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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恶魔08


浑身都疼,连呼吸都很困难。

        视力也开始变得模糊,但除了持续的耳鸣声,听力尚且还好。

        “嘉妮……”女人在她的床旁坐下,她凑在她耳边,缓缓地说。

        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嘉妮。

        你身为接受特殊能力的下一代,因此我有权要你记下:

        无论对方做了什么,无论那些人怎样对待你,不要反抗他们。

        你散发着无害而包容的脸和身体,就是最好的武器。

        通过这种包容,把他们留在你的身边。

        无论好坏,让他们想要拥有你、摧毁你,离不开你。

        然后,就交给命运。

        「比莉·珍(billejean)」带来的命运漩涡,最终会将他们撕碎——他们惨死的那一天,就是成为你生命的养料的那一天。

        绝望而悲切的母亲自杀前,如此叮嘱她。

        无处可去的恶灵从母亲的身体跑了出来,寄宿进她的身体,带给她不断延续的生命力,分走她的记忆和精神。就像鮟鱇鱼头顶的吊灯,人们不自觉地受到「比莉·珍」的吸引。

        每一次身旁亲密关系的意外死亡,都是在「比莉·珍」操控的命运之下导致的,而每一次过量的生命力都给她带来沉重的疲倦感。

        从那以后,她不会老也不会死,生命力能够治愈意外死亡的身体。在重获新生后的一段时间里,恶灵的能力会暂时失去效果,只有短暂的时间她完全属于自己。但很快,副作用显现,她会再次陷入记忆与精神力的不断流逝。

        不知停息、贪得无厌的「比莉·珍」,就是这样让心碎的母亲主动放弃了它。

        “这是我对你从小到大不管不顾的偿还……但你千万要记得,不要像我一样,违背我母亲的话,试图反抗命运,又或者主动去爱、妄想拥有爱。因为他们太过脆弱,你要学会抛弃那种无谓的情感……无论他们如何对待你。”

        人类从来都不是独居动物,也无法一直享受精神的空虚,有时候会被感性所主导……嘉妮也曾渴望过一场拥有独立自我的爱,她有所尝试,但下场都不怎么好。

        爱未曾给她留下美好的回忆,即使有过,这些回忆很快又被带走。她终于也明白母亲说的话,因为无论是否践行,最终依旧会走上那条路。

        无论如何都是以对方的死亡为结局,她因此时常施展怜悯,在他人看来就是任人摆布。一视同仁地接受,放弃珍惜记忆,到最后自己也忘了为什么而忘。

        于是,当她习惯了所有人以爱的名义改变她,只有一个人将她的爱视为赏赐……既隐晦,又激烈地要求被爱。

        ……

        该做出点行动了,这些日子过得出奇的平静,果然是因为有凶险在等待他。

        迪亚波罗不知道这种生活甚至对普通人都说不上正常,他也并不在乎正常的标准,他只知道当下的“幸福安逸”如同泡沫一般虚假易碎,必须亲自戳破才能获得安稳。

        一方面,组织那边似乎有不要命的家伙在打探他的消息;另一方面,也需要尽快对嘉妮进行更深的试探,不管她是否掌握他的过去。对某人倾注过多关注不应是帝王所为,如果有必要,他不介意再动一次手。

        “对了,你找到的那张照片,”迪亚波罗像是非常不经意地提起,“我认识上面跟你合照的那个人。”

        嘉妮抬头看向他:“为什么会在你的手上?”

        迪亚波罗回避了这个问题,他突兀地提起伴随他出生的称号:“我们都叫他恶魔。”

        嘉妮沉默了一下,随后听不出语气地说:“他有名字。”

        “你记得?”

        “威尼卡。”嘉妮看着他的脸,念出过往的称呼。

        她还记得,就好像对着他叫出那个过往的名字一样。迪亚波罗的心重重一跳,他晃了晃神,继续道:“我也知道。这么说是因为……他弱小得任人欺凌,所以当然是我们想怎么叫就怎么叫了。”

        “这样不礼貌。”

        “谁让恶魔是他原本的姓名,”迪亚波罗反问,“你又知道些什么?”

        还未等嘉妮的回答,迪亚波罗率先说:“他的母亲在入狱的第二年无故怀上了他,只有神明和恶魔能使人感召受孕……你觉得上帝会与一个罪恶的信徒神/交,生下所谓的圣子吗?”

        嘉妮一时哑口无言,她的确不知道威尼卡的出身,也无法反驳他。

        “所以,恶魔之子当然只能是恶魔,”迪亚波罗观察着她的表情,“怎么,不高兴了吗?”

