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返校

“下课。”

        “起立！”

        “老师休息。”同学们兴奋地喊完这句话，后排的同学刚刚抱上篮球冲到门口。

        “诶，吴焕，干嘛呢？回来。”江临胜在下课的那一秒就已经进了教室。

        吴焕一众人脸上表情变了又变，最终变成无奈和烦躁，默默走回座位。

        “老师，下节好像不是数学课吧。”他的语气是哀嚎。

        江临胜瞅他一眼，“你要是少嚎两句，一会儿就放你出去了。”他往讲台下看，“林静，你把座位拉到最后一排去，就是魏庆宇后面。”他推了下眼镜，“然后你们这组都往前拉一个座位。”

        他们班人数是单数，原本魏庆宇是单独没有同桌的，现在变成她了？

        紧接着江临胜又说，“然后，”他目光在教室的男生里扫视，“对，就你，吴焕，去楼上后勤处搬一套新的桌凳过来靠在林静边上。”说完他也不占时间，笑着就走了。

        在他走之前有同学反应过来问，“江老师，是不是有新同学啊！”

        江临胜背对着他们走出教室，“明天你们就知道了。”

        江临胜走的太快，她都忘了告诉他一声，她看不清啊……

        算了。

        林静很快把桌子拉到后面去，韩爽依依不舍地看着她，“林静，你走以后我怎么办啊？”说着还抹了抹眼睛。

        林静太了解这个戏精了，毫不留情地揭穿她，“哦？是你生活不能自理了还是怎么？而且我还没死呢，孩子，眼泪是珍珠，留着你爸爸我死那天给我做个棺材板好吗？”说完她看着她的眼神真有种看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的感觉。

        韩爽反应过来，“林静！你占我便宜。”然后冲她做了个鬼脸，“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林静笑笑，在位置上坐下。

        不过洛寒可高兴了，现在她就坐在林静的斜前方，说话很方便了。

        坐最后一排林静看不清，尤其讲题的时候，那答案太小了她根本看不见。

        一团马赛克，绝了。

        “二哈，把你眼镜给我。”她喊的是他前面的魏庆宇，外号“魏二哈”。据说是他家里养了条哈士奇，小时候在幼儿园给老师介绍自己的时候紧张忘了，就随便凑了几个字，说自己叫“魏二哈”，他也是个缺心眼的，之后跟人介绍都说自己叫魏二哈。

        魏庆宇早就习惯了，从抽屉里拿出一副松坏的眼睛给她。

        林静就这样熬完了一节课。反正她初中就用的这个法子。

        放学她照常等喻生。

        今天晚上她看见喻生的时候，发现他手机抱了一套……校服？

        “你今天来我们学校了？”她有点求证的激动，眼睛里都闪着光。

        喻生牵起她的手，语气很轻快，“嗯。”

        林静明白了，“怪不得江老师今天让我换座位呢。”她偏头瞧他一眼，“是你和江老师说的？”

        喻生嘴边挂着淡淡的笑。

        ——

        “江老师，我有一个请求。”

        “你说。”

        “我想和林静坐在一起。”他语气诚恳也有藏不住的期待，却又有种不容拒绝的坚决。

        江临胜看他，“你……”他没有问下去，他之前在医院其实就已经有了个猜想，现在差不多确定了。

        “嗯。”喻生直接肯定，而后说，“我能好，是因为她。”他直接坦诚，只想让江临胜明白。

        江临胜知道他的性子，如果让他和别人做同桌，那可能也会发生不太好的事。

        他其实不喜欢和人打交道，甚至厌烦。

        所以当下江临胜也有些为难。

        “江叔。”他很久没有这么叫过他了。

        江临胜有片刻的愣神，似乎以为他听错了。

        紧接着喻生又开口，“您放心，我们都有分寸，清楚自己现在的定位，知道我们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会让您为难的。”他很少说这么多话。

