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许老爷子当时听完黄薇的话又是嗤笑了一声。

        “呵”

        许清远看着许老爷子这剑拔弩张的气势又开了口“爸，你不要护工也罢，有他们在这照料你，也一样的。”

        然后他又对旁边的黄薇说道“你先去看看，这边还有什么费用没交，去交一下。”

        黄薇觉得自讨没趣，应声出了门，她也不想和这些人待在一处，但她出门前还看了程棠一眼，一副鄙视的嘴脸，仿佛她才是名正言顺的那个人，丝毫没有廉耻之心。

        等黄薇走后，许清远又打算和分别已久的两人套近乎“阿南，看见爸爸怎么都不叫呢？快到饭点了，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不用了，没必要。”程棠冷着脸抢先说道。

        “你们既然回来了，一起吃个饭不为过吧，棠棠。”

        “别恶心了，许清远，你有美人在怀，不怕没人和你一起吃饭。”程棠算是看够了许清远恶心的嘴脸，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根本都没正眼瞧过他一眼。

        在这个不大的病房里，她只觉得呼吸困难，和这样的人处在同一个空间里让她觉得很烦躁。

        她很想逃离这儿“爸，你想吃什么，我出去买点回来吧。”

        许老爷子对程棠还是很满意的，和对许清远说话的语气全然不同，他笑着对程棠说“随便买点吧，买点阿南爱吃的就好了。”

        “好。”程棠说完就想借着买饭的契机逃离这个地方，不想和许清远一起待着。她踩着高跟鞋走出了病房，却没想到许清远也追了出来。

        许南洲当时看到许清远追出去的时候，他很想去阻止，但许老爷子拦下了他“放心吧，现在在医院他不会对你妈怎么样的。”于是许南洲才慢慢地冷静下来。

        程棠走得很快，都是还是被许清远拽住了胳膊“你干什么？”程棠有些恼火，甩开了他的手。

        “棠棠，我们就不能好好聊聊吗？你看看你，才3个月，你都憔悴成什么样了。”许清远内心其实还是想和她和好的。

        “有什么好聊的，我怎么样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程棠一向温柔，但现在她面对许清远的时候就会爆发。

        “只要你回来，一切都会恢复如初。”许清远觉得自己解释得还不够“包括黄薇，我会立马让她走。”

        “脏了的东西就是脏了，离婚前我就没有这样要求过你，以后更加不会有这样的要求。我现在在柳城过得挺好的，不会回来。”

        许清远又搬出了许南洲来说服她“柳城那个小县城有什么好的，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阿南想想吧，在明城随便一个学校都能比在那儿好。”，

        程棠转过头诧异地看着他“你就这么瞧不起柳城？你别忘了，我就是柳城人，还有，以后阿南也会是柳城人。那儿虽然是小县城，教育水平在整个z省都排得上名号的，不是只有明城才有好的学校。”程棠似乎还不解气，又说了一句“你真让人恶心！”

        许清远似乎也被她气着了，气着转了几圈，手扶着额头极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说道“行，你们爱待哪里待哪里，跟老子他妈的有什么关系？”

        有了今天这一番交流，程棠对他更加地失望透顶。以前生活中也会有分歧，包括教育许南洲的问题上，也有过不少争吵，但那个时候总觉得应该每个家庭都是这样的。许清远又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总会有自己不一样的处事方式。可现在才发现，原来，他们两人本质上就是三观不合的。

        这样的人怎么能一起过一辈子呢。

        程棠没再搭理他，飞快地往外面跑着，她真的觉得再和他一起待哪怕一秒，她都能恶心得要吐出来。

        许清远公司很忙，上午的会议推掉了，下午就又得赶回去，所以他也没有在医院多待，临走前特意打电话给许攸兰，叫她好好照顾许老爷子。程棠买了饭回来，看到了清净的病房，心里舒了一口气。

        周末的两天很快过去，许清远和程棠争吵后也没再出现。

        许老爷子听着孙子的话做了全身检查，各项指标都很好，就是有点高血压，加上骨折，头部还缝了针，还得好好养着。周临给他送来了换洗的衣服，又一直在许攸兰和程棠面前自责说都是自己不好，才让许老爷子受伤。

