夜，整个太医院的人也在外面候了一夜。虽然太医院的人拿自己的人头保证，说她只是累极了，昏睡过去。只要醒了，便没事了。

　　但鉴于前一阵太医院马失前蹄的事，天宗皇帝仍是不放心，命令所有人在外边守着，直到她醒来。

　　陆小玖再一次成为太医院众御医的眼中钉，肉中刺。直到她醒过来，众人才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太医院。

　　陆小玖昏睡的时候，蓝月涯可遭了殃。被他爹拿着碗大的棍子打，这会连床都起不来了。

　　可是就算是抬，他这会也跑到皇帝面前，替陆小玖请功。

　　天宗皇帝哪里看不出蓝月涯昨儿在故意使坏？板着脸训他一顿，道：“说吧，想要什么。”

　　蓝月涯脱口而出道：“不如皇上您就封她个郡主吧。”

　　天宗皇帝不可思异地看着他，“你真是涯儿？”

　　“如假包换。”蓝月涯拍拍胸脯。

　　“你不替自己求一点东西？”

　　“小玖与我是兄妹，您赏她的，便是赏我的。”

　　“那朕封了她为郡主，是不是也要封你为郡王？”

　　“谢皇上。”蓝月涯跪拜叩首。

　　“谢你个头。”天宗气不打一处来。这样就把一个郡主的头衔送出去，他不得亏死？平日里被蓝月涯气得够呛，被他坑去了不少好东西。这回这个郡主的头衔想都不要想。

　　“皇上您骂人。”蓝月涯委屈地道。

　　“朕还打人呢。”扬手朝蓝月涯头顶拍去，落到一半，停住手，道：“你这么不遗余力地给她弄这么个郡主头衔，目的何在？”

　　陆小玖觉得自己自从来了京城天上就一直掉馅饼。

　　之前，她莫名奇妙地得了一个院子，半个棋王府，这回又莫名奇妙地得了一个郡主的头衔。

　　圣旨亲封啊。

　　陆小玖望着那宣旨的太监，问道：“您确定您没找错人？”

　　那宣旨的太监笑呵呵地道：“这哪能呢？郡主殿下。”

　　陆小玖正在想要不要找皇上问个清楚，天宗皇帝已经拎着一身戎装的蓝月涯走了过来。

　　别说，蓝月涯穿军服的样子还挺好看。

　　“跟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朕的亲军，蓝月涯。从今以后，朕到哪里，他就到哪里。”皇帝兴高采烈地道。

　　蓝月涯虽然有些丧气，还是装出一幅并不在意的样子，笑呵呵地跟她说话。

　　他可是蓝平和天宗皇帝的心腹大患。明明一个聪明的孩子，却成日一幅吊儿郎当样，看着就让人着急。

　　这回他肯穿上军服，到宫里来当差，天宗皇帝哪怕舍出去一个郡主，也是心甘情愿的。

　　陆小玖大致猜到了其中的因由，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所谓的郡主，不过是个称呼而已，他就为了自己这个虚名，把自己搭进去吗？他干嘛对自己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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