        这话其实就是暗中告诉他，在他们还没有毕业之前，不会谈恋爱。

        顶多就是暧昧了点。

        他和她早有约定，所以他并不急于一时。两个月而已，更久他都等过。

        江临胜对他们两个是放心的，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反正一个同桌而已。

        ——

        “嗯。”他回答她的问题。

        “我就知道。”她嘴角得意地上扬，“怎么，喻先生这么想和我做同桌啊？”她步伐都有些雀跃。

        喻生看着她，笑意逐渐铺满眼底，“嗯，只想和你做同桌。”

        林静抬头看他，月光把他的眼眸衬得更亮了些，此时她看见他眼中的她也在发着光。

        林静默默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些，“对，我的。”

        你是我的。

        “那你明天和我一块去学校咯？”她把作业收拾出来。

        喻生给予了她肯定的回答。

        “那我们以后是不是就可以一起进校门出校门了？”

        “嗯。”他听出她的小雀跃，而后又补充道，“不过还是要保持距离。”他看她。

        林静早就知道这一点，“我当然知道。”他们还是学生，现在到了学校肯定要收敛一点，避免麻烦。

        她又问，“江老师知道吗？”

        喻生想了想，“他知道我们还没在一起。”

        喻生突然看她，眼里带了情。

        想快点毕业，和你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他用了一个“还”字，就证明江临胜知道他们毕业后的打算了。

        管它那么多呢。林静想，接下来就好好迎接有喻生的高中生活吧。

        “你先走吧，我要先去一趟高二部。”两人到了高一高二学区。

        四中高一高二和高三是分为两个学区的。高三学区还要往前面一些。

        喻生不放心地看她，“能行吗？”

        林静不知道为什么就被他这句话给激到了，顿时头仰起来觑他，“笑话！瞧不起谁呢，这么点路，三岁小孩都丢不了。”

        喻生本来就是逗逗她，而后凑近她说，“三岁小孩可能还比你好点。”而后在林静反应过来之前快步走开。

        林静无语。

        但有什么办法呢，谁叫他长得帅呢？

        喻生朝她挥挥手，他今天穿了学校发的校服，蓝白的外套里面穿了一件白t恤，就算是校服也能完美体现他本身的身高腿长，蓝白校服一尘不染，整个人干净明亮，脸上的笑意明媚，比初升的太阳还要耀眼。

        他光是站在那儿，就让人移不开眼睛。

        林静威胁似的朝他扬了扬下巴，然后还是朝他挥挥手。

        他们两个那条路不在学区房那边，人少，再加上他们来的早，没有人看见他们。

        林静上了两节课，喻生都没有来，她倒没觉得他会出什么事儿，却有种他在路上被什么小太妹缠住的可能性。

        学校里的设备出了点问题，今天大课间不做，高三教师开会，所以同学们难得得了个清闲。

        林静无聊，翻出了一些物理习题来做。

        只是她还没提起笔，就听得外面一众人的惊呼。

        她从后门往外面看，只见得走廊上顿时从四面涌来许多学生围在栏杆边，以女同学居多。他们嘴里不断发出尖叫，还有许多别的激动粉话语，叽叽喳喳的，很吵，林静没怎么听清。

        不过她已经基本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韩爽尖叫着从一众学生里挤出来向她跑来，紧跟着的还有洛寒。

        “啊！林静！”韩爽激动得脸都红了，“你走狗屎运了！”她嘴上还不断笑着。

        林静听这话咋那么不好听呢，“说人话。”她故作嫌弃。

        相较而言洛寒就平静多了，但她还是有些激动地对她说，“林静，走，看帅哥去啊！”

        林静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韩爽拉起来。

        “静，我告诉你，我刚才给你占了一个看帅哥的绝佳位置，你快点，不然一会儿就没了。”韩爽话说得很快，甚至激动得有点喘。

        就这样，韩爽在前面拉着她，洛寒在后面推着她。关键这俩人速度还不一样，她的两条腿差点没绞起来，完全是被她俩架着走的。

        “我去，你俩慢点！”林静无语。

        聂蓉蓉在人堆里朝她们招手，“静姐，这儿！快来！”

