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出巡（芙蓉石）

出巡之前，我想过无数个好玩的段子，比如遇见一个卖身葬父的姑娘，让武爷收了她。比如遇见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少女，豫亲王刚好可以英雄救美。又或者是底下的百姓们过的很不好，官员腐败，民不聊生，武儿也可以趁机好好整顿一下。

        谁知这一路走下来，太平的很，武儿不免洋洋得意。

        逛至一小摊位前，合欢突然拉着我不走了，那摊子卖的都是些女人的首饰，五颜六色，乍一看还不错，实则都是些廉价的次货。合欢一时兴起，对着我的脑袋不停地比对着。

        “这支簪子不错！”“恩，这朵绢花和小姐今日的裙子很搭呢！”

        我撅嘴，意兴阑珊地用食指撩拨着这些饰物。一来二去，磨蹭了大半天。

        武儿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你们到底买不买？”

        萧子鹤道，“公子若觉得无趣，我们可以先去前面的茶楼听听戏，也正好到了用午饭的时间。”

        这厢，合欢却发现了新鲜玩意，献宝似的递到我面前，“小姐，您看，这串珠子倒很是别致。”

        是串粉色的手串珠子，晶莹玉透，像是玉石，又仿佛不是。里面还有些许杂质，但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显剔透。

        “姑娘好眼力！”老板立刻逢迎，“这串可不是普通的珠子，而是芙蓉石。民间有一种说法，不知姑娘听说过没有，芙蓉石又叫做桃花石，有招桃花之效，戴上它，姑娘便能找到如意郎君。”

        我挑眉，不由来了兴致，“真的？”

        老板连连点头，“还骗你不成，这是稀罕货，只剩下最后一串，姑娘要是喜欢，我就便宜卖了。”

        不管它有没有效果，我总是喜欢它的模样，当下便让合欢掏钱买下了。

        耳边，听到武儿嘀咕了一声，“有效果才怪。”

        我一扭头，他马上若无其事地指着前方的茶楼道，“走，我们上去坐坐去。”

        再一回头，身侧的萧子鹤正发愣的地盯着我手腕上的芙蓉石看。

        茶馆很雅致，入室就可以闻到阵阵竹香，因不想抛头露面，我们要了一间厢房。店小二吆喝一声，便领了我们上去。

        我和武儿萧子鹤同坐一桌，合欢和几个随从立在旁边伺候着，另外一帮人在厢房隔壁另叫了一桌菜。

        武儿就着那一小碟酱咸菜，狼吞虎咽下了半碗饭。我看得目瞪口呆，武儿笑道，“在宫里，馋这些东西馋死了，可惜公公不让吃，说是下贱胚子们才吃的脏东西。”说着，又吩咐身边的随从再去点了一份酱醋萝卜和酱黄豆。

        萧子鹤倒是真正是来品茶的，捏着那丁点大的小茶杯，慢慢细抿。

        “看豫亲王神色凄然的样子，是在思念家中的夫人和两个孩子吗？”我用筷子戳住一个四喜丸子，往嘴里塞去。

        他正望向窗外的目光，突然收了回来，浅浅看着我，“你见了俊亲王都要叫上一声哥哥，为何见了我，总是一口一个豫亲王，我记得你小时候还和我亲厚的很，长大了，便这样生分了？”

        我没想到他会当着武儿的面说这个，口中的丸子卡在那里，咕噜一声，整个吞下去了。我狼狈地趴在桌上咳嗽，合欢紧张地过来帮我顺气。

        他直直盯着我看，全然不顾他人在场，我仓皇之下起身，“我要去如厕。”

        武儿狐疑地看了看我俩，我不管不顾地走了出去，合欢紧跟着出来。

        “小姐，小姐。”

        合欢小跑几步跟上我，竟然问我，“我早就好奇了，您和豫……是什么关系啊？”

        我回头瞪了她一眼，“是你该问的吗？”她缩了缩脖子，不再多言。

        走到拐角处，从楼下上来一行男子，脚步锵锵有力，震得地板轻颤。楼道本就狭窄，我和合欢侧身避开他们，只见为首几个簇拥着一位华服男子进了一件雅间，等那拨人全部走完。我才正过身来，不想和紧跟着上来的一人打了照面。

        四目交接时，二人都有些惊讶。

        “孟先生。”我微愣。

        对方看我的目光中有片刻迟疑，许是身边有旁人，而萧又是皇家姓氏，他不好称我为萧姑娘，左右权衡之下，硬生生地叫了我一声“贞姑娘。”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称呼我，我笑道，“孟先生，许久不见！”

        孟先生曾是武儿的启蒙太傅，但自武儿九岁那年登基后，孟先生就自动请辞回乡。一别多年，他看起来还是老样子，相貌并未变半分，还是和以前一样道骨仙风。

        我注意到他旁边跟着一个小厮，想来不是说体己话的时候，便问道，“孟先生要在此地歇上几日？住的是哪一家客栈？我和侄儿好去拜访！”

        谁知，孟先生面色严肃，只言片语不想多说的样子，“只怕是有缘再相见了。”

        我讪讪，点头道，“先生请便。”

        他垂首让我先过，待我和合欢下了楼梯再抬头望时，已不见踪影。

        回去的时候，我把这件事情告诉武儿，武儿埋怨我，“姑姑也怎么不留住先生？”我直言道，“不是我不想留，而是先生并不愿见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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