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三人调转回头，首先到了嘉兴，黄药师带着梅若华去吃文虎酱鸭，曲灵风勤勤恳恳去给陈玄风通风报信。

        黄药师虽离开了黄家，但本人并不缺乏私产。曲灵风随意找了家要定期往岛上送物资的店铺，将信递交出去便返程。

        回去时，桌面只剩一片狼藉，梅若华把鸭骨头嗦得干干净净，靠在黄药师不远处听他讲解碧波掌法。

        见状曲灵风索性也为自己要了只酱鸭。半大的小子正是饭量大的时候，酱鸭色泽褐红、味道鲜美、油而不腻、酥而不烂，不多时就将整只消灭还意犹未尽。

        彼时黄药师已经讲解完毕，梅若华自顾自的尝试。

        “信送出去了？”

        “送出去了，最多不过七日，两位师弟应当都能收到信件。”

        黄药师点头，顺手帮梅若华矫正动作。

        碧波掌法，掌势如波，重重递进，招式虽然浅近，却已含桃花岛武学的基本道理，黄药师给几个弟子都是用这门掌法来入门。

        曲灵风这门掌法早已大成，这会儿兴致勃勃的看着，还提议：“三师弟应当也正在学习这门掌法，稍后梅姑娘倒是可以和三师弟比划比划。”

        梅若华收了掌势，对着曲灵风做了个鬼脸：“那我要是输了岂不是很丢脸？我可不要。”

        黄药师闻言道：“你自幼随狼群长大，力气远胜常人，是乘风不是你的对手才是。”

        言毕眉头微蹙，瞧了眼曲灵风又道：“我平生所学者泛，如今门下这三人心思喜好截然不同，你们没什么好比的。”

        这话倒是真的，如今这三人里，也就陈玄风爱争强斗狠，曲灵风生性温和、为人机敏，陆乘风虽然聪颖，但更明显对其他的奇技淫巧感兴趣的多。

        但凡是人都精力有限，梅若华有限的精力也大多用在武功及文化课上了。

        这世上要找出黄药师这样天文地理、文武医卜样样精通的全才，也着实不易。

        黄药师显然也知道这点，对于门下弟子并无什么严格要求，只顺遂他们自己选自己喜欢的来学，堪称最民主不过。

        梅若华这边想得出神，黄药师淡淡的看眼，弹指敲了下梅若华的脑门，漫步走进里间坐到了床上。

        梅若华揉揉额头，一把扯住曲灵风的袖子道：“那你陪我练练。”

        曲灵风从小跟着黄药师，学武也远比其他弟子小，黄药师但凡新研究了武功也让他学，是以武功不低，内功也称得上深厚。

        曲灵风望着黄药师想看他怎么说，梅若华已然一掌劈上去。

        说是碧波，倒不如说是碧浪。

        梅若华力气大，气力甚至远胜一般男子，曲灵风有些好笑的躲过去，又抬起小臂将袭向胸前的手掌格挡开来，反手把她推出去。

        行云流水，举重若轻。

        梅若华并不气馁，眼角瞥见黄药师靠在床沿边，手肘做支撑手心托着脑袋倒在床上，一副看戏的样子反倒来劲。

        碧波掌法加狼性本能，再兼曲灵风有意喂招刻意退让，一时之间竟然你来我往，打得很是精彩热闹。

        曲灵风失笑：“你这可就违背了碧波掌法的本意了。”

        梅若华微微一顿，接着以碧波掌法袭了上去，掌风凌冽，少女眼中闪过精光，随即掌势竟缓和下来。犹如碧水清波，层层递进，柔和而坚定。

        几人刻意在嘉兴逗留了几日才走走停停的半是游玩，半是赶路的一路朝西。

        一直到了谷雨，陈玄风才带着陆乘风追了上来。

        满脸苦大仇深。

        倒是陆乘风还有些稚气的脸上带着浅笑，看着老成。

        带陈玄风找到黄药师一行人的，也是个老熟人，未来而北丐洪七。

        洪七是个爱干净的叫花，虽然身上打着补丁，可衣物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洪七含笑打招呼：“黄兄弟好久不见，还有梅姑娘和这位小徒弟。”

        黄药师倒是有些诧异：“该说不愧是丐帮吗？怎么到了哪里都有你。”

        洪七哈哈笑道：“老帮主年事已高，有意传位给我。我自然要巡查全国各地好好了解下情况。要说这人员遍布之广，天下可没能和我丐帮比的了。”

        “你这徒弟可不就是找不到你们，找我求救来了？”

        黄药师挑了下眉，扫了眼陈玄风，挥手将陆乘风喊到自己的身边：“这洪七说的可是实情。”

        陆乘风如实点头，陈玄风好面子，当即红着脸走了出去。

        黄药师也不去理他，问洪七道：“那欧阳锋呢？你怎么处置？”

        洪七是个自来熟的性格，洒脱豪爽，和黄药师也称得上熟悉，一屁股坐到黄药师正对面的椅子上，拍了把大腿道：“说来也多亏这位欧阳兄，我们顺着他提供的线索可抓了好大一个拐卖人口的团伙。”

        黄药师眼底满是笑意：“你们丐帮什么时候代掌了衙门的差事？”

        洪七哈哈大笑，与黄药师对视：“自然是报官了。”

        说完又不自觉失了笑：“我已经派了弟子盯着，只期盼这是位刚正不阿的好官。”

        “如若不是呢？”

        “如若不是我们就押着这些个人贩子换个官接着告呗。”

        洪七叹了口气，活动肩膀站起来朝外喊小二拿酒，然后坐下道：“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瞧黄兄弟你这行迹，是要去参加那全真教王重阳的华山之约？”

        黄药师点头：“想来江湖上泰半人都要朝着这华山之巅去了。”

        青衫客目光灼灼，看着洪七展眉笑开：“别说你不是？”

        “是，怎么能不是？”

        小二动作麻利，已将美酒盛了上来，洪七痛饮几杯，表情并不甚开怀：“这华山之约，除了秘籍，也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若我能得了好名次，于我接手丐帮大有裨益。”

        “以你的武功，名列前茅并不困难。”

        黄药师顿了下，喝了杯口，挑剔的皱了下眉又换成了自带的清茶：“观你神色，似乎并不开怀。”

        洪七苦笑：“江湖之上，扬名立万可是要在血迹斑斑、累累白骨之上。这一场华山之约，不知要折损多少青年武者。”

        黄药师淡淡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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