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威尼卡08

威尼卡离开不久，嘉妮被索菲请去楼上聊天，聊了很久也不见停。眼看着威尼卡放学时间都过了很久，嘉妮坐不住了，提出要离开，索菲终于道出藏了许久的问题。

        “你不能因为你家的威尼卡不接受，就不跟法比奥·彼安柯在一起！”索菲语气夸张地说，“你都跟艾伯特分开了，结果现在又谁都不选了？”

        “您是如何得知的？”连编造的不存在的艾伯特的消息都知道了，甚至提前替她作出解释，嘉妮困惑地说，“您的消息过于灵通了。”

        “别管我如何知道的，”索菲得意地说，她不会承认是正好逮到神色不渝的威尼卡后推断的，“你就说，是不是因为威尼卡？”

        嘉妮说：“不是因为他，是我不想让他为我忍受太多压力。”

        这两者不太一样。威尼卡可以接受，但她不想这么逼他，所以是她自己的选择。

        “那可是堂·彼安柯，多少女孩儿喜欢他都没机会？如果不是索菲大婶年纪大了，就自己上了，”索菲带着不赞同的表情，“他们俩见过面了吗？”

        “……”嘉妮沉默了一下，“还没有，我不知道怎么说。”

        索菲扯着她的手臂，将她往楼下带着一起走，嘴里碎碎念道：“你没让他们相处过，怎么就知道不行。听索菲大婶的，快回家给彼安柯打一通电话把他叫来，我看着你打！”

        “可是……”嘉妮踉跄了两下，她固执地待在原地，“我面对他的时候总是心神不宁，这样我没办法同时应对两个人。”

        “算不上问题。等彼安柯来了，你把威尼卡交给我和他解决！”索菲热情地说，许久没有解决家庭情感纠纷，她跃跃欲试。

        “不，不是威尼卡，”嘉妮咬了一下下唇，“是法比奥，他一说奇怪的话，我的心里就慌慌的。”

        索菲的眼睛亮了，这不就是萌动了春心，她欣喜极了：“傻嘉妮，这就是为什么索菲大婶放心不下你！”

        索菲拉着嘉妮下了楼，脑中酝酿着劝服威尼卡的说辞。她觉得威尼卡称不上是青春期或者叛逆，最多是不适应家里多了一个不认识的人罢了，再说威尼卡不是嘉妮的亲生儿子，抵触心理应该更小。彼安柯可是大人物，这个年纪的小男孩都会崇拜他的，等三个人和和美美在一起，她索菲又成就了桩美事，撮合了木讷的邻居和强大的地头蛇的婚姻，说出去多有面子啊。

        威尼卡正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看到嘉妮和索菲来了，他礼貌地打招呼：“索菲女士。”

        他看向嘉妮，然后在她之前就回避了她的视线。嘉妮垂眸，一言不发地给索菲倒水。

        “威尼卡，我知道你是个懂礼貌的孩子，”索菲坐到他的身边，试探道，“你愿不愿意见嘉妮的男朋友一面？他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呢。”

        “不……”嘉妮从未改变主意，她抓住威尼卡的手，“不用，威尼卡，别当回事。”

        “我们已经见过面了。”

        “嘉妮她……”索菲说了一半，才反应过来威尼卡刚刚说了什么，她惊讶地反问：“你们见过面了？”

        “嗯，他就在房里，”威尼卡点头，他朝索菲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彼安柯先生是个很厉害的人。”

        “有人提到我了？”深褐色头发的男人大摇大摆从卧室出来，是彼安柯，他朝两人笑了笑，“嘉妮，还有这位女士是？”

        “我叫索菲，是嘉妮楼上的邻居，”索菲做着自我介绍，有些责怪地说，“嘉妮，彼安柯先生在你家里怎么不说？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不要怪她，”彼安柯说，“是我自己来的，正好遇到威尼卡在家，就进来了。”

        嘉妮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她像一个失去领航的鸟儿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然后急匆匆地朝彼安柯走过去，嘴里却说：“稍等一下，这里什么事也没有……”

