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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狼子野心


时值正午,烈阳罩顶,数以万计的还苍军自宛仓镇奔涌而出,不断向南集结。

        徐焱仅留得五千还苍军,并分而驻守渡曦城以南的十四个镇,自己则同徐玧、张通亲率还苍军一万七千,准备向新潞城进发。

        正值此刻,一名斥候飞奔而来,向徐焱禀道:“禀大将军,据渡曦城细作来报,辽州牧李怀嫣自数日前受一队不明来路的黑衣人所护送,已逃离渡曦城,此刻正马不停蹄地向西北方向疾驰,似乎是直奔断宦堂!”

        徐玧听罢,先是一愣,随即喜出望外,对徐焱笑道:“这女人想必是心生胆怯,故此夹着尾巴逃了,辽州牧既已被迫遁逃,渡曦城想必已是无兵可用,不如由我率五千人杀将回去,定能凯旋!夺下辽州主城,于我等而言,意义非凡!”

        徐焱却并不赞成徐玧之见:“那群护送李怀嫣的人皆身着黑衣,且向断宦堂方向遁逃,若不出我所料,定是受断宦堂所遣的并巽阁刺客。李鸢绝非愚蠢之辈,一群终年置身于暗处的刺客,却行如此暴露之事,想必她早有所备。”

        徐玧听得此言,顿生疑惑之色:“依大哥之意,这渡曦城,我攻不得?”

        徐焱点头回道:“李鸢之狡诈,此前我曾领教过一番,当下李怀嫣离城遁逃,我无法担保此举不是专为你所设的奸计。”话至此处,他望向身旁的张通命令道:“命你率七千甲士,向渡曦城急攻,无论李怀嫣离城是否暗藏奸计,她既行此下策,想必渡曦城守军当真已是不堪再战。待你破城之后,且留两千甲士驻守,随后立即杀往断宦堂,尽全力截杀李怀嫣。”

        徐玧顿时一脸茫然:“大哥,你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若可攻破渡曦城,李怀嫣是死是活有何意义?我等只需夺城即可,即便李怀嫣得以苟活,辽州主城已然沦陷,驻守辽州的媚雌男军必然士气大减,如此足矣。”

        徐焱望了一眼领命且即将率军向北进发的张通,对徐玧凛然道:“截杀李怀嫣大有意义,若可得手,定能震慑断宦堂。断宦堂向来自认在辽州所向披靡无往不胜,若然我等截杀李怀嫣,致使李鸢失手,虽可能迫得她狗急跳墙,却亦可使她声威全无,甚至可使那群视女人为神的媚雌男军战意尽失,此后,即便她李鸢妄图反攻,我百万还苍军怕是早已遍布辽州,如此更可证明女尊王朝何其腐败无能,彼时,你教那群媚雌男军如何再轻信可笑的‘女尊不败神话’?”

        “呵呵,好一个‘攻心为上’。”

        正值徐焱整装待发之际,始终尚显平静的新潞城亦逐渐转为戒备状态,与往日丝毫不同,此刻,数架重弩已被郑婵下令布于城墙之上。

        片刻之后,身着布衣的樊崑于亲兵梁琮随同之下,缓缓向城楼走去,仍忙于指挥布防的郑婵见了樊崑,不禁眉头微皱:“梁琮,你为何擅自将庶民带至城上?”

        随同樊崑的梁琮赶忙答道:“禀将军,此人自斥奸院而来,奉其主之命出城。”

        “斥奸院?”郑婵低头瞥了一眼樊崑腕上的匕首纹刺,思索片刻之后问道:“你是斥奸院的男护卫?不知斥奸使为何命你出城?”

        樊崑仍是一脸黯然神色:“回将军,草民唤作樊崑,乃斥奸院少主的侍从,今日前来叨扰,不为出城,仅为恳求将军出兵庇护斥奸院。”

        一旁的梁琮顿显尴尬:“嘿?你适才不是说……你欲出城逃命……为何又突然变卦?”

        见郑婵神色中已生出些许警觉,樊崑赶忙追答道:“将军,眼见辽州大乱,周遭数城已接连沦陷,新潞城虽仍是安然无恙,然我家少主深知战火终将烧至斥奸院,故此早有与反贼搏命之心。少主心善,为保樊崑性命,遂命樊崑来此,以求将军送樊崑出城,逃离新潞,可樊崑无论如何亦不愿做那弃主之辈……将军!”樊崑话至此处,骤然向郑婵一跪:“若将军愿遣兵保得斥奸院无恙,保得我家少主活命,樊崑愿披甲护城,绝不使将军失望!”

        郑婵听至此处,无奈笑道:“我姑且信了你的来意,但你着实是个榆木脑袋,保城中无恙乃守城主将之本分,故此我若不死,此城必然无虞,若此城不破,斥奸院自是无恙。反之,若是新潞城沦陷,凭当下此般孤立无援之势,即便宋萱企图趁乱逃离新潞城,亦是徒劳。”

        樊崑听得此言,神色顿时再度黯然,自口中缓缓挤出四字:“我主……必死?”

