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果不其然，第二日，高一年级的热度话题从前几日的校庆晚会变成了年级前两名互殴，两人还都不肯说原因。早上在来教室的路上，很多同学都看到两人脸上都挂了彩，所以不到半日这事件就传遍了整个高一年级，甚至还有人在传许南洲要受警告处分。

        今天一早来林湘晚就发现宋遇的脸上有伤，她本来就想把前几日的东西还给他的，但又觉得该找个合适的时机。后来上厕所的时候，还听到了这事情竟然还跟许南洲有关。她心里瞬间慌了神，真的很难想象许南洲那样温柔的少年会去打架，而且就凭着宋遇脸上的伤，她都能推断出许南洲脸上又是怎么样的一番风景。

        上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更让她想不明白的事情发生了，班主任吴老师站在班级门口很严肃地喊了她的名字“林湘晚，来办公室一趟。”林湘晚站起身的时候，所有同学都看了过来，因为明显感受到了吴老师身上的那股凛冽的寒气

        楚瑶更是摸不着头脑“什么情况？”

        林湘晚小声地说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啊。”

        等到她跟上吴老师的脚步，一直跟着到办公室，她都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吴老师走进办公室突然发话“林湘晚，你来柳城一中是来学习的吗？”办公室没有别的老师在，所以吴老师这声质问显得有点吓人。

        林湘晚只知道自己的心咯噔一下，她不明白老师为何这样问她，所以她紧抿着唇看着吴老师不说话。

        “你才刚刚进学校没多久，第一第二名就为了你打架，许南洲都要受处分了你知道吗？人家一班刘老师都气疯了，在我这发了好一通牢骚。我记得我昨天才跟你说过校庆晚会过去了收收心好好学习吧，结果当天晚上就给我整出这事？”吴老师说得有点气急败坏，她是刚刚被刘老师一顿牢骚给批的，又去校长那边听了训，所以现在真的是满腔的怒火没处发。

        林湘晚听了这一通莫名其妙的指责，眼眶都被逼红了，她从小都没被这样骂过，虽然苏女士也是老师，对她也算严厉，但也是舍不得这样骂她的。她整个人都有点发抖，声音哽咽着“老师，我不知道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能让他们为我打架，我来一中是想好好学习的。”

        “他们两人都不肯说，但是学校都是有监控的，你昨天是和宋遇一起回的寝室吧？”

        “老师，我就是和他在教学楼碰到了才一起回去而已。”

        “你昨天回去都很晚了，他是特意等你的？”

        对于吴老师的发问，林湘晚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她鼻尖都酸酸的，眼睛通红一遍，但她却不想在这哭。

        吴老师察觉到了少女的紧张，语气稍微软了些“今天早上宋遇的爸妈又来了一趟学校，一定要看监控，许南洲确实是先动手打人的，所以这个警告处分是不给都不行了。后来又去问了宿管师傅，人家说劝架的时候就刚好听到了你的名字，你一个女孩子，这样的事情传得整个年级都知道的话，还要不要学习了？”

        吴老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一顿火发完以后，逐渐地冷静下来，又开始她恩威并施的一贯作风“老师是想告诉你，柳城一中是不会允许学生早恋的，这件事情老师在宋遇家长和刘老师面前也是给你求了情的，大家也都理解要把这件事瞒下来，现在老师跟你说的只有这么多，你回去要好好反省。”

        “老师，我真的没有早恋。”这次真的没忍住，一滴眼泪就夺眶而出。她拼命地吸了下鼻子。

        吴老师看她这一副样子，从办公室上抽了好几张纸巾给她“先回去吧，这件事就到此结束了，你好好学习就是了。”

        “知道了。”林湘晚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无用，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想赶紧逃离这个办公室。但出了办公室，她又不知道去哪里，现在回去教室，同学们看到她这幅样子的话肯定会议论纷纷，可是她真的好难受，感觉呼吸都有点困难，从小都大被父母宠在心尖上，这么委屈还是头一遭。

