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无奈的决策

暗绝对此事并未发表意见，犹疑半刻后，望着姜婍筠的眸子道：“主子，属下始终觉得他未必会如此行事。”

        姜婍筠蹙眉道：“你这是何意？”

        “那丁子华虽难说动，但若将他逼到绝境，那他也不得不就范。”暗绝经过深思熟虑，深信自己的猜测应无误。

        “你的意思是说……”姜婍筠顺着他的分析，也有所领悟。

        “属下是觉得，从前丁子华的起义军炙手可热，顾寒绝与佟玉生纷纷来投来邀请，但如今以顾寒绝的手段，使得佟玉生与丁子华还未结盟便结了仇，那顾寒绝何不趁此刻谋求合作？一举拿下佟玉生，毕竟那佟玉生筹谋已久，若多了起义军这个助力，也未为不可。”暗绝冷静的分析着，让身侧两人也有所猜测。

        姜婍筠不是不知这样的做法可行，但凭她对顾寒绝的了解，以及在对方手上吃的亏，她不相信那个人能有这么好的心肠。若对方不做出点让人大惊失色或是令人匪夷所思的事，那便不再是顾寒绝了。

        “若换做从前，我定会相信的，可前些日子……”姜婍筠想到顾寒绝将自己扔下便开溜，瞬间怒焰万丈。“前些日子他让本宫见识他到底有多么无耻和冷血。”

        “若他真能像你所说这般，那倒也好，本宫也不用提心吊胆，不管如何，本宫已做好了与准备，迎接佟玉生的到来。”

        她握了握拳，心底还是期望着顾寒绝率兵而来的，可最坏的打算也要做。

        果不其然，丁子华收到了来报，佟玉生大军已攻向淮州，而兵马数量令人咋舌，连姜婍筠都未想到的数量，竟有足足三十万。

        她猜测，想必佟玉生是信了顾寒绝的诡计，认为丁子华归顺顾寒绝，于是才会率领这么多人朝着淮州进发，争取将这些与他对抗之人一网打尽。

        可她实在吃惊于这数量，这是要用多少年的苦心来经营？又是绞尽多少脑汁才能躲避朝廷的监视，暗中集结这么多人马。

        而她最为惧怕的是双方实力差距如此明显，丁子华届时如何抗得过对方的大军，这并非是一场苦战，而是一场死战，胜算寥寥无几。

        随着众人都忧心忡忡，她心底的恐惧也慢慢被放大，难不成要死在此地？

        消息还未过一日，丁子华便请来了姜婍筠，共商此事。

        城外，衰草萋萋，二人一路走到城外，生怕惊动了一些人。

        “皇后娘娘，先前多有得罪，还望恕罪。”丁子华此刻的态度已然大变，只因他知道自己绝无可能有胜算。

        姜婍筠也不多寒暄，只道：“来到这淮州，我已不再是皇后，说不定过些日子就已身首异处了，何必再拘泥于这些礼节。”

        她继而淡淡道：“你邀我前来，想必也是为了这次大战之事吧！”

        丁子华哀叹一声道：“不错，如今我军军力已至极限，实在无法与佟玉生对抗，想来这也多亏了并肩王，如今真不知该如何评价此人。”

        姜婍筠听得出他话中的抱怨、无奈以及讽刺，见他一脸颓丧，她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劝解，且自己也曾是为顾寒绝推波助澜的同伙，不由得有些自责。

        “我不得不佩服顾寒绝的手段，可如今他又为淮州百姓招至灾，说起来，这也是我的判断失误，轻信了那厮的话，竟以为送来了钱粮，便是好事一桩，可谓想到落入他埋下的陷阱，人果然不能太贪。”他自嘲的笑了笑道。

        姜婍筠笑道：“那厮奸诈小人，能在朝中横行多年，手段自然低估，我在公众与他多番较量，却从未真正撼动他。”

        丁子华讶异了片刻，“原来你们竟真的不是一伙的，先前我还不信，如今我倒是明白了。”

        姜婍筠悠悠道：“丁公子寻我前来，想必也是为了托我帮忙，与顾寒绝交涉，最好能与之结盟，甚至归于他麾下，让起义军成为他的助力。”

        “不错！”丁子华应声道，“可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们并非通为一体，看来我等恐怕要面对生死存亡的考验了。”

        他神伤的表情，让姜婍筠的心也狠狠一揪，他原本想求她去与顾寒绝协商，共同抗敌，可如今希望成为泡影。

        姜婍筠见不得他这幅模样，曾经神采奕奕、英姿勃发的青年如今满面愁困。

        这也难怪，顾寒绝步步为营，将他逼入死局。前些时日，他还是被恳求合作的那方，而主动权也在他手上。

        可经过那一晚，一着不慎，局势完全变了，一切皆在顾寒绝掌握中。不，应该说自始至终，顾寒绝都牢牢掌控局势，任谁都无法逆转。

        姜婍筠讨厌这被人掌控的感觉，尤其被顾寒绝牵着鼻子走，如今更是见不得，有人被顾寒绝逼到如斯境地，一股叛逆之火在胸腔燃起。

        她承认对方确实是她见过最厉害的人物，但不妨碍她就是不服气。

        见丁子华这副失落无措的状态，她硬着头皮道：“这又有何妨，不过就是去求求他罢了。”她脱口而出的话，下一刻就后悔了。

        丁子华猛一抬头，目不转睛的望着她。而后叹了一口气道：“本来以为收下了这些，不管是不是与它他合作或归顺，都是我的选择，可后来知道中计了，才发现只有与他合作这一条路可走。再然后，我才知道事情并非我所想的那般简单。我想，他也许只是想让我和佟玉生两败俱伤，毕竟我与佟玉生势实力悬殊，哪怕算上他的兵力，也有些吃力，他何必费力不讨好。

        “最好的办法，便是让我们两败俱伤，毕竟他此次来的目的就是讨伐，而非是招揽。”丁子华认真的分析着，想必心里也做着最坏的打算了。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但你与他不同，你虽是与他一起来到这里，但你们初衷不同，你本意就是救万民于水火。可我未想到你们竟然不只是不同，更是视对方于仇敌。”

        “不管怎样，我们都该一试，顾寒绝是否有此想法，我们还闹不明白，但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姜婍筠说道此处，决定舍下老脸，于万千灾民性命面前，她哪还顾得上自尊，不就是开口一求的问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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