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章

那晚，两人抱着说了好久的话，从分别到考大学，从大学到考研究生。

        他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这份沉重“当时只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不敢来见你，也不想让你有负担，所以高考就随便考了个明城当地的大学。”

        林湘晚是第一回听他说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她有点惊讶“为什么你会觉得配不上我？”

        “我跟你说过的，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也没有那么完美。就算是现在，我依旧这么想。”许南洲抱着她认真道。

        听到这里，林湘晚笑了下说“我要的不是一个完美的男朋友，我要的是你，这世上只会有一个许南洲，是那个为我唱我可以的许南洲，是那个为我打架受处分的许南洲，也是那个我甘心因为他一句话就留长发的许南洲。”

        她的话让许南洲想起了高中时期公交车上的那一句不经意的话，没想到竟让她记了那么久。他深情凝视着她，看着她窝在他怀中温婉静好的样子，手指穿过她的发丝，一直滑到底。鼻尖都萦绕着她身上发出的阵阵清香，和他的混合在一起，也很好闻。

        “所以”她眸光闪动，顿了顿又鼓起勇气说道“哥哥，你愿意带我去看星星吗？”

        这声“哥哥”像是有什么魔力，一下子侵占了许南洲的大脑，耳边嗡嗡的，热流翻涌席来，往下，瞬间布满全身。

        他转了个身把她压在身下，近在咫尺的距离，注视着她，空气突然变得黏腻，彼此的气息勾兑在一起。

        “再叫几遍。”他含笑哑声说。

        “哥哥哥。”她抿了抿唇又叫了一声。

        闻言，许南洲才满意地笑出声，一下又一下勾着她吻上来，退开的间隙又轻声说“你知不知道这样叫很危险。”

        林湘晚没来得及思考更多，就又被他带着，睡衣被撩起，掌心的热度一点点往上，覆在身体的某一处，喉咙里抑制不住发出细碎的呜咽。

        是午夜的吟唱，又好似深空的回响，有节奏，又很清晰。

        电流一簇簇地从身体传过，热度上升，林湘晚被吻得乱了心神，手指嵌在他的发丝，却又感觉他慢慢往下退去。

        膝盖被他推到两边，他的视线落在以下的某一处，然后低下头去。

        林湘晚才突然反应过来到他要干什么，惊呼“别！”

        可他没看她，视线没移只低低地哄“宝宝，别急。”

        到底是谁比较急啊？

        然后下一秒，冰凉的触感传来，他吻在了花心，种下一朵又一朵的花，又好像蜻蜓点在水面，又轻又痒。

        前所未有的体验，林湘晚整个人都颤栗起来，手捂着自己的嘴巴，还是控制不住地低吟。

        不知又过了多久，在暨云的这个深夜，外面好像下起了雨，有豆大的雨点拍在窗户上，声声作响。

        春风吹过，窗户都被吹得摇晃，头顶的灯光也跟着一起摇曳，忽明忽暗。

        一室旖旎，空气里弥漫的都是他们的味道。

        再后来，林湘晚累得迷迷糊糊的，听到他说“晚晚，不管长发还是短发，只要是你就好。”

        “不用为我改变什么，如果非要有一个人去改变，那只会是我。”

        她是他的彩虹，是他的小麦哲伦星云，是他视为瑰宝的美好。

        整个周末，林湘晚留在了暨云，两个人一起逛超市，一起做菜，过着最简单的生活。

        虽然听他说不用再吃药，病已经好了，但林湘晚还是不放心，一直缠着他让他拿出就诊记录，用药记录以及康复记录。

        时间有好几年的跨越，而在准备考研的那一年更甚，本子上密密麻麻地记载着就诊日期。林湘晚看到这些心被绞在一起，泪水从杏眼淌出，不由自主的。

        所有人都说她要对他好，可是她觉得自己对他远远不够好，连他生病的这些事，也是到了现在才发现的。

        “别哭了。”许南洲知道她会难受的，但在她的再三坚持下，还是拿出这些给她看。他见不得她为他难受的，现在真的是有点后悔了，他一把就扯过了在她手中的本子，又从一旁抽了好多纸巾给她擦。