        本来人不多，但因为难得有这么一个凑热闹的机会，大家都来图个新鲜，栏杆上一时挤满了人。

        他们在四楼，根本看不清什么，所以很快就有人趁快去了楼下或者直接冲到操场上。

        因为看不清，林静把魏庆宇的旧眼镜换上。因为框架松了，她只能用手扶着。

        她把脑袋探出去往会议室看了一眼，果然会议室里靠窗边的老师都皱着眉看着操场，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林静看向操场，果然见到操场上有一众女生围着一个人——喻生。

        “你看你看，”聂蓉蓉拿手肘撞了撞她，“‘孟水灵’出动了。”她脸上是一副八卦的表情。

        “孟水灵？”林静疑惑。

        聂蓉蓉给她指着操场上一个羞涩地往喻生身边靠的女生，“你看，就那个，咱校花，孟可灵，外号‘孟水灵’，你不知道啊？”

        林静之前倒是知道这个校花。

        “孟水灵”的校服稍稍改过，上衣折进去，抬手时隐隐能露出肚脐和姣好的腰线，校服裤折到脚踝，皮肤白皙，此时脸上挂着两朵红霞，她略显娇涩地绞着手，好似因为害羞头微微低着，却时时抬眼去瞄喻生，想用眼神勾他，可惜喻生根本不分给她半个眼神。

        喻生在一众造作的妖魔鬼怪中向前走，他在校门口的时候耽误了会儿，现在这么多人围着他他步子还不能迈得太快。

        林静看到喻生好看的脸庞上出现了及其不耐烦的表情。她竟然一时挺好奇喻生会怎么处理的。

        撑着手在栏杆上，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喻生秀气的眉头都快拧成结了。

        不约而同般，喻生抬眼朝林静的方向望去。

        他一眼就看到了她。

        两人四目相对，喻生的表情明显放松了下来，偏了偏头，嘴上甚至带有一点微笑。

        他看着她的眼睛在发光。

        四楼的人顿时炸了。

        “啊啊啊！喻大神刚才是在看我吗？他好像还对我笑了是不是？啊啊啊！我死了。”

        “喻大神不愧是校草，这颜值娱乐圈都难找到这种神颜吧，还是素颜我的天！”

        喻生一身蓝白校服实在惹眼，整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也似不屑给予什么动作，但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无时无刻不在勾人的魂，太有那种清冷学长的范儿了，所以十分容易勾起一众人的征服欲。

        林静也朝他偏了偏头，表情分辨不出什么情绪。

        喻生低下头重新往前走，表情又恢复成那种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甚至带着点不耐烦。

        孟可灵见喻生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她这儿，有点气，但不气馁，鼓起勇气般开口，

        “喻生同学你好，我是高三6班的孟可灵，能认识一下吗？我想和你……”她娇羞地别了别头发，“交个朋友。”她伸出手希望喻生能握住她的手。娇羞的表情下隐隐有几分势在必得。

        可以人喻生还是没看她一眼，只对挡在他前面的人说了声，“让一下。”

        喻生的声音太好听了，所以操场上隐隐有人有些小激动，想多听他说两句话，但还是规矩地给他让路。

        “喻生刚才说的什么啊？底下在叫什么啊？好想听听啊！”韩爽叫到。

        洛寒冷静开口，“诶，你们看孟可灵，站在那儿跟空气人似的，喻生理都不理他。”

        聂蓉蓉一脸花痴地说，“不愧是风靡了这么多年的校草，果然名不虚传啊，太帅了！”

        林静皱了皱眉，“校草？我记得我们校草不是赵遥辉吗？”

        洛寒有点嫌弃地开口，“喻大神回来了谁还管他啊。”她撇了撇嘴，“也就我们高二那会儿在那边学区小小出了会儿风头。不过跟喻大神比差远了好吗？”

        聂蓉蓉附和道，“那是，我们喻大神就算之前休学了也依然风靡全校好吗。”