        她没办法控制自己的眼泪，好想放声大哭一场，于是这节自习课她也没有回去，直接去了操场的一个角落里躲着哭。

        眼泪像决了堤一样，喷涌而出，她觉得自己十几年的眼泪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多。操场空旷，人很少，她才敢放声哭着。

        哭到最后又是呜咽抽泣着，她又想起许南洲，真的是为了她打了宋遇吗？可是因为她，许南洲要吃警告处分了，他那么优秀，长那么大，也是第一回挨这种批评吧？他会不会也和老师一样以为她和宋遇早恋了？他们到底说了什么，能让许南洲主动打人？林湘晚脑子逐渐地乱起来，各种问题都找不到答案。

        但这个节骨眼上，她真的没有勇气去找许南洲问清楚。

        楚瑶一直等到中午下课的铃响，都没有见林湘晚回来。她焦急地跑去办公室看，办公室锁着门。她又去了寝室找林湘晚，还是没有找到。后来她又跑了好多地方，也都不见林湘晚的踪影。

        后来她走到操场边隐隐约约看到有个人躲在最里侧的角落，她飞奔过去，在离林湘晚两米远的地方她才停下来放缓了脚步。

        林湘晚把脸埋在腿间抽泣，楚瑶缓缓地蹲下身轻声说“小晚，怎么了，吴老师找你说什么了？”

        一直低头的少女听到楚瑶的声音，又忍不住哭起来，她仰头一把抱住了楚瑶，边哭边说“他们打架是因为我，可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楚瑶不明所以地问着“是吴老师说的？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让她以为是因为你了？”

        林湘晚平复了下，才又跟楚瑶说了一遍事情的原委。

        楚瑶听后却更加气了“什么意思？就因为这样直接就判定你早恋，然后他们两个因为你打架了？你也是受害者好吗？这谁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就打起来了？还能怪你头上？”

        楚瑶说完似乎还不解气“我去找那个宋遇问清楚，明明是他一厢情愿。”

        “别，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吧，许南洲已经受处分了，再闹下去还会怎么样？”林湘晚还真怕楚瑶去找宋遇理论了。

        楚瑶想了想又理直气壮地说“那我就去问许南洲！”

        林湘晚这次犹豫下才开口“也别问他好不好？他这几天肯定也很难过，等放假了我自己再问他吧。”

        楚瑶听了林湘晚的话又叹了口气“你在这哭那么惨，眼睛都肿了，许南洲却半点不知道。”

        “没有，我不哭了，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好不好？”林湘晚想站起来，却发现腿都麻了。

        楚瑶在一旁像是恨铁不成钢地说着“休息会吧，逞什么强。”

        林湘晚又哭了，这次是被楚瑶感动哭的“瑶瑶，你太好了。”

        “小晚，我们说好当一辈子好朋友的，”

        “恩，一辈子的好朋友。”

        后来时间晚了，食堂已经没饭了，两人就去超市买了点吃的。

        回去教室后，林湘晚从书桌里拿出之前宋遇送给她的东西，没有说一句话，一样不少地放在了宋遇的桌上。宋遇当时正在低头写字，看到一个个东西被放在了试卷上，他也没敢抬头看她。

        昨天他说了些违心的话就是为了激怒许南洲，从上学以来他从来都是第一名，也是中考状元，但刚进来的时候摸底考试他却输给了许南洲，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自尊心有点作祟。但后来看到许南洲和林湘晚一起放学回家，又知道他们是邻居，他的心思才开始多起来，因为他对林湘晚是真的喜欢。

        他凭直觉就可以看出林湘晚对许南洲的不同，看着他时，她会很放松，有说有笑的，而每次见到自己，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他承认，他是有点嫉妒许南洲的。

        所以昨天他才有了这样一个阴暗的念头，可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虽然许南洲受到了处分，但同时他也知道，林湘晚再也不可能和他说话了。