        许老爷子却揽着自己的过错“这跟你无关，是我自己执意要搬东西的。”

        许南洲见爷爷终于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就顺势说着“爷爷，您既然都承认是自己错了，下次就别再这样了。”

        “你这孩子，还逮着我的错处教育我呢？”许老爷子话虽如此，但是脸上还是止不住笑意，

        其他几人哈哈哈笑起来，病房里的氛围又变得异常轻松。

        明城的病房里其乐融融，而在柳城，林湘晚在自己的房间里盯着电脑上的□□聊天界面发呆。自从上次加过好友之后，她和许南洲还没有聊过天。周五的晚上少年去了明城就没有什么消息，现在到了周日的晚上，对门的人还是没有回来。她有点担心，但是又怕自己会打扰到许南洲。

        她在□□聊天界面打字【你爷爷还好吗？】觉得这样不妥，万一他爷爷真的挺严重的，自己不是揭人伤疤。她踌躇着又删掉重新打字【你什么时候回来？】又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太刻意，搞得自己很想他一样，她又删了那排字。

        正巧这时候苏巧丽敲了敲她的门。林湘晚连忙把□□下了。她见苏女士端着一杯牛奶推门进来和她说“小晚啊，不早了，喝了牛奶快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妈妈，程阿姨他们还是没有回来吗？”林湘晚抬头认真地看着苏巧丽，就想从她那里问出点什么来。

        “刚刚你程阿姨打电话来了，他们要在明城再待几天，她已经给小许请好假了。”苏巧丽坐在了床上递了牛奶给林湘晚，示意她喝下。

        林湘晚一手接过杯子，边喝边问“那许南洲他爷爷严重吗？”

        “还好，听说就是骨折了，不过老人家太想念孙子了，就想留他几天。”

        “哦。”

        苏巧丽接过空杯子，另外一只手又摸着林湘晚的头起身笑着说“快睡吧，明天早点起来，妈妈给你做包子吃。”

        “好。”

        等到苏女士出了卧室门，林湘晚看着电脑屏幕又舒了一口气，她默默地关了电脑，上床睡觉。

        可到了床上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失眠了。

        脑子里总盘旋着许南洲前几天说的话，楚瑶那天问他是不是会在这里读高中，他说“不知道，没想过。”后来，她又问他想不想去柳城一中，他也没有正面回答，听到林湘晚想去，就说了句“知道了”。

        林湘晚躺在床上默念着“知道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又翻了个身，实在是睡不着，她干脆起来，拿出了许南洲给她的那本书，她又从书包里拿出纸和笔，打算做几个大题。怕妈妈知道她还没有睡，所以她只开了个台灯，

        寂静的夜里，昏暗的房间里只亮起一盏小小的台灯，少女坐在书桌前全神贯注地做着数学题。脑子起又时不时想起那个少年。

        第二天是周一，林湘晚下楼前又特意看了眼对面的门，看着确实没有人回来过。门口的鞋架还是摆放整齐，没有多余的鞋子出现。林湘晚叹了一口气进了电梯。

        到了学校早自习时，楚瑶和张可凡看着她一个人来上学，而许南洲的座位一直空着，就一个劲地询问她许南洲的去向。

        “他回明城了，应该家里有事吧。”林湘晚也没说他爷爷住院的事情，总觉得那是人家的隐私，或许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

        可八卦的楚瑶听到了明城两个字又想到了什么“对哦，我差点都忘记他是从明城来的了。”

        “明城怎么了？”张可凡不明所以地问着。

        “明城啊，大都市。上次我问他去不去柳城一中，他说没想过，很有可能。”楚瑶故意拿着笔装成一副老夫子的样子。

        “什么啊？”林湘晚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奇怪地说。

        “很有可能他已经在明城找好高中就读了。”

        张可凡听了她这一顿分析感觉到很无语“楚瑶，你当逛菜市场呢，想去哪就去哪啊？”