        韩爽嘴角都要咧到耳朵了，把林静拉近了些，“我跟你说，从喻大神高一入校开始，就没有哪一届的学生不知道他，真的是天才级别的人物，之前他的成绩在咱们四中，z市最好的高中诶，那也是断层第一诶！”

        “高一高二学区的女生可都把他照片扒完了，屏都舔烂了，可惜喻大神太低调了，也不喜欢别人拍照，所以他的照片特别少，都没啥正脸而且糊。”韩爽说着不太高兴地撅起嘴，然后又转为痴笑，“但是马赛克也抵不住人家的盛世美颜。”

        林静听着有点懵，“不是？可是我为什么不知道他？”林静第一世的记忆里完全没有喻生这个人。

        听了这话，三人齐齐惊讶地转头看她，嘴不可思议地张开，“你不知道他？不可能！”三人开始给她道来喻生的传奇过往……

        “虽然你高一那会儿有段时间不在学校，他那会儿也经常请假，但我明明记得我们一起围观过他。”聂蓉蓉非常不理解，“而且你以前好像还跟他说过话呢，还来跟我炫耀呢。”

        林静皱起眉头，“你记错了吧，我对他完全没有印象啊！”林静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她第一世的人生里真的从来没有喻生这个人，更别说和他说上话了。

        这个话放在围观的人群里是没有人会信的，“不可能！”他们还是不相信，“我们高一入学那会儿他还发过言呢，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他？”

        “我们入学的时候有学长发言吗？”林静不记得有这么回事。

        “有啊！”三人异口同声。

        林静心里有了个不太好的念头，她朝操场上看了一眼，喻生正被孟可灵拦着说什么话，表情很不好看。

        林静退回教室，心里很奇怪。

        “诶，你去哪儿？”

        “回来了呗，反正他也要来我们班的，围那儿看干嘛？”

        韩爽觉得有理，也回了教室。

        孟可灵比喻生矮很多，此刻现在他面前，明了地就是要拦住他。

        “喻生同学，我知道你的成绩特别特别好，我也想考上一个好的大学，所以，我能不能有空就去找你给我辅导一下功课，我也想像你一样厉害，尤其是想……和你上一个大学，我希望我们能做个朋友，说不定以后我们还会有更多的缘分呢？”她说这话其实有些变相表白的意思了。

        喻生终于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表情已是不耐烦到了极点，一秒不到他便收回视线，同学们看他脸色不好也纷纷退开，喻生绕开她走过去。

        众人耳边只留下他短促好听却又烦躁无情的声音，

        “你考不上。”

        洛寒笑得不行，她回到位置上，转过身和林静讲了刚才听楼下围观群众说的话。

        “哈哈哈，笑死我了，你是没看到孟可灵那表情，都快哭了喻生都没看她，真的校花变笑话了好吧，她的人设可能也崩了吧，喻大神果然不是我等凡人能够染指的啊。”

        林静其实也知道这个校花，虽然一直都是走的清纯努力的路线，不过成绩是真的屁，进6班这个倒数班级还是托关系的，也经常在外鬼混，想和喻生上一个大学的确是不可能。

        林静放下笔，她算了算时间，饶有兴趣地单手托着脸看向门外。

        门口慢慢拐进一个人，少年单肩背着包，微风吹起他的发梢，蓝白校服轻皱，眼角的浅痣衬着他此刻的深情眼，说不出来的蛊惑。

        喻生长腿几步就走到她面前，低头看她，眼神却是温柔到了极点，不是居高临下，仿佛能融化整个世界。

        林静坐着仰头盯着他，唇边带笑，表情有难得的调戏意味。

        她朝他伸出手，纤细白皙的手在他眼前，迷了眼。

        她假装不正经地开口，

        “新同桌，请多指教啊。”

        喻生看着她，眼神从未移动半分，笑意渗透，缱绻温柔。他自然地伸出手回握她，不自觉握紧。声音低沉有力，藏不住的盈盈笑意，温柔缠绵。

        “别来无恙，林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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