        他又扯出一张纸条，用力地在上面写了三个字【对不起】，在下课时，他走到林湘晚的座位旁把纸条放在了她的桌上。

        林湘晚意识到是他放的，她根本看都没看，直接拿起纸条扔到了教室后面的垃圾桶里，而后，她又出了教室门去，直接去吴老师办公室申请要换座位。

        吴老师也算照顾她，在这个时间点，光换她一个人的座位又会引起注意，所以当时班里就进行了一次座位大调动。楚瑶和林湘晚还是坐在一起，只不过离得宋遇很远很远。

        楚瑶看着林湘晚这几天整个人都颓了，下课时也不说话，就偷偷发信息跟张可凡说着这几天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张可凡就听完后就更惊讶了，那时候他和许南洲算是做了一年的同桌，也是知道许南洲的脾性的，他觉得这件事挺不可思议的，有一天晚上他就发了消息给许南洲。

        张可凡【兄弟，听说你为了林湘晚打架，还受了处分？看不出来啊。】

        许南洲【谁告诉你的？】

        张可凡【还能是谁说的？楚瑶都跟我吐槽好几天了，林湘晚都被他们班主任骂哭了，话说他们班那班长是真的欠揍，还给林湘晚写什么情诗，我只能说你打得好。】

        许南洲【】

        张可凡后来又问了他伤势怎么样，许南洲整个心都乱了，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后来实在有点心烦，直接又起身去洗了个脸才躺回了床上。

        被骂哭？那得骂的多狠啊，明明她什么都不知道，也要怪到她头上吗？

        他打宋遇他不后悔，受处分也不后悔，唯一后悔的是，还是没能保护好她。

        通报批评后的连续几日，林湘晚都在路上碰到了许南洲，她仔细观察了许南洲的伤势，白皙的脸上挂了彩显得特别明显，不过每天都在好起来。许南洲也感受到了她身上那种低落的情绪，淡淡的。

        所以他们路上遇到只是相互看一眼，也没有打招呼。

        只是两个人都在等着放假。

        放假的那日是个大晴天，林湘晚因为这段时间的事，特意走得慢了一些，寝室里所有人都走完，她又去倒了垃圾，然后才回来收拾东西锁门出去。她以为许南洲也没有那么快的，但这次是他在小卖部对面的树下等她。

        她看到他等在那儿，就赶着跑过去，抬头一直盯着他的脸看，经过这一个星期，脸上的伤其实都好了，稍微有点淡淡的伤痕而已。

        许南洲也是意识到她的视线，轻松地笑了一下说着“已经没事了，不用看了。”

        林湘晚却低下头，说了一声“对不起。”

        “又不关你事，你道什么歉。”

        “那你们到底说了什么就打起来了？”

        “少管这些就是了，你好好学习。”

        “哦。”

        微风轻轻拂过，之后好一段时间两人并肩走着，都没说什么话。林湘晚时不时侧头去看他，她突然间觉得就这样一起上下学就已经挺好的，这些让人不愉快的事何必去追根究底呢？

        后来走着走着许南洲又对她说“林湘晚，别早恋好不好。”

        “我和宋遇没早恋，真的。”林湘晚以为他和老师是一样的想法，所以她停下脚步，急切地说着。

        许南洲也停下了脚步来，转过身面对面和她站着，他语气都有点低下来，都像是真的在征求同意般“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和谁都别早恋，答应我好不好？”少年说这些其实是有私心在的，不想她和别人一起，不想把她让给别人。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他可能真的会控制不住说出自己的喜欢了。可是知道她被老师骂哭，他又想不该对她造成困扰，自己的这份心思是该暂时埋在心底的。大概哪一天真的忍不住了会跟她告白吧。

        林湘晚并不知道他心里想的，而她认真想了几天，自己并不是真的怕被说早恋，这次只是被误会觉得委屈。他说和谁都别早恋，难道和他也不行吗？于是当时她傻傻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少年盯着她看了好几秒才别开脸笑了，随便扯了一句“因为被我知道，我会告诉你爸妈。”

        “那你也不许早恋，被我知道，我也会告诉程阿姨。”

        “好，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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