        “冷静，嘉妮。”彼安柯纹丝不动，嘉妮撞在他的胸膛，吃痛地捂住鼻子，一只手抵住他。

        彼安柯揽住她的腰身，将她困在怀里，嘉妮不安地推了推他。

        “太热情了，宝贝，还有人在看着呢。”彼安柯笑着说。

        “我……”嘉妮语塞，她扭头紧张地看向索菲和威尼卡。

        索菲尴尬地说：“这下挺好的，没我什么事了。”

        而威尼卡没什么反应，他看了他们一眼，对着她笑了笑，接着又低头看书了。

        嘉妮这才放松下来，她向索菲道谢：“谢谢，索菲，您很有先见之明……”

        “不用谢她。”彼安柯毫不在乎索菲的脸色。

        索菲在这里待不住，她应付了两句就尴尬地回去了。

        嘉妮疑惑地说：“威尼卡为什么会知道你是谁？”

        “嘉妮，我的小甜豆，”彼安柯大笑两声，“除了你，谁会不知道我是谁？我们不仅认识，还聊得很开心呢！”

        “可是……”她不是这个意思，中午的时候威尼卡还只是一副勉强接受的样子，现在她好像变成最不了解情况的那个人了。

        彼安柯没让她把话说完，他将她拉进卧室关上门，嘉妮想要离开。手刚扶上门把，他抓住她的腰，从后面扶着她的下巴吻她，另一只手从上衣底下摸了上去，嘉妮立刻安静下来。

        唇齿分开之际，带动了水泽与欲望，他抚摸着她的脸，另一只手的动作不停，嘉妮隐忍地皱眉。

        “我最喜欢这样捉弄你，嘉妮，”彼安柯在她耳边低声说，轻轻咬了一下，看着她逐渐染上绯红的耳垂，“我最喜欢这样做，因为只有这个时候，你像是一张白纸被染上我的颜色。”

        彼安柯很想继续，可惜之后还有事，离开前朝威尼卡使了个眼色，单独跟他说上话。

        “你特地把我叫来，大名鼎鼎的堂彼安柯见了你，你却只是为了告诉我那几个对嘉妮不尊敬的小鬼头。不过我也说了，我不会怪罪他们，毕竟谁都在成长过程中有点性｜幻想的时候，”他眨了眨眼，“何况他们幻想的对象是嘉妮。说起来，我要是有这么一个养母，肯定不会像你一样乖乖的。”

        是的，威尼卡为了让彼安柯帮助自己，在电话里联系上他后，为了向他示弱，甚至将流浪和被收养的经历都剖给他，仅仅是为了获得更高位者的帮助。

        他曾以为缠上嘉妮的是某个轻浮的流氓，但在中午返校途中“巧遇”索菲向她打听名字后，才知道彼安柯是本地的大人物。他本来心情复杂，没想到科奇突如其来的愚蠢行为帮助他做了选择。

        “我只是很感谢嘉妮给了我一个家，不想让人侮辱她。正好您很强大，可以保护她。”威尼卡尽量选择说让他放心的话。

        “你做得不错，也是时候告诉大家嘉妮是我的女朋友了，”彼安柯哈哈大笑，“小男子汉，哈哈！明天我带你和嘉妮出去玩！”

        彼安柯离开后，威尼卡进卫生间将《花花男士》一页页撕成碎片，然后点燃一根火柴，将纸碎片烧成灰烬冲进下水道。

        发泄完情绪，威尼卡感觉神经舒缓了很多。

        他将内心的烦躁归因于科奇，一个可笑的失败者怎么敢嘲笑他、陷害他、威胁他，又如此冒犯嘉妮？那一瞬间让他很想当场对科奇做些什么，但他现在已经想到更好的办法了。

        蝼蚁不会影响他的正常生活，科奇说的话当然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甚至间接帮助他找到法比奥·彼安柯这个强大的支柱……威尼卡说服了自己，拳头捏紧又松开。

