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顾随第二天睡到自然醒，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开车去了s市。

        s市跟a市开车大概一个钟左右，相比国际大都市的a市，s市却是个山清水秀的小城市。老顾在s市给自家爹妈买了套小独栋，二老退休以后就在这住下了，一般也就逢年过节才会回a市。

        顾家二老性子随和，老太太甚至还有些跳脱，看着跟小年轻似的，一点儿也不像严肃刻板的家长。

        顾随知道自家奶奶很潮，但大晚上的看到老太太戴着小眼镜，对着手机在那喊我捡到98k了，还是莫名觉得凌乱。

        “奶奶，时间不早了，您还不睡觉么？”

        回应她的是老太太响亮的一声：“来不及了，快上车！”

        老爷子在边上看电视，闻言扬了扬手，“她打完这一局就睡了，你先上去吧。”

        “那我先上去了，爷爷奶奶晚安。”

        刚走到楼梯拐角，就听老爷子跟老太太说：“现在这年头的孩子睡得还挺早。”

        顾·养生·随露出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爷爷奶奶你们夜生活这么丰富，老顾知道吗？

        第二天起来，二老已经晨练完回来了。

        顾随去厨房倒了杯水，出来就听老爷子跟老太太说：“睡得比我们早，起得比我们晚，随儿身体是不是太虚了？”

        老太太说：“那我中午给炖个鸡汤补补。”

        身体连自家爷爷奶奶都不如的顾随默默吃着早餐，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

        闵晨打电话说回国，顾随正跟老太太逛超市买年货。

        老顾明天上完班才放假，邱女士除夕上午还要上班，老太太便说直接把年货买了，反正有车，到时候直接带过去就行。

        闵晨说给她买了个电饭锅，以后煮饭不怕烫到手。

        顾随冷笑，“你大概不知道容四把御西坊买了，以后让御西坊给我送外卖。”

        电话那头某人不可置信，“我这才出国几天你们就暗度陈仓！御西坊招你们惹你们，要吃你们的狗粮？”

        老太太在那头喊了她一声，她应了一下，“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喜欢暗度陈仓？不说了，奶奶叫我了，回去再说。”

        老太太跟导购员聊得起劲，顾随听到导购员说：“小孩糖吃多了容易蛀牙，要不您换个小点儿的？”

        老太太豪迈地挥了挥手，“不用不用，大过年的，孩子喜欢吃就给她多吃点儿。”

        老太太手里拿了个超大的棒棒糖，兴奋地塞到她手里，“看奶奶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棒棒糖！”

        导购员尴尬一笑，“不是说您孙女还在上学？”

        老太太脸不红气不喘地应声：“是上学呢，研究生。”

        等过了那一块，顾随搂了搂老太太的手臂，“奶奶您是不又忽悠人了？”

        老太太理直气壮，“我跟她说我孙女喜欢吃糖，她问我多大了，我说还在上学，我哪句不是真话？她自个儿误会了不能怪我吧？”

        顾随失笑，“您自己喜欢吃，怎么还赖给我呢？我什么时候喜欢吃糖了？”

        老太太叹了叹气，“你知道奶奶最想吃什么糖吗？”

        她摇头，老太太一本正经地看着她，“奶奶想吃你的喜糖。”

        顾随感觉膝盖中了一枪，这年头套路都这么深的吗？诚恳一点不好吗？

        “随啊，过了年你就二十三了……”

        “奶奶，我五月才过生日。”

        老太太充耳不闻，“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爸爸都四岁多了，我听你妈妈说，你连个对象都没有。”

        她企图挣扎，“奶奶我还在上学。”

        “人本科毕业已经一手毕业证，一手结婚证，你都研二了，法律允许你领证。”

        “可法律没给我发对象啊，这种事也不是着急就能成的。”

        “你妈妈说有个优秀的男孩子追你，你老拒绝人家。”

        心好累，邱女士怎么啥都跟婆婆说？为什么他们家婆媳关系这么好？

        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语重心长：“随啊，奶奶不是逼你，奶奶是希望多个人疼你爱你。要不然你看大过年的，你爸爸妈妈去三亚，我跟你爷爷去云南，你自己孤苦伶仃的，是不是很辛酸？”

        听起来似乎哪里不对劲，她问：“奶奶，我们不是说好的明天回a市过年吗？”

        “是啊。”

        “那您还说去云南？还有我爸妈什么时候说去三亚的？”

