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姜国皇宫

“这箱子怎么这么沉。”搬运的小厮互相嘀咕。

        “啰嗦什么，还不快搬。”华秋夫人语调森冷。

        一旁，是云姜公子略显暗沉的声音，“爹这么着急招我进宫，难道是皇上那边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若是你肯多在家里待几天，也不至于我大费周章去找你回来！你可知？你前脚刚走，照月国的含贞公主就来了。”

        “按照推算，含贞公主本该在五天前就到达，却不知为何迟了这么多天。”

        华秋夫人冷笑，沉吟片刻，笃定道，“真的含贞公主怕是已经命赴黄泉了。”

        云姜公子“咦”了一声，“此话怎讲？”

        “爹还在等你，我们先回去。”

        我巴巴地贴着箱笼，听到他们说到我的名字，又听他们提到姜狄，一颗心已提到了嗓子处，岂料，这段谈话有头无尾，那个假的公主到底如何？姜狄又如何？遂没了下文。

        四周静悄悄的，人渐渐散去。我害怕，又躲了一会，轻轻掀开箱子，虚眯了眼睛偷瞄外面，确定没人在周边，才松懈地走出来。却不知这里是哪里？我蹑手蹑脚地环顾四周，只见这块地方僻静，养着几匹健硕宝马，另停着几辆马车，应该是云姜公子或是姜潜家的后院，借着稀薄的月光，我有个惊喜的发现。

        门，后门就是这里。

        提了裙裾大步走去，轻轻推动门栓，“吱呀”一声开了，我呼了一口气，迅速地闪出门外。饶是这丁点的响动，还是惊醒了里面守夜的奴才，“谁！”紧接着是窸窣地走动声，几只猎犬吼叫。我容不得自己多想，撒开脚丫子狂奔而去。

        没命地在街上跑了许久，脚底有些许发麻。夜已经很深，打更的老人千篇一律地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我跑到一处，见身后没有人追来，终于忍不住扶住墙壁，大口大口喘气。末了，顺着长满苔藓的墙角慢慢滑下。

        仰头遥望，夏夜的天空最是美丽，仿佛一条黑丝绒的料子上铺满了无数闪亮的琉璃珠子。微凉的空气中，除了蝉虫在树丛间轻吟浅唱，再无一丝杂音。

        “沈太医，这边请。”

        黑夜的寂静被突如其来的一阵脚步声打破，我立刻缩到角落里，警惕地向外面张望。适才黑漆漆的小道，被数盏灯笼照得通亮，几个太监领着一位老者急匆匆地赶路。

        那老者年纪颇大，花白的胡子，手里拎着一只药箱。衣衫未穿戴整齐，显然是仓促而来。

        “按理说您如今年事已高，已不在太医院做事，这样唐突地半夜把您从府里接过来，实在是因为情况紧急。”其中一个太监声音抑扬顿挫，官气十足，看来是宫里资质不浅的人物，“可您曾是这宫里最好的太医，不请您，又该请谁呢？”

        “公公严重了，可是皇上的身子有何不妥？”

        那太监唏嘘道，“你我都是做奴才的，有些话自不该讲。不过沈太医过一会就能见到皇上，反正早晚都会知晓，那我就但说无妨。”拢了拢袖口，向沈太医靠近道，“你可知那照月国的公主？”

        “就是和吾皇和亲的那位？老朽早有耳闻。”

        “含贞公主上月出发，直到今日才到姜国，比预计的晚了好几天。皇上前几日还怕公主途中发生变故，格外担心，既然今日已经安全到达，就立刻命了礼部的人重新拟定日子，好举行大礼。谁知，那公主竟是刺客。下午她与皇上独处一室时，举剑刺伤了皇上。”又自责道，“都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疏忽大意，那含贞公主看起来轻浮孟浪，一来就主动与皇上亲近，我们只道是非礼勿视，全部退下，这才让那女子有机可乘。”

        沈太医“呀”了一声，我亦跟着紧张，但脚下仍留意着，一步一步靠近他们。

        “皇上现伤势如何？”

        “太医院的陈太医、王太医、魏太医都诊治过了，因刺得不深，原以为伤得不重，谁知适才……适才皇上吐血，太医们又一一把脉，这才惊觉那剑上有毒。”

        “是何毒？”

        “此毒稀罕，几位太医均不知是何毒，这也是我急急寻沈太医来的原因了。”

        沈太医慌道，“若毒气攻心，就大大不妙了，快，我们快走。”

        我紧跟在他们后头，走近了，方才看到眼前竟然就是姜国的皇宫。与我们照月国的宫墙大同小异，此刻夜半三更，守夜的士兵却一丝困意也无，听到响动，霍然举起手中长矛，警惕看向来人，果真是戒备森严。

        刚才说话的太监从腰间取出一块令牌，把门士兵见到此物，立刻开门放行。我便眼睁睁看着他们几人渐渐走进皇宫，恨不得变成一只飞虫，跟着他们进去。

        可是进去了又怎样？我如何能证实自己的身份，那晚被蒙面人劫持时，我只穿了寝衣，所有东西都留在马车上，嫁衣、余氏做的绣鞋、箫子鹤给我姜汁红糖，还有最重要的那枚能证明我身份的公主玉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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