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兴来每回首 胜事空自知 上

　　
<p>一束晨曦照射在圆润的露珠之上，露珠折射出晶莹的光芒。青青草地之上，红衣男子在晨曦之中漫步。</p>
<p>透过晨曦的雾霭，头上攒着鸢尾花的红衣男子看向白浪河面上雄伟的暗幽族战船！</p>
<p>一个简单的笑容就像晨曦之中的莲花上熠熠生辉的晨露，让人感受到了释然。</p>
<p>晨露折射了晨曦的光芒，发出了眼花缭乱的色彩。</p>
<p>辽阔的白浪河，静静的流淌，日出天地正，煌煌辟晨曦。</p>
<p>一个头发发白的老者丝毫不介意草地的湿漉漉，坐姿很不像样，赫然就是南阁舟砚！</p>
<p>舟砚依旧保持着往日的风采，穿着邋遢，袖间几片破布，随风招摇，很是惹眼，腰间别着贵气的玉葫芦酒壶与他那一身乞丐装扮还是很不相符。</p>
<p>草地之上，只有煜古和舟砚悠闲的享受着日出。小仙儿小憩在流连回香舫的主舱之中，而司辰和秦宣却陷入迷梦之中。</p>
<p>煜古笑道：“砚砚，你素来见多识广，你觉得非棤此刻在幻境之中见到了什么？”</p>
<p>舟砚哈哈一笑，煞是得意的说道：“这九州哪里有我不知道的小秘密！此刻，非棤怕是待在你的‘镜花水月’之中，沉醉不愿醒呢！”</p>
<p>煜古俯身看向清澈的河面，河中倒映着他的影子，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从他在河面上的投影，不断向外扩散。</p>
<p>好几尾肥硕的鲫鱼围绕着涟漪，首尾衔接成圈，规规矩矩的游动着。</p>
<p>“呵……”</p>
<p>突然，煜古一声轻笑，将涟漪之中的黑色鲫鱼全部吓退。</p>
<p>河面又恢复了平静，煜古通过河面成镜，便看到了深陷幻境之中的非棤迷醉的是什么样的镜像！</p>
<p>煜古调笑着说道：“砚砚，果然不一般！”</p>
<p>舟砚眯着眼睛看着日出，听到煜古的话语，浅浅的微笑，含着一口酒，优哉游哉的晃了晃脑袋。</p>
<p>而远在白浪河上飘摇着的暗幽族战船，舢板上的人们全部陷入了不知名的梦境之中。</p>
<p>暗幽族的大船高大如楼，底尖上阔，首尾高昂。这样的大船乘风下压，便可以犁沉敌船。</p>
<p>非棤的梦里，只有一个素衣女子，柔情似水的对着他，微笑着。</p>
<p>那素衣女子颜若朝华，笑得如春日里的桃花，绚烂夺目，任谁也不敢轻视了她。</p>
<p>只是，那女子的脸衬桃花瓣，鬟堆金凤丝，秋波湛湛妖娆态，春笋纤纤妖媚姿，斜红绡飘彩艳，高簪珠翠显光辉。却与她一身素衣十分不称，倒是生生将她一身贵气折半了许多。</p>
<p>非棤看着那女子，潸然落泪，泪珠挂在他苍白的脸颊之上吗，显得那般无力与慌忙。</p>
<p>那女子正是御灵族大司主的**御歆，而在非棤的幻梦之中，那是御歆最美，最天真烂漫的时候。</p>
<p>若如今御歆真的死而复生，站在非棤的面前，大约是不会有这般好神色给非棤的！</p>
<p>非棤记得，那是他和御歆第一次相见，心里便有了惊心动魄，他最爱御歆的眼眸，清澈明亮，没有心机与算计。</p>
<p>非棤看着眼前明媚的女子，明知一切都是虚幻，一切都是假象，却半点也不愿意从中抽身离去！</p>
<p>他很久都没有这般真实的看着御歆了。</p>
<p>这一刻，非棤的所有伤感都是真的，所有的后悔都是肝肠寸断的！</p>
<p>他记得那些年，记得那些甜言蜜语，记得那些撕心裂肺，记得那些真心相待，也同样记得那些诡谲阴谋……</p>
<p>非棤的父亲灼甲，曾是暗幽族最霸道的族长，灼甲曾经带领暗幽族的族人差点救出垩烨，因此灼甲在暗幽族地位十分崇高，即便如今他因被玄祖击败，身受重伤，退隐与暗幽族中，但是他的影响力从未消退。</p>
<p>非棤不知道自己与御歆相遇，是上天注定的姻缘，还是孽缘！</p>
<p>当年的非棤，年轻气盛，一心想要壮大暗幽族，而他的父亲灼甲派他去御灵族的目的，就是为了天知传人。</p>
<p>非棤承认自己最初接近御歆的目的并不单纯，但是最后，很多事情都脱离了他的掌控。饶是他这般极擅长控制情绪和思绪的人，最终还是被御歆读懂了一切！</p>
<p>非棤承认，世间一切污浊的心思都藏不过御歆的眼眸，任凭他如何克制隐忍，压抑内心情绪的人，把冬雪化作春风现于脸上，最终还是被御歆看懂了，失望了！</p>
<p>非棤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深深的爱上御歆。</p>
<p>那汹涌的爱意，最终还是让他冷静沉着的大脑做出了非理智的判断。</p>
<p>幻境之中，非棤望着微笑着的御歆，他想伸手去触碰御歆，而最终他的手也只是在空气之中微微颤动，他的胆怯，全都来自御歆，他害怕自己无意的触碰，会打破这场美梦！</p>
<p>与非棤而言，如果最初是真情实意，或许现在就不会觉得负疚吧！</p>
<p>御灵族的大乱，是他一手主导，可是他从来也没有想过伤害御歆的性命，那日，红绸飘扬，在他和溪容的大婚之时，御歆气势凛然的来阻绝御灵族的大乱，或者说，是她掀起了御灵族更大的乱子！</p>
<p>最初，非棤只想和御灵族族长的侄子溪席的妹妹溪容假意大婚，而后一举控制御灵族的大司主御融，非棤从未想过伤一人。他只是想困住御融，这样便可以完成父亲的期待，同时也可以护住御歆。</p>
<p>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御歆得知了他的目的，而御歆的反击，导致的却是乱上添乱。</p>
<p>当第八人的羽箭刺穿御歆的胸膛的时候，非棤便后悔了，他痛恨自己的身份，他痛恨自己的选择！</p>
<p>……</p>
<p>镜花水月，一切都是梦幻。空灵的意境，虽美好，却缥缈！</p>
<p>非棤的梦碎了，在煜古“呵”的一声轻笑之中，在煜古俯身惊退一圈黑色鲫鱼的时候，御歆的身影便随风飘散。</p>
<p>非棤惊醒了，然后内心便有汹涌而来的空洞，不断在他的心底蔓延，撕心裂肺，却无可说。</p>
<p>非棤望着东方红日，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自嘲，谁也不知道他黯淡的目光之下隐藏了怎样的算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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