        “过完年去嘛，我们都订的初二的机票。”

        “奶奶您说实话，我是垃圾桶捡回来的吧？”

        “瞎说，你是我们老顾家的独苗苗，你妈妈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刚生下来还皱巴巴的，跟小猴子似的。”

        “所以是因为我丑，你们出去玩才不带我的吗？”

        “我们成双成对的，你去了也不自在。”

        好的，打扰了！

        顾随回去就给邱女士发信息：“为什么你们出去玩不带我？”

        邱女士：“为什么不带你你心里没点数吗？”

        这年头单身的人不配拥有爱吗？

        大晚上的睡不着，她给闵晨发信息：“小晨晨你爱我吗？”

        隔了两分钟收到回复：“她爱的是我。”

        顾随：“齐三？”那头回了个是。

        容慕白睡前刷了一下手机，看到她朋友圈发了张紧紧抱住寄几的图片，给她发了条信息：“还没睡？”

        顾随正抱着被子在床上打滚，听到信息的声音，打开一看是他发的，莫名有点感动。

        “你怎么还没睡？”

        “刚开完视频会议。”

        她看了下时间，半夜两点多，工作到这么晚，也是有点辛苦。

        “那你赶快睡觉吧。”

        他回复：“睡不着？”

        又发了一条：“今天怎么了？”

        她忍不住又滚了两圈，想了想，还是跟他说了，“你知道齐三跟闵晨在一起了吗？”

        他极其平静，“不是一直都在一起？”

        刚发出去，就看到她电话打了过来。

        “我刚刚给闵晨发信息，是齐三回的，他说闵晨睡着了。三更半夜的，两个成年人，很明显不是盖棉被纯聊天。”

        他轻笑，“又不是小孩子，你情我愿不是挺正常？”

        她闷声道：“感觉种了好多年的白菜突然被猪给拱了，我就是有点失落。”

        “就因为这个睡不着？”他的声音带了点笑意，“要不我把那头猪叫出来让你打一顿？”

        她乐了，“我不在a市呢，回去再打。”

        “嗯？在哪呢？”最近他忙得脚不沾地，一不留神人又跑了。

        “在s市呢，接我爷爷奶奶回去。”她翻了个身躺平，“明天就回a市。”

        “我让人去接你们？”

        “不用，我开车。”

        他以为坐的高铁，一听她自己开车有些不悦，“怎么不坐高铁？年底高速车多不安全。”

        “高铁票难买啊，而且带了好多东西，开车比较方便。”她不以为意，“才一个多钟，比这更远我都开过。”

        “我叫人去s市接你们，你不许开车。”说着给徐特助发信息。

        “哎呀不用，我自己能开。”她有些急了，“你不许叫人来！”

        “那给你们买高铁票？”

        “不要，都说了我自己开车，再说我就挂了！”

        他揉了揉眉尖，摊上这么个不听话的祖宗，不能打不能骂，只能哄着，哄还不一定听，有时候比生意还难招架。

        “那你们早点出门，开慢点儿，在休息站停一会儿，到了给我打电话。”

        她忍不住调侃：“你怎么比我爸还紧张？”嘴角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勾了起来，心里莫名觉得有点暖。

        “好，我知道了。”到底还是舍不得叫他为难，“容慕白，谢谢你啊。”

        他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隐约带了点笑意，“别随便给我发好人卡。”

        “不是好人卡，真的想谢谢你，上次闵晨生日的事，闵晨跟我说了，你为了给我出气还动了孟家，还有实验室的事，我知道你是看在我的份上才答应的。”很多事她只是当时没想明白，过了那个点什么都明白了，就是这样才觉得暖心。

        他听了也不惊讶，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我做这些不是想让你说谢谢的。顾随，我不会逼你，但我要什么你很清楚。”

        沉默了一下，她问：“万一我给不了你要的呢？”

        低沉的笑声从电话那头传来，他说：“只要你给的，我都要。”

        好半晌，就在他以为她不会回应，她轻声道：“去德国之前，我见过你妈妈。”

        “嗯，我知道。”他耐心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她说想跟我道歉。”小姑娘软糯的声音带着忐忑和不安，“她是什么意思？”

        “你确定你想知道？”他问。

        顾随感觉心跳快到都快跳出来，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她的意志力，她动了动嘴，半天没发出声音。

        “顾随。”他说，“你能不能再信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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