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浪荡子？

这一上午，王振吃了门哑炮，偏是不能跟苏落峰吐露丝毫，终究是落得个不堪言，心里郁闷极了。

        晚上下了班，也就顾不得第二天的门诊，套了件外套，上了车就往酒吧奔。

        作为这家酒吧的常客，王振自是轻车熟路，就算不睁眼都能寻着路，身子被腿带着就坐上了吧台椅。

        “老样子”。他头也没抬，像是对着吧台桌面低声言语。

        有人听的明白，也将他的失意看的分明。那人没多言，兀自调起酒来。

        只见那人左手两根手指夹起盎司杯，量好一杯威士忌倒入shake壶里，接着拿出半个雪梨切块之后捣碎，行云流水般沏下一壶清香茉莉。都加入壶里后又铲了几块冰，没有花里胡哨的动作，只上下摇晃三两回合。手腕一转将调好的酒倒入杯里。最后一片雪梨挂上杯沿，才算得上齐活儿。

        “试试这个，你会喜欢的”。那人两根手指夹着杯脚，将那杯淡黄色的饮品推向王振。

        王振的手臂触上玻璃的冰凉，方才抬头。“威士忌里面，你加了什么”。

        那人用眼神锁着面前这人。“什么都不加，你会头晕，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会吐，对胃不好”。冰冷的声音包裹着些许温润。

        王振轻嗅一下。“干果的气息”。泯了一口，接着一饮而尽。对面人本欲劝阻的手僵在刚才酒杯的位置，无果之后也并未收回，只轻拍王振的后背。王振咳了两声之后，面露潮红。

        他平了平喉头的辛辣。“还有梨和茉莉。”

        “喝猛了还是有些辣的。还要吗？”

        其实王振也没有多落寞，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会这样，或许他只是想做出个伤心的样子，借着酒意惹得那人几分可怜。

        那人估计也是不解，明明对方才是浪荡的那个。

        酒饮五杯，人醉七成。

        “我去…去…去上厕所。”在酒精的作用下，王振显然小脑已经缺血，却来不及东倒西歪，腿软的根本站都站不起来。

        果不其然，他一挪下椅子，便失重一般地往地上砸去。“不用你，我自己…我自己去”。他扒开急忙赶过来搀扶他的手，晕倒之前他感觉到有人环抱着他的腰，最后就像是摔倒了云团里，舒服的很。

        王振一觉睡到次日中午，醒来发现躺在自家的床上，当然不是他父母的家，是他自己买的一套二居。不然老头子看到他喝成那个熊样，估计真能把他揍成狗熊。

        至于怎么回的家，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睡梦间，有个人出现在他模糊的视线里，好像吻了他。

        昨晚喝的不算多，但那酒确实烈，后劲儿大得很，睡了一晚还是头疼。他索性跟科室请了一天假，科主任在电话里骂了得有十分钟。

        那边才骂痛快挂了电话，没两分钟苏落峰又打了过来。“你们是排着队挂号来骂人啊”。王振很是无奈地接了这个电话。

        “嘿？你这脏心烂肺，良心被你一起吐出来被马桶冲走了？人家钟老板给我打电话，是我拖了你半条街，才勉强把你按到车里，安全带都捆不住你。要不是人家钟老板，你还打算抢我方向盘呢”。王振喝醉之后什么个死样子，苏落峰太清楚不过了，指定啥都记不住，他就只能情景再现般地讲给他听。

        “你说什么？钟离海送我回的家，给我脱的衣服？？”王振听着跟做梦一样，仿佛说的不是他。

        他看了眼自己身上干净的睡衣，甚至还能闻见自己身上沐浴露的味道，他还洗了澡！！！钟离海给他脱了衣服，给他洗了澡，用了沐浴露……

        一想到那苍劲有力的手在他身上探索过，霎时臊的不轻，他只觉得脑袋充血一般，连耳朵都是热的，说话也是语无伦次。“你你你怎么不给我换，你让我一个醉酒的人跟他待在一起，你知道这…这这多危险吗。”

        这话从王振嘴里说出来，苏落峰权当听了个屁响。“危险个屁，他还能把你生吞了啊，人家本来想自己开车送你回家的，他本来找我要地址…。哎！来了，马上”。这边有人叫他。“不跟你说了”。滴~的一声挂了电话。

        王振看着晾了一阳台的衣服，呆站着，风一吹，全乱了。

        也是苏落峰做完手术后心情好，跟孟珏说了老太太手术很成功。神游了一大圈儿才想起来王振，给他打了个电话聊表关心。

        苏落峰突然想起来已经两个周末没回去跟父母吃饭了，他打算下了班接上苏卿歧看看二老。

        也巧，苏卿歧的项目最近差不多要收尾了，不用加班。她还纳闷苏落峰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竟然主动接她。小脑袋瓜想破了也没想明白，索性嘿嘿一乐，还当是哥哥转了性。

        苏落峰下了班之后先去了趟菜市场，他有点儿馋父亲做的菜了，就买了条鱼、几只螃蟹。清蒸、红烧都好。

        停好车给苏卿歧发了个消息，苏落峰照旧去楼下大厅里坐着，眼睛时不时瞥向电梯口。驼色派克大衣敞着，搭了一件深棕色羊毛衫，他穿的很暖和。头发还梳了上去，精神得很，在晚高峰的人群里显得格外打眼。