        郑婵亦不作答,她抓起樊崑右腕,以食指抚了抚樊崑腕上的匕首纹刺。

        沉默良久之后,郑婵放下樊崑的手臂,向身旁的亲兵梁琮命令道:“速速送他出城,西南,引凰关。”

        樊崑甚为惊诧,赶忙起身恳求道:“将军,樊崑愿与斥奸院共生死,但求将军留樊崑守城!”

        “宋少主真乃饥不择食,竟是选了一个榆木脑袋,新潞城中的无主好男人莫非已死绝?”郑婵一边示意催促梁琮,一边对樊崑笑道:“本将军既与宋寻凝同为女人,自是知晓她心中所想,依宋寻凝那般秉性,能被她如此牵挂的男人,是何分量不言而喻,我岂能不护。”

        被紧闭许久的新潞城南门于郑婵命令之下缓缓而开。

        被送出城的樊崑仍回忆着适才郑婵那番劝言,不禁泪如泉涌,一旁的梁琮见状埋怨道:“休在此处磨蹭,将军限我半个时辰内回城,你若不走,我可要将你关至城门外,由你自行认路!”

        “走,我走。”樊崑呢喃一句,随即如失神一般,随梁琮离开了新潞城。

        半个时辰之后,新潞城上的布防仍一刻不止地有序进行,平日里看似散漫的新潞守军,此刻皆显得谨慎有序。

        将樊崑送出城南的梁琮丝毫不敢懈怠,火速赶回新潞城,奔至郑婵身后禀道:“依将军之命,那樊崑已被护送至向南三里外,如今南方虽已有数座城沦陷,但驻守的反贼并不算多,那樊崑一身布衣且手无寸铁,想必不会惹得反贼警觉。”

        片刻之后,见郑婵沉默不语,梁琮终究忍不得心下之言,谨慎劝道:“恕梁琮胆大妄言,将军此前数度求援皆已是徒劳无功,峘水郡的女军们是否已知晓辽州当下境况尚且不得而知,故此静候援军实属奢望。梁琮不畏死,愿护送将军出城,依梁琮拙见,此城若终将沦陷,将军为何不可效仿李州牧?”

        始终沉默不语的郑婵听得此言,回首望向梁琮,苦笑一声,随即连连反问:“为何我官居如此高位,却仍被朝廷遣至辽州这般由男军所驻守的偏地,统率兵弱甲劣的男军?若是败局已定即须临阵脱逃,我何必背井离乡坚守此地?我若重归故乡橓陵,安度一生,怀抱美男享太平之乐,岂不逍遥自在?你莫非不知陛下为何重赐尔等披甲上阵之机?本将军既为新潞城守将,若是临阵脱逃,不仅有负于你们,更有负朝廷一番苦心。”

        “梁琮自是知晓其中缘由。”梁琮垂首呢喃道:“陛下准许四州内的男人再度披甲上阵,正是希望男人在当今之世仍存血气,不怯不懦。”话至此处,梁琮长叹一声:“当今男人,何止仍存血气与骁勇,更存无尽之野心。”

        郑婵不禁略显好奇:“是何野心?”

        梁琮垂首答道:“将军或许不知,自始至终,男人皆为难驯之兽,野心从未消亡,此乃本性,即便再过万年亦难以淡去。所谓千年傲凤,万年男尊,傲凤文明创立之前,男尊文明维系甚久,故此对战争之渴望,在男人心中根深蒂固。诚然,倘若先皇仍在,自是无人敢反,但光阴磨平无数男人的棱角,却从未抹杀男人渴望战争之野心。当今皇帝继位尚且未过四十载,战乱即重现于世,并非先皇懂得如何统治,亦并非陛下不识统治之道,皆因男人们始终惧怕先皇之仙威,惧怕的是先皇那一挥手即可破万军的太阴湮诀,而非崇敬先皇是女人,故此先皇一去,无数猛兽即纷纷企图出笼。将军且看这城上的兄弟们,他们皆已急不可耐地期待与反贼交锋,几乎忘却自己终将战死、亲人终将落泪。梁琮亦知晓,由男军所组的辽州守军虽已逐渐忘却于沙场搏命是何感受,然而面对反贼,他们必定兴奋至极。将军仍是不懂男人,男人对战争之渴望不可理喻,男人渴望战争,渴望鲜血,渴望搏命之乐,此乃悲哀,亦使人无可奈何。”

        “那你且如何?”郑婵拍了拍梁琮肩头,故作打趣般笑道:“你即为男人,想必亦是渴望战争?”

        “是……呃不,并非如此!梁琮只愿将军活命,而非战死!”

        “果真是脱口而出。男人,战乱,男人即战乱。”郑婵无奈笑道,随即回身走向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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