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拥有成人灵魂的金丹，几乎哭了一夜。终于，天亮了。

        金丹哭得眼睛太肿太肿，加上肚子上的伤口巨疼，没有止疼药可以吃，她无法再次入睡。

        金丹觉得爷爷快回来了。她担心爷爷的身体，一天之内爷爷急行军似的进出深山数次，身体哪里能吃得消呢？

        大约三刻钟左右，屋外传来了人的脚步声，从走路的声音，感觉得出来人非常疲累。是爷爷回来了。

        “爷爷，是不是你回来了？爷爷，爷爷。”金丹躺在床上忍着巨疼大声喊。

        “爷爷回来了，爷爷回来了，丹丹不怕，丹丹不怕。”金山放下工具，快跑着推开房门，蹲到了金丹的床边。

        金山看金丹两眼红肿如核桃，床上的枕头是湿的。他很内疚。他轻轻拍拍孙女的小脑瓜顶说：“丹丹不怕，丹丹不怕，爷爷再也不离开你了。”

        “爷爷，爷爷。”金丹躺在床上还不敢动，她抬起小手想帮金山擦擦脑门上的汗珠。

        “丹丹，你想起爷爷了？”金山抓住孙女的小手问。

        “嗯，都想起来了。”

        “爹和妈带我坐马车，到山脚下，有日本兵，把东西都抢走了，响枪了，妈妈抱着我，然后我就不知道了。”金丹尽量用符合三岁半的孩子的口气对爷爷述说当时的情形。

        “丹丹乖，爷爷知道了，爷爷知道了。爷爷把你爹妈带回来了，爷爷把他俩埋到奶奶旁边好不好？”金山擦掉流下的汗珠子，继续和孙女说话。

        孙女是正常的，丹丹没被吓傻，这对他金山已经是最大最大的安慰了。

        “好。”金丹点头说。

        “丹丹好好躺着养伤，过几天，等丹丹好起来了，爷爷带丹丹去祭拜他们。”金山累得坐到了地上交待着说。

        “好。”金丹点头说。

        “丹丹真乖。”金山真心可怜孙女。

        “爷爷，你累了。”金丹看金山滑到了地上坐着，他肯定累坏了。

        “爷爷，不累。不累。”

        “丹丹什么时候睡醒的？害怕了吗？”金山慈爱地看着小床上的孙女。

        “刚刚睡醒，丹丹听到爷爷的脚步声了。”金丹乖巧地和爷爷说。

        “咱们丹丹真聪明，听到脚步声，就能认出爷爷了。”

        “丹丹饿了没有？爷爷这就去给你做饭去。”说着金山站起身来。

        “爷爷你歇歇，你歇歇。”听着小金丹懂事儿的话，让金山几近泪奔，他几乎是逃出房外的，一把捂住脸呜咽了起来。他的儿子和儿媳都没了！该死的日本鬼子！

        随后，金山擦干眼泪，给孙女做饭去！

        金家的人懂药材，会给人看病。金山仔细地给孙女勤换药，勤清洗，保证伤口周围的清洁。

        养了七八天后，金丹肚子上的伤口逐渐愈合了。

        这一天中午，爷爷金山看孙女的精神和状态都调养的差不多了，他和孙女商量要不要去坟上？孙女马上点头说要。

        下午的时候，金山抱着金丹，带着黄纸、烧酒、点心，去了坟上。

        看到父母合葬的新坟，金丹从爷爷金山怀里滑了去，小步跑着到了坟前，狠狠地跪了下去。她一遍一遍地喊着：“爹、妈、爹、妈、爹、妈、爹、妈……”

        金山听着孙女的喊声，鼻酸不已。他蹲在旁边从篮子里往外拿出祭品，一样一样地在坟前摆好。金山哽咽地说：“金宝啊，星繁啊，金丹就交给我了，你们先走了，孙女留给他爷爷，他爷爷就得帮你们看着，我们都会好好的，你们放心吧。放心吧。”

        金丹跪在父母的坟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她在心里说：“叔叔阿姨，我是王晓白，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女儿，虽然世道不好，但是仍要好好活下去，我和爷爷在一起，请放心。”

        之后，金丹又给奶奶磕了三个头。金丹和爷爷在坟上待了好久好久，直到爷爷金山担心孙女肚子上的伤口，两个人才回了家。

        回家的路上，金丹对爷爷说：“以后要经常来看爹妈和奶奶。”

        “好，爷爷答应咱们丹丹。”爷孙两人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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