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他是河水，我是灯光

　　算着算着，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还是别算了吧，积少成多的力量实在不是我等屁民能够驾驭的，还是先欠着他吧！

　　转眼又是一天，我几乎快忘了余楚怀孕同样需要我关心了，等到下午我应付完又来我家给我介绍博士后对象的沙大妈时，突然想起余楚约我看烟花的事，打电话给她才知道差点错过那场烟火。

　　在河边，余楚对我说：“听沈万言说这场烟火是汽车服务公司的秦董出钱请人设计的。一为他的朋友、也就是冯深的妈妈祈福，二是圆满他女儿幼时的一个心愿。真奇怪，我公公和秦董是朋友，不曾听说他娶过妻生过子，看来有钱人不光能让钱生钱，还能让钱生人啊。”

　　我被余楚的话吓了一跳，惶惶恐恐：“此话当真？”

　　余楚摸了摸已有个小汤盆大小的肚腩，肯定地回答：“千真万确。”

　　我用手狠狠捶了一下脑袋：“不去了。”

　　余楚伸手拉我胳膊：“你羡慕嫉妒恨啦？”

　　我咬牙切齿：“没有羡慕、没有嫉妒、只有恨，秦战辉就是我死了二十年的爹。”

　　余楚的嘴巴一下子张到老大，全身上下只有眼皮还勉强能眨：“你、你、你……你爸是……秦战辉？”

　　她惊愕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也觉得自己把这个是告诉她的方式太直接了当了，一点前景铺垫都没有，太不人道了，孕妇不能激动。

　　我试着让自己心平气和：“嗯，他二十年前因为他的理想抱负离开了家，再没回去过，我和我妈很伤心，对街坊邻居说他死了，年前我去医院看冯深的妈妈，我们俩在病房遇上了。”

　　余楚很快反应过来，并发挥她超强的想象力，把我家这点糟心的事描述的绘声绘色：“你爹因为前途离开了你娘，你娘苦苦等待二十年，盼着他接你们娘俩来城里，结果你爹因为拓展业务被耽误了，这一耽误就是二十年，他成为新城呼风唤雨的人物，你娘和你千里迢迢来新城认爹……”她说到这，深深看着我：“你娘要你问你爹一句话，还记得大明湖畔的杨毛依吗？”

　　我双眼皮齐跳，只有逼着自己不要去伤害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才能克制自己不将她人道毁灭：“滚～”

　　余楚仗着自己肚子里有天子，丝毫不惧我的愤怒：“秦昭宜，你可别傻逼逼的不认爹，你要学学人家紫薇，费尽周折也要锲而不舍的认爹，只有认了爹她才能当公主，她才能配得上大学士的大公子。试问，如果她爹不是皇上而是街上流浪的一个地痞流氓，她保管会恨爹一辈子。你别拿什么高傲的气节来装饰自己，这个爹必须要认。”

　　我心情复杂望了一眼天空，灰蒙蒙的，连个星星点都没有，我辗转一阵，认爹还是不认爹，这是个问题。

　　“不看了，走，回去了。”我一点兴致都没了，拽着余楚往车的方向走，她的保姆见我们要离开，不得不收起浓厚兴致的心情急匆匆从远处跑过来。

　　护城河岸灯火并不璀璨，人群熙熙攘攘，小保姆离我们只有短短十米距离，她本来跑的好好的，但人群突然朝一个方向奔跑阻挡她前进的方向，于是她的小跑变成硬挤，我护着余楚后退，最终导致我们走散。

　　本来我们想打个电话联系一下的，烟火突然释放，余楚改为发短信，让她看完烟火自己回家。

　　没了小保姆跟从，我肩上的担子一下子沉重，牵着余楚往人群稀少的方向走，余楚也怕孩子会有闪失，乖乖听话跟我走。

　　烟火在空中齐放，流光溢彩、灿烂辉煌。我手臂护着余楚，眼睛不由自主被烟花吸引，都说烟花易冷、朝花瞬凋，可能只有它懂得这寂寥的黑暗吧！

　　余楚突然撞了一下我肩膀：“诶，你和冯深怎么样了？”

　　烟花声音大，我没听清楚她说什么。

　　“你说什么？”

　　她微低头，附在我耳边大喊：“我说，你和冯深怎么样了？”

　　我皱皱眉，趴在她耳边道：“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个问题吗？”

　　她抿嘴奸笑，仰脸继续看烟花。

　　秦战辉同志可以说很用心了，烟花分两个时间段，第一时间段尾声有一句话：请你安好！第二时间段尾声有一句话：请原谅我。

　　结束后我有一瞬间的失神，早已冷透的心房终于有了一点点热度。

　　观赏的人群陆续散开，我和余楚还在原地没有动，一是为她的安全着想，二是我心里被这场烟火扰乱了。

　　余楚问：“你和冯深怎么样了？”

　　我看着波光闪闪的水面作了个比喻：“冯深是水，我是这水面上映着的灯光，无风时我们俩友好相处，有风时，他是他，我是我，互不相连。”

　　“为什么要互不相连？他没妻，你没夫，应该紧密相连才对。”

　　“唉，我现在终于理解一句话了，自作孽，不可活。想当初我费尽心思想法设想让冯深当着全新城市民的面说出对思宇妈妈说不再后娶的誓言，没想到，我却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冯深现在事业刚起步，不能因为我生名扫地吧？红颜祸水可不是什么好的形容词，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越说越郁闷，我弯腰捡了一颗石子掷向河心，水光分离。

　　余楚站的有点累，坐在河岸的石凳上，声音有些气急：“搞什么飞机，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喜欢的，竟然还逼人家发誓，你也够倒霉的。”

　　我耸耸肩：“可能太久没拜拜了。”

　　“你们的事，冯深表过态吗？”余楚又问。

　　我摇头：“并没有。我只是觉得他对我和对别的女人不一样。”

　　余楚：“你根据什么判断的？”

　　我想了想：“他很久没有瞪我了，而且拿正眼瞧我了。”

　　余楚：“……这算哪门子喜欢？”

　　我摊摊手：“也许我自作多情了吧，反正我也可以确定的是，我真的对他动心了，一天看不到他，我心里就不舒服，哪怕他拿话噎噎我，我心里都能舒坦。”

　　余楚：“自虐病症，鉴定完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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