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爱？还是喜欢？

在别的男孩身边，她竟也是这般快活吗……不过数日，她竟这么快便又跑到别人身边，冲别的男孩也露出那样灿烂的笑容吗。

        他忽然觉得，那笑容竟如此刺眼，好像在无声的嘲讽他一般，在嘲讽着他的自作多情，和他的心心念念。

        尽管他不愿承认，可他心里竟有些嫉妒那个男孩，不，是很嫉妒！

        他猛然发现，她那样的耀眼的笑容，和种种娇憨的表情，他竟只希望只属于他！

        演出厅的灯光慢慢暗了下来……

        随着一阵欢庆的旋律，晚会彩排开始了。

        舞台上流光闪烁，整个大礼堂里音乐震耳欲聋，每个人都陷入了一种集体的狂热中，唯独一个人，和周围热闹欢腾的人群格格不入。

        廖南正的脸上随着灯光的变换而闪烁不明，时而晦暗不明，他虽然两只眼睛都看着舞台，却根本不知道在舞台上到底上演着什么节目，嗨翻全场的歌曲也好像完全没有感染他一般。

        他静静坐在座位上，薄唇微抿，脸上的线条冷峻而直削，他眸子有着最深沉的墨色，让人看不到底，不知在想着什么东西。

        “……接下来，有请话剧社的同学们给我们带来话剧——《两只狗的生活意见》。”舞台上，女主持用甜美的声音报幕。

        灯光渐渐暗了下来……

        他如梦初醒般，突然坐直身体，两眼凝视着舞台。

        “黄昏是我一天中视力最差的时候，一眼望去，满街都是美女。”

        “高楼和街道叶变换了通常的形状，像在电梯里，你就站在楼梯的拐角，带着某种倾向的味道，有些湿乎乎的奇怪的气息，擦身而过的时候，才发现你在哭，事情就在那时候发生了……”

        饰演主角马路的演员念着台词，全情投入，台下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在专注的看着表演。

        马路便是恋爱中的犀牛，他为所爱的女人——明明，几乎做尽了他所能做的所有事情，他爱疯了明明，明明便是他日复一日的梦想，是阳光一样的无法逃避。

        他默默忍受，饮泣而眠。

        他高声喊叫，声嘶力竭。

        廖南正看着台上，心中思绪如麻，故事里的马路，多像她……

        她出现了。

        穿着简单的衣服，脑后的马尾辫一翘一翘，看起来活泼而可爱。

        方小嘉面上露出一丝苦色，用哀怨的语气说道，“从我们有意识以来，我们就知道，从这一生当中，随时都有可能面临失去心爱的人的痛苦，无论是死亡或是一段恋情的结束。”

        她神色更哀，绕着舞台走了几步，“而我所感兴趣的部分，正式人们用什么方式来抗拒这种失落……是什么值得我们活在世界上？什么答案可以让我们暂时忘记这个世界只不过是一团……屎。”

        方小嘉缓缓的说着台词，脑子中却不受控制的出现一个人，眼中渐渐失神。

        而那个人就是她不愿想起的廖南正。

        该她退场了，可她却好像突然失了魂一般站在舞台上，灯光直直的打在她的身上，愈发显出几分寂寥与落寞。

        廖南正在台下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一时心中五味杂陈。

        “小嘉！退场！”导演在台下轻声叫着，语气带着气急败坏，他们全部话剧社同学的心血，不能毁在方小嘉身上！

        “快点退……！方小嘉……！”导演额头上都快冒汗了。

        她突然回过神来，有些六神无主，只看着台下导演的眼色，才猛然想起自己早该退场了！

        糟糕！她暗暗叫苦，自己真是个蠢货，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她急忙低头，转头向后台跑去，却一时有些晕头转向，竟直直的朝着舞台右侧的台下冲去！

        观众席上的人见此也发出惊呼，眼看着方小嘉就一个失足可能坠台！虽说舞台并不高，可这样突然摔下去，肯定也得受伤。

        廖南正瞳孔紧紧骤缩，闪烁着担心和焦急，身体情不自禁的先前倾去，就想要冲上前去。

        而另一双手却飞快的将方小嘉重重拽回来，刹那间，两个人因为惯性而拥在一起，退回到舞台中间，身体紧紧的贴合在一起。

        是宋昱。

        他刚才就看方小嘉有些魂不守舍，幸亏他眼疾手快，快步上前将方小嘉用力拽回来，眼里是遮不住的忧虑和担心。

        “哦——”台下的观众也配合的起哄，人人都爱肥皂剧。

        “这位同学，是因为失去爱情，你才这般魂不守舍吗？”宋昱冲呆掉的方小嘉使使眼色，机智化解道。

        “额……多，多谢大侠出手相救！”方小嘉牛头不对马嘴，吞吞吐吐道，立刻落荒而逃。

        “哦——以身相许呀！”底下的观众起哄的更起劲了。

        而宋昱则在台上淡定一笑，表演继续，好像没发生过这个插曲一般。

        谁也没有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廖南正，黑暗掩盖了他微微僵硬的面部线条，和抿起如薄刃的双唇，眼中则是掩盖不住的火焰。

        被宋昱那样抱着，她竟也毫不挣扎么……

        “那么我们由今天的现场投票将揭晓‘最受欢迎节目’奖！”女主持故作悬念道，“究竟花落谁家呢……？是嗨爆全场的街舞帅哥？还是古典优美的女独舞者？还是包袱不断让人捧腹大笑的小品？或者是堪比专业演员……”女主持故意道，“还有意外惊喜的话剧呢？”

        全场哄堂大笑起来，方小嘉忍不住低下了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理理头发，默默怨念，只是彩排而已，大家怎么都这么捧场呢，还有这女主持，会不会略八卦啊，又不是真的投票……

        大家纷纷起哄，“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方小嘉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而宋昱则是云淡风轻的笑笑，又使坏般的搂住身旁的方小嘉，轻轻拍拍她的肩膀。

        “哦——”台下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起哄声，她暗道，幸亏只是彩排而已，要不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自己要是再这样出丑，那就丢大人了……

        廖南正眼神微眯，紧紧的盯着台上那两人的搂抱，暗暗压抑着情绪。

        她现在是在干什么？被别的男人吃豆腐还故作一副娇羞的样子吗？！她到底会不会保护自己？！他不由心底发怒，哪天被别人卖了恐怕还帮别人数钱吧！

        “那么最后，感谢大家的支持，我们今天的彩排到此结束，大家请小心退场！”，舞台上，工作人员维持着秩序，而演员和主持人也纷纷下台。

        演出厅的灯光渐渐明亮，一时让习惯了黑暗的众人都有些眩晕，廖南正的眼光还一直停留着那两个人身上。

        宋昱抓起方小嘉的手，在拥挤的人群中，把她护在身后，小心翼翼的向舞台下退场，他看向她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宠溺和珍视……

        廖南正陡然间站起身来，竟朝着方小嘉的方向快步冲过去，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方小嘉那只被宋昱握住的手，生生拽出来，不顾众人惊诧的眼光。

        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来看自己演出的吗……一时之间万种滋味混杂在她的心中，却不知如何开口。

        “你干什么！你，放手……”他走的极快，方小嘉踉踉跄跄的挣扎着，而他却丝毫不为所动，周身散发着明显的怒气。

        方小嘉不自觉的竟有点发憷，她从没见过他这样的神情，一时之间竟不敢反抗他，只由着他紧紧牵着自己，尽管被他握的生疼……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牵起她的手吧，自己曾经求而不得的事情，在失去希望之后，却又毫无预警的发生了。

        这种感觉，反而让人难以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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