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天下第一楼 巧舌谪仙人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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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商州辰龙酒楼</p>
<p>司辰横坐在栏杆之上，此刻，他身处在辰龙酒楼大厅的角落里。不难看出少年面色阴沉，足以表明他气愤的心情。</p>
<p>而司辰生气的原因在于，秦浩臻竟然趁他不备，莫名其妙的拎着他的后衣领，将他那般有失风度的带出了丹师总会。</p>
<p>事实上，少年只是无法接受，自己竟然挣不来一个传言中修武境低微的人的钳住。</p>
<p>秦浩臻将司辰带回辰龙酒楼以后，便直接踏上酒楼正中的回字坐台。</p>
<p>这个回字坐台有秦浩臻特有的座椅，这也是商州辰龙酒楼与其他州酒楼的区别之一。</p>
<p>回字坐台正中的一椅一桌皆是黑金楠木所制，桌上一方黑棕色的醒木散发着金属的光泽，而在坐台的凹槽之处，流水潺潺，有几尾胖嘟嘟的花斑银鱼在其中游动。</p>
<p>这回字坐台虽然呈设简单，却是设计精妙。而精妙之处在于，回字凹槽之中的潺潺流水不知从何而来，亦不知流向何处。</p>
<p>司辰在角落中听了一会儿而秦浩臻的说书。</p>
<p>不经意间，看了看酒楼大门，却看见一个身着红衣，腰插玉笛，头戴鸢尾花的男子走了进来。</p>
<p>司辰眼睁睁看着那男子坐到自己不远处的桌椅上。他打量着落座的男子，虽然司辰只能看到红衣男子的背影，但是他还是能够感受的出来，那是个风度翩翩，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p>
<p>不知为何，看到这个男子，他会忍不住想起了那个眼中充满故事的红衣女子——暗幽魔女㿟绮！</p>
<p>少年摇了摇头，下意识的摸了摸怀中并不明亮的明珠，驱散杂乱的思绪。</p>
<p>枫杨和小鸳出门已久，却还未归来，司辰有些担心二人的安危，但是他不会冒然去寻找枫杨。他始终尊重枫杨的选择，那些关于小鸳和枫杨之间的秘密，司辰不会主动去探寻，至少此刻不会！</p>
<p>司辰瞟了一眼回字坐台上的秦浩臻，他还是想不明白这个有着谪仙气质，谈吐不凡的男子，怎么会甘心的待着这一方酒楼之中，说唱着他人的传奇呢？</p>
<p>为什么呢？</p>
<p>伴着深深的沉思，少年有些心烦的倚靠在栏杆之上，闭上了眼睛……</p>
<p>有些谜团没有谜底，有些答案显而易见。</p>
<p>没有谜底的谜团，是否值得苦苦追寻……</p>
<p>显而易见的答案，是否只是流于表象……</p>
<p>少年脑海中回想着《无量心法》下卷的内容，他想尽快使自己浮躁的心绪归于平静。</p>
<p>《无量心法》，在这一方面，确实有着神奇的效果。每当司辰心烦意乱的时候，书中的内容总是让他的心魂安宁，就像整个人置身于大海之中一样，周身充斥着的感觉，是一种暖意洋洋的心安。</p>
<p>身着红衣的男子看了一眼倚靠在栏杆上的少年，露出浅浅的笑意。</p>
<p>回字坐台上的秦浩臻瞟了一眼闭目的少年，不经意间的微微一笑，赢来一众喝彩。不知道是说唱之处牵动了人们的情思，还是谪仙一笑引来众人的欢呼。</p>
<p>沉溺在美好的感觉之中的少年，自然没有感受到刚刚发生的一切。</p>
<p>司辰觉得自己飘飘荡荡，来到了一片广阔的天地。</p>
<p>他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置身在一片浅水之中……</p>
<p>是梦！</p>
<p>还是……</p>
<p>似梦！</p>
<p>司辰陷入了混乱之中，他努力回想上一刻发生的事情，却发现自己脑海中一片空白。少年坐在浅水之中，迷茫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而入眼的除了一片白茫茫的迷雾，便只有身下的一汪浅水……</p>
<p>司辰拂动身下的浅水，除了水纹来回微荡，却不见涟漪向远处扩展。好似这里广阔的除了水，便什么也没有了！</p>
<p>迷雾之后，有什么呢？</p>
<p>司辰捧起身下的浅水，手中温暖的感觉，让他十分诧异。看着手中的水从指间滴落，“滴答，滴答”的声音在这片空旷的地方，显得格外响亮。</p>
<p>少年看着手中的水越来越少，忍不住想到：这到底是哪里？</p>
<p>这样的地方，和他之前梦境之中的冰天雪地，壮阔冰湖一样，神秘、安静、危险……</p>
<p>这样的地方，让他不禁产生了好奇！</p>
<p>司辰站起身，在迷雾之中，他辨不清方向，但是他的心底，有一个极具诱惑的声音，却让他向前走……</p>
<p>他迟疑着，眼神之中的疑惑，停滞的脚步，僵硬的身体……</p>
<p>陌生的地方，不熟悉的感觉，一直挑拨着少年微弱的神经！</p>
<p>透过重重迷雾，又会看到什么呢？</p>
<p>是答案，还是新的谜团……</p>