        泪水像决了堤一样，她不说一句话，就扑到他怀里，紧紧拥着他。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呼吸都变得难受起来。

        许南洲之后也没有再说话，一直拍着她的背，想让她安静下来。

        过了很久，她哽咽说“我我是心疼你。”

        “我知道。”他双手抓在她的肩膀，退开来认真看她，一只手又抬起来给她擦眼泪。

        “是你让我知道我也是被珍视的存在，谢谢你。”他说。

        林湘晚抬眼看他，双眼都被染红，她伸出一只手抚摸他的脸颊说“回柳城了，我想送给你一件礼物。”

        他没再问什么，只回“好。”

        后来回到柳城，许南洲变得很忙，因为远在暨云好几周没回来，公司的事情都是线上处理，所以回来的一周，他几乎是一整天都在公司。

        早上送了林湘晚去上班，晚上又接她下班。

        林湘晚知道他也忙，所以礼物的事情也暂且搁置了。

        那一天晚自习下课，许南洲照常来校门口接她下班。那会儿，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林湘晚和胡曼曼一起才从里面出来。

        经过了这么久，胡曼曼也认识了许南洲的车，朝林湘晚笑了笑就坐上旁边的另外一辆车先走了。

        林湘晚和胡曼曼告别，拉开车门坐进去，就见许南洲递了个盒子过来。

        “是什么？”她疑惑着问。

        “秦枫买的草莓。”他边启动车边说。

        车开上路，林湘晚朝着他笑，打开盒子塞了一个草莓在嘴巴里问“那你怎么不吃啊？”

        “我嫌麻烦。”

        “”

        吃个草莓都能嫌麻烦的人，是什么心理？

        她低头抱怨“许总，你好懒啊。”但又拿了一个草莓，把叶子清理了下，递到了唇边示意他吃。

        许南洲借着路灯看了眼她，唇边含笑，一张嘴就把草莓吃进了嘴巴。

        可就在那时，林湘晚不知是看到了什么语气一下子急起来“在前面路口掉头，快！”

        许南洲还吃着草莓问她“怎么了？”

        她还盯着驾驶室那侧窗外“我好像看到我学生了。”

        许南洲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对面的马路边，是一高一矮的两个学生走着，一男一女。

        他很快在路口掉头回去，车驶近，林湘晚才更加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她喊了那女生的名字“卓昕月！”

        卓昕月扭过头看到了刚从车上下来的林湘晚，然后看她一点点走近，卓昕月喊了声“林林老师。”

        林湘晚走近他们，视线在卓昕月身边的男生那扫了下，男生长得很清秀，又瘦又高，也戴着一副眼镜，但他身上穿着的那件校服有点显眼，跟卓昕月穿的那一套不是一个色系的，那不是荣江初中的校服，是另外一个初中的校服。

        看到这林湘晚突然想到什么，她又看向了站着的卓昕月，但小姑娘似乎看起来有点紧张。

        林湘晚开口问她“你怎么还不回家？”

        卓昕月手抓在书包肩带的两侧抿着唇说“要回了。”

        “老师送你回家好吗？”林湘晚问。

        卓昕月看了眼身边的男生，又转过头来说了句“好。”

        “那我在车上等你。”林湘晚说完就已经走回了车那边，许南洲见她上车又听到她说“送她回家吧。”

        他没多问什么，看了眼路边的两人，卓昕月跟男生说了几句，那男生也走了，然后她才走向了车这边。

        一路上，车厢内异常安静，谁都没有说话。

        车在卓昕月家小区门口停下，林湘晚带着卓昕月下车，许南洲想着她们也应该有些话要聊就坐在了车内没有下车。

        林湘晚带着卓昕月进去，随口问“你爸爸最近不来接你吗？”

        卓昕月心里一惊，脚步停了下来，看向林湘晚“林老师，我没有早恋，你别告诉我爸爸！”