        楚瑶翻了个白眼给他，本想怼他来着，却看到班主任进了教室门来查早自习了。她就立马转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朗读。

        一上午的课很快过去，下课的时候，林湘晚总会不自觉地回过头去看后座的位子。桌子上堆着几本凌乱的练习册还有一两张试卷。她默默地帮他整理好练习册，又把卷子折好放进练习册里。经过她的一番整理，原本乱糟糟的书桌又变得井然有序。

        许南洲本就是有洁癖的人，他在的时候，书桌是异常整齐的，所有的书都会从大到小按照次序叠放整齐。他的课桌里面也是这样，书本，练习册，字典全都分门别类归纳好。桌上和课桌里面是干干净净，除了书本，文具用品没有其他一丝垃圾。记得刚分了座位的那段时间，张可凡看他整理得那么整齐还调侃过“许南洲，你这是过得比女生还精致啊。”但他那时候只说“从小习惯了。”

        现在他不在，林湘晚边帮他整理着这些，心里想着，他家教应该很好吧。明城，大都市来的人，又会住得惯小县城吗。

        中午吃饭的时候，楚瑶和她一起吃饭，明显发现了她心不在焉，一语道破她的心事“小晚，你该不会是在想许南洲吧？”

        心思被窥破的少女忙着解释“才没有，我就是想着晚上晚自习下课怎么办，我一个人回去有点怕而已。”

        “对哦，初三才开始的晚自习，这几个月都是许南洲陪你走夜路。他不在的话，你叫你爸妈来接你一下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一会我去小卖部打个电话叫我爸妈晚上来接我。”

        “恩，这样最好了。”

        叮铃铃，晚自习下课的铃声打响，整栋初三的教学楼都热闹了起来，林湘晚整理好书包和楚瑶告别先出了教室门。在校门口，许多家长都来接孩子下课。一个个都朝里面探头望着，寻找自己熟悉的身影。

        苏巧丽也等在一旁，看到林湘晚出来，连忙抬手喊她“小晚，这里！”见林湘晚走近，苏妈又顺手接过她的书包“走吧，你爸开车来的，在车里等我们呢。”

        “妈妈，我有点饿了，我们去超市买点吃的吧。”

        “早给你准备好了，我和你爸刚去了超市过来的。”虽说家里苏女士对她相对较严厉，但是和大部分家长比起来，苏女士还是很开明的，也许是小学老师的缘故，她还是会尽量满足小朋友的这些小心思的。但她给林湘晚买的都是一些健康的零食，像薯片可乐这种是不会买的。

        “谢谢妈妈。”

        上了车之后，林元之开车，没一会就到了小区楼下。到了家门口的时候，三个人都下意识地看向了对门的那户人家。

        “程棠他们还没有回来啊？”林元之随口问了一句。

        苏巧丽边换着鞋子边说“应该是吧，我们也不能老是打电话过去问呀，万一人家正忙呢。”

        林湘晚听着这些话入耳，她觉得妈妈说得对，自己也不应该去打扰许南洲。

        这天她洗漱完之后，也没开电脑，一直在做许南洲给她的那本书上的习题，她又做了好几道数学题，有几个大题，虽然许南洲当时也写下了一些解题步骤，但她似乎捉摸不透，就打算记下来等他回来好好地问问他。

        而远在明城的少年，拿着手机看着灰色的头像，她今天没有上线，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到家了吧。他还是忍不住打出了一排字【今天作业多吗？】头像没有闪动，自然也不会有人回复。

        他垂下眼，默默地阖上了手机。

        酒店里程棠正在收拾行李，打算明天退房。“妈妈明天早上就把房退了，早上就先把行李放爷爷那里，我们下午吃了饭就回柳城。”

        “好。”许南洲应得语气很平淡，但是其实内心是雀跃的，他们终于要离开这座让人压抑的城。他坐在床上看着落地窗外闪亮的霓虹灯以及深夜依旧川流不息的街道，听着此起彼伏的汽车鸣笛，这些快节奏都让他感到心慌难受。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又想起了那个在柳城的少女，可爱灵动，无忧无虑，心里这才有了一丝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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