        然后他轻松地走出卫生间，跟嘉妮享用完下午茶喝点心，情绪平稳地一起去楼下喂猫，甚至好心情地多抚摸了两下。

        他们坐在长椅上吹风，看着广场上的孩子们玩闹。小猫在他的腿上打着呼噜，猫妈妈在椅边甩着尾巴。

        如此祥和、宁静，绝对不允许外人打扰到的温馨场景。

        “你不开心吗？”嘉妮突然问。

        “……”威尼卡的手停了下来，朝嘉妮扯起一个微笑，“当然没有，嘉妮怎么会这么想？”

        “看，”他将小猫的后颈拎起，引起猫妈妈的两声警告，“我在摸着这么可爱的猫咪呢。”

        嘉妮开始自我怀疑：“我的感觉又出错了。”

        “今天过得很顺利，彼安柯先生人也很好。”威尼卡说完，低头继续摸猫。

        不是的。威尼卡清楚，他心中仍有芥蒂，他不能再简单地处置了科奇，这次一定要换他饱受歧视的目光——

        脸上突然被捏了捏，威尼卡愣了愣，对上嘉妮柔和的眼神，她说：“可我还是觉得你不高兴……”

        “不过，既然威尼卡都这么说了，那我只好都相信了。”

        “我没事。”威尼卡说。

        “谢谢你。”嘉妮说。

        “……嗯。”他抚上嘉妮的手，让她的手停留在他的脸颊边，轻轻蹭着她。

        嘉妮另一只手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好乖。”

        有这样的爱，就够了。威尼卡闭上眼，他并不是不在意，然而，嘉妮给彼安柯那一份就算作向强者屈膝的无可奈何，他可以暂时舍弃。

        夜晚，威尼卡睁开了双眼，嘉妮睡得很熟，平稳地呼吸着。

        他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下午随便翻的那两页杂志画面。

        模特用手臂或道具巧妙地遮住了关键的地方，身上不着一物，却又戴上了可有可无的饰品或者帽子，连下着物都没穿的人甚至穿着鞋子。

        当时，他的内心只觉得滑稽可笑，可是现在……

        为什么他脑子里会出现嘉妮的模样？他明明从未见过她裸露过身体，却自然而然地将她的脸结合模特的造型想象出来。

        这里吗？嘉妮也有这样的起伏吗？他在房间门口听到的，彼安柯是这样爱丨抚她的吗？

        他的手悄悄向上，圆润而柔软，带着一点潮热，将他的手烘暖。

        紧接着，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等待了一会儿，威尼卡松了口气，然后又紧张地停下，他不知道女性晚上睡觉会不穿上衣。

        就在他的指尖，他碰到了，一小颗悄悄地在他的手下起了变化。

        血液一部分窜进他的脑子，一部分急速向下丨身流淌去，威尼卡触电般的缩回手。

        ……

        嘉妮被动静吵醒，看到威尼卡从卫生间出来。

        她看了眼时间，打了个哈欠：“威尼卡，彼安柯先生不会这么早来的，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威尼卡刚把衣物洗好，他语气微弱地找着借口：“我太期待了，睡不着。”

        她注意到威尼卡精神不济，她带着困倦，语气慵懒地说：“是吗？”

        威尼卡犹豫了一下，还是躺回床上，看着睡意朦胧的嘉妮，他问：“我现在躺下，您可以像留我的第一晚那样对待我吗？”

        拍拍他的脑袋就好，这次是让他的脑子冷静一下。

        让她记住这种细节，简直是天方夜谭。她想不起自己做过什么，于是嘉妮直接将他抱在怀里，下巴搁在他的脑袋上。

        “好好睡觉。”

        也许应该用到枕头下的叉子的人不是他，而是嘉妮……威尼卡花了一晚上思考的问题再次不停地在脑中盘旋，现在他枕在柔软的胸脯上，在她的怀里睁大眼睛。

        但很快，他在温暖中安心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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