        林湘晚也停下了脚步看卓昕月，她的小脸皙白，黑框眼镜戴着，更是明显的对比，额头的刘海也被风吹得有点乱。

        思忖了片刻，林湘晚开口，尽量放软语调，让对面的女生不那么紧张，因为她清楚明白这种被误会的感觉，所以她选择相信“老师相信你，你别紧张。但我也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卓昕月似乎没想到林湘晚会说相信她，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木讷地点了下头。

        “那个男生就是你想转学的原因吗？他不是我们初中的学生，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是因为他。”卓昕月说了句又低下头去“学画画认识的，我想和他一起学习。”

        “但是老师，我真的没有早恋的，他很优秀的，我只是很欣赏他而已。”卓昕月又抬起头来急切地说了几句。

        “昕月，欣赏一个人是很正常的，我想那个男生肯定也很欣赏你，所以才会愿意和你交朋友的。”林湘晚说“但是朋友，不需要时时刻刻在一起也能想着对方，他很优秀，你也可以变得很优秀，而不是靠转学来实现的。”

        “可是可是他身边会有很多优秀的人，只要他不来学画画了，我们就会断了联系。”卓昕月小声说，这会眼睛却一直看着地面，不敢抬起头来。

        “你们还小，还有高中，还有大学。有想过以后要去考暨云的美院吗？”林湘晚笑着说。

        卓昕月这个年纪确实没有想过那么多，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暨云的美院汇集着全国各地的艺术人才，那里有最好的师资和学习环境，等你们长大了，就可以一起追逐梦想。”

        “可是我学习不好，我考不上的。”卓昕月掐着指尖小声说。

        “你的成绩上个期末就进步了很多呀，为什么说不可能呢？只要你努力，什么都有可能。那我们不说那么远，就说考高中，有想过考哪里吗？”

        卓昕月又摇摇头。

        “既然你很欣赏那个男生，那你问问他高中想考去哪里，大学又想不想考去美院一起学画画。”

        “他万一不愿意呢？”卓昕月又说。

        林湘晚看着她，叹了口气笑说“那你现在要转学又是为了什么呢？”

        “老师也曾经为了一个人考柳城一中，考暨云大学，也正因为如此才找到了自己真正的梦想。我想你也会的，所以首先要做的就是好好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好吗？”

        卓昕月没想到林湘晚会平心静气地和他说这么多，也没想过老师也会有这样的经历，她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滴在了镜片上，然后伸手去擦。

        林湘晚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她“转学的事情你要好好考虑，既然不是因为现在学校的人和事，老师是不建议你转学的，今天的这些事情，我不会告诉你爸爸，也不会跟傅老师说。”

        “林老师，你你真好，谢谢你。我从小，我妈妈就不在我身边，从来都没有人认真和我说过这些。”卓昕月擦下眼镜，看着林湘晚，脸上还挂着泪愣。

        林湘晚看清了卓昕月摘了眼镜后的模样，五官清爽干净，一张小脸哭了之后红扑扑的，她又安慰道“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单独来找我说的，学习上生活上，都可以的。”

        林湘晚又摸了摸她的头说“走吧，回家吧，很晚了，明天还要上学呢。”

        “恩。”

        本来卓昕月要转学的这件事一直搁在林湘晚的心里，经过晚上这么一遭，也能理顺这件事了。该说的她都已经说明，她觉得卓昕月是能听进去的。

        但是不管怎么样，她都会尊重卓昕月的个人选择，因为年少的执着她也有过，她知道这种暗恋的滋味。

        而卓昕月比她想象得其实更为清醒点，第二天来上学就来到了办公室，和傅昱程说自己不想转学了。

        然后大约又过了几天，林湘晚收到了来自卓昕月的礼物，是一幅油画，是那天晚上，她和卓昕月站在小区的树下面对面聊天的那幕。

        那是一棵桃树，虽然画在夜晚，可她还是点缀上了桃花朵朵。

        夜色美好，月亮高挂，星辰满天，春光渐现，是新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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