<p>司辰的内心十分挣扎，对于迷雾之后的本质，少年心有忧虑，却不曾感到畏惧。因为他从不会自作樊笼，禁锢自己。</p>
<p>他拨开迷雾，不知来路，亦不知去路。</p>
<p>酒楼之中，人声嘈杂，红衣男子悠闲的执一杯茶，听着秦浩臻抑扬顿挫的说书，细细感受着身后的动静，那个闭目倚靠在栏杆上的少年，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情！</p>
<p>红衣男子，浅浅一笑，绝代风华，饮尽手中茶水……</p>
<p>司辰想到，自从得到黑子之后，他偶尔会在深思之时，不慎陷入迷境。</p>
<p>少年的脑海嗡嗡作响，阻止了他的思辨，那辨不清内容的声音，还在诱惑着他的心魂，撩拨着他的心弦！</p>
<p>“哗啦……”</p>
<p>寂静的时空之中，这尖锐的破水之声，让人身心俱颤……</p>
<p>终于，少年迈出了他的第一个步伐，天地一片茫茫，被带动而起的浅水，只在少年的脚边回旋片刻，便归于平静。</p>
<p>“哗啦……”</p>
<p>又是一声破水之声，这声音渐渐远去，不再回头。</p>
<p>司辰迟疑了，这里到底是多么辽阔？</p>
<p>呆愣着的司辰，静立在这方空旷的地方，他平生第一次内心感到无比迷茫！</p>
<p>何去何从，不敢妄动！</p>
<p>这样的想法，在他的心头萦绕着。</p>
<p>嗡鸣之声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叫嚣，少年突然转身，凝视着眼前的迷雾，突如其来的怒火，让他只想在这里肆意凶狠的发泄，他像疯了一般，愤恨的跺踩着脚下的浅水……</p>
<p>声音，都是声音，都是破水之声！</p>
<p>这些声音震动着司辰的耳膜，这样的声音让司辰心安，因为这样的声音冲淡了脑海之中的嗡鸣之声！</p>
<p>酒楼之中，嘈杂不断，真正注意到少年异样的却只有二人：一个是红衣飘飘、闲适饮茶人；一个是舌吐莲花、气宇非凡的说书客！</p>
<p>即使，二人都觉察到：角落之中的少年，眉头紧锁，似乎陷入了某种迷境之中！</p>
<p>但是，他们谁都不会出手帮助这个陷入迷境的少年！</p>
<p>毕竟造化万千，全看个人机缘。</p>
<p>迷雾之中的司辰，不知道外间的世界发生的一切，甚至他都辨不清眼前的迷雾，是朦脓的，还是真切的！</p>
<p>一阵宣泄之后，迎来的便是满腔的失意！</p>
<p>可是，他失意什么呢？</p>
<p>“唰啦！”</p>
<p>司辰颓然的坐到浅水之中，没有了破水之声，嗡鸣之声便清晰的在他的脑海中回荡！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夹杂着无所适从的悲凉。</p>
<p>他慢慢的躺下，任由身下的一汪浅水，浸透他的衣裳，温暖的浅水温暖了少年的脊背，却驱散不了少年心中的丝丝凉意。</p>
<p>少年脑海之中那辨不清内容的嗡鸣之声，诱惑着他，在这迷雾之中浮浮沉沉。但是他心底的声音，却告诉他：拨开迷雾，方见青天！</p>
<p>一念而起，迷雾终散！</p>
<p>司辰睁眼，仰望朗朗晴空，不知不觉之中，一道声音在他的心底低低的唱诵着：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忧离愁。诸法空相，不生不灭……</p>
<p>他微微一笑，再次闭上了眼睛。</p>
<p>大部分人都不想长大，只是没有办法再做一个小孩子！</p>
<p>司辰在想，这句话到底在哪里听过呢？成长所带来的负重与迷茫，到底是源自我们自己，还是源自我们周遭？</p>
<p>脑海之中的嗡鸣之声消散了，少年任由自己的身体平静的漂浮在温暖的浅水之中，像极了温水之中的青蛙！</p>
<p>当内心归于平静，新的疑问便涌上心头！</p>
<p>司辰慢慢睁开眼睛，入目而见的却是嘈杂的酒楼，浮躁的众生。</p>
<p>他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角轻扬，透露着些许无奈。</p>
<p>是梦！</p>
<p>还是……</p>
<p>似梦！</p>
<p>他已经辨不真切了，却不得不深思！</p>
<p>少年看着谪仙一般的秦浩臻，举止优雅；听着芸芸众生，百态之音；红衣男子的衣袂在清风之中飘飘洒洒……</p>
<p>辰龙酒楼之中的一切，如此平凡！</p>
<p>少年心道：那么，是什么诱使我陷入迷境之中呢？</p>
<p>司辰苦笑，难道是自己太过疲惫了！</p>
<p>少年下意识的摸了摸怀中那颗黯淡无光的明珠，不由得想到孙而望曾经对他说过的话——有些谜团没有谜底，有些答案显而易见。</p>
<p>那些莫名而来的迷境，是否会是没有谜底的谜团呢？</p>
<p>那些流于表象的事物，是否会是显而易见的答案呢？</p>
<p>这些不知答案的疑惑，司辰总是将它们藏于心底。少年向来如此，对于不知答案的困惑，他从来不会为难自己，因为他知道，时间会给出最好的答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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