        苏落峰等的悠闲，也不催着苏卿歧，晚点儿才好呢。

        苏卿歧的电话打了过来。“哥你到了吗”。她有点儿急，颤抖着说的。

        “我在楼下，出什么事了，七七？”担着一颗心问道。苏落峰听到那边乱哄哄的，他顿时觉出不对劲，他问了两遍苏卿歧都没回应。苏落峰顿时心头一紧，不自主的高声急问：“七七你在吗，七七？哥在楼下，我这就去找你”

        “喂，哥，我在，我我们办公室有人晕倒了，你快上来”。

        苏落峰听完心里一松，脚步并未减慢丝毫，现在正是下班高峰，等电梯太慢了，他干脆去走了楼梯。爬了十八层楼，才到苏卿歧办公的楼层。

        一位男士瘫倒在地上，一群人在那人身边围了好几圈，一个两个手足无措。苏落峰一上来就看到了扎堆的人群。

        苏卿歧专在门口等着苏落峰，急得直跺脚。“哥，你来了，快。”

        苏卿歧一边拽着苏落峰的胳膊一边冲着人群喊道：“我哥是医生，大家让一让”。降了降声音朝向苏落峰。“已经打120了。”

        众人本就茫然不知所措，闻此立刻向两边开散，唯眼睛仍然盯着地上那人，鹰隼一般，皆是看客。

        苏落峰当即脱下外套丢给苏卿歧，跪在那人身边，迅速检查了他的呼吸。抬头问，道：“有谁认识他，他有心脏病吗？”

        纵是看客，也不敢怠慢，一人上前说道。“哦，我知道他包里有药。我去拿”。

        苏落峰接过之后，是一瓶硝酸甘油，应该是本身就有心脏病，他拿出一颗放到他舌头下面，让他含着。自己也没闲着，左手扣住右手给那人做心肺复苏。按了有七八分钟，终于，那人猛吸一口气，复咳几声，方才呼吸顺畅。

        绷着的神经猛地一松，苏落峰才意识到自己满头是汗，顺势往地上一摊，一时间站起来也没了气力。

        苏卿歧正要去扶，未及走近，徒然另一双手馋起了她哥，苏卿歧看着那人，愣是生生止住了脚步。

        “还好吗？”声音一出，冰泉始解化作春水一滴，落在苏落峰心头，一点点刺激，他猛地一惊。他看着孟珏的脸，靠得这样近，空调温度太高，他有点儿热。苏落峰强装淡定只道：“没，没事，缓一会儿就好了”。内心一阵慌乱，许是累的，许是臊的。脚底一软，起的踉跄。孟珏刚松劲儿的手又触了上去，稳稳地抓住苏落峰的手，撑着他。

        春水漾开，心痒痒的。

        那就这么抓着吧，就别松开了。

        苏落峰迅速反握住了那双撑着他的手，那双急忙抽走的手。像是在梦里，他生怕自己稍微握的不够紧，流星就飞走了。他不松开，他迷恋这一晌贪欢。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到孟珏撤回的力道小了。流星也不想走。

        “哥，哥？”。苏卿歧走近，试探地提醒。

        “不，不好意思”。苏落峰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赶忙松手。孟珏也像被烫着一般，收回的也有些不自然。

        孟珏很少有这种局促的感觉，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现在竟连说话都不会了。怪的很。别扭了半天来了句：“今天真的太感谢苏医生了。”

        “举手之劳…”他顿了顿，孟总两个字终究没有说出口。“你…不用跟我客气”。

        医护人员也赶了上来，苏落峰帮忙把人移到担架，把人送上了电梯。如释重负般深呼一口气。

        方才紧张的气氛散了不少，众人中倒是多了些劫后余生的感觉，只是孟珏这个总裁还在，大家倒也不敢有什么大动静。

        苏卿歧也松了一口气。“呼～还好，总算是有惊无险”。她拍了拍苏落峰的肩膀，一脸骄傲道：“哥，你今天来的太巧了，第一次觉得你身上洋溢着正道之光”。

        “是啊，你哥哥很优秀”。孟珏看着苏落峰说的。

        如果只是苏卿歧夸他的话，苏落峰肯定是好一通自夸，把自己捧得高高的，直到苏卿歧后悔自己说出那句话。可孟珏也附和，他真想找个地缝把苏卿歧塞进去…

        “不算什么大事儿，举手之劳，能帮到是我的荣幸”。

        “还是要谢谢苏医生的，改天一定请您吃饭”。孟珏这话说得多了，大多数情况下彼此都心知肚明，客套嘛。但这次，孟珏是真的想请他吃饭的。

        苏落峰笑了笑，故意说道：“这么一算，你可算欠我两顿饭了，昨天许下的一顿饭，我可记着啊”。

        孟珏爽朗的笑了。“哈哈，肯定忘不了，两顿，我还怕苏医生不肯赏脸呢”。他总是这样，话一说出口总带着些生疏。

        苏卿歧接了个电话，是爸爸打来的，问俩人什么时候回。苏落峰听着，转而跟孟珏道了个别，带着苏卿歧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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