        “虽然我的确因为你的话感到有些不快,”嘉妮平静地说,“但是我还是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些。”

        “那你想知道之后的事情吗?”

        迪亚波罗低头随意地摆弄着手中的照片,故意不去看她的表情,做出一副“说不说我都无所谓”的姿态。

        “我想知道,”嘉妮如是说,“但你不能再称他恶魔。”

        “行,那就讲讲属于威尼卡的故事吧,”迪亚波罗眯起眼睛,将故事中的细节和漏洞一点点填补,“在所有人里,我跟他关系还算不错。他离开意大利前,知道自己不会再回来,于是把这张照片交给我。”

        “离开了意大利……”嘉妮重复着这句话。

        “他去了……美国,之后,他参了军。”

        “是海军吗?他了解很多鱼的种类。”

        “……谁知道,也许吧。”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没跟我联系过了,所以大概是,死了。”

        嘉妮显然是被他的这么一句“死了”给惊得不能回神,她脱口而出:“不……”

        迪亚波罗语气诡异地说:“为那个恶魔之子可惜什么,你以前和他是什么关系?”

        嘉妮陷入沉思,急不可耐的迪亚波罗捏住嘉妮的下巴,将她的脸侧过来,端详她的表情。

        “我说了别那么叫他,他很好。”嘉妮被打断思路,她偏了偏头,皱着眉说。

        “很好?”迪亚波罗说着不置可否的话,手已经松开,他随手将其扔下,纸片缓缓飘落在嘉妮的面前。

        “至少他不是坏孩子,”嘉妮接住照片继续看了看,她搜刮到过往的回忆,吐出一个名字,“彼安……”

        迪亚波罗的手臂肌肉开始紧绷,他人的评价无法吸引到他的注意,况且坏又如何呢,已经没有人敢用好坏定义他。

        真正让他在意的是,假如,她谁也不记得,却还记得那个小地方的黑手党地头蛇,甚至胆敢再在他面前提起那个名字……不,他不会愤怒或者失去理智,他只会觉得可笑。

        嘉妮专注于照片,没察觉到他的异常情绪,她继续说:“比安琪女士误解他了。”

        “不认识。”迪亚波罗皱起眉。

        “我也记不清是谁了,只是有这个印象。其实,记得关于威尼卡的事情也是因为……”

        她做了个手势让他等一下,随后弯腰在床头柜底下摸索,揭下一张被胶带包裹住的信封,打开它,她从里面拿出了让他意想不到的东西。

        是一张老旧的照片,现在的照相机能拍出比这个清晰得多的,但她唯独对它念念不忘,寸步不离地藏在身边。

        迪亚波罗看到照片,几乎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照片上,年轻的女人正在为瘦弱的少年整理衣领,少年则认真地将她落在脸颊的头发向耳后拂去。

        这是一张意外的产物……那时候他后悔因为私心的报复而选择向强权求助,他想重新获得嘉妮的注意,又为了宣示主权,故意在彼安柯的面前做一些那个人不在乎的小动作。

        现在不一样了,当年小小的地头蛇在他看来可笑至极。几乎整个意大利的黑手党都要忌惮他的组织,位于顶点的只有他迪亚波罗一人而已,他不需要极端的手段乞求一个女人的垂怜,但是……

        “看,几乎跟那张照片一模一样,”嘉妮对比着那两张照片,轻抚上面的两人,“我靠这个记住了很多关于他的事情,所以我才会问你,你一个陌生人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陌生人?开什么玩笑……

        但是他就在她的身边,她却对着一张照片,假惺惺地悼念一个已经“死了”的他本人。

        他能原谅她,是因为能把令他不满的行为推脱给她的坏记性,现在告诉他,她其实什么都记得?

        迪亚波罗张开幻痛的掌心,早已消失的伤口开始麻木地抽搐,他闭上眼睛,感到自己的太阳穴也在突突跳动。

        照片上的她和如今的她一样年轻,时光丝毫没有在她的身下留下痕迹,而他正处于青壮年的顶峰时期。本是最适合的状态,但他不甘心因为一点意外错过了太多年……

        迪亚波罗痛恨被人触碰过去和现在,但他同样恨嘉妮嘴上说着好听,却在消失后的这些年的不闻不顾。

        贪婪是罪吗?愤怒是罪吗?嫉妒是罪吗?他既然生为恶魔,为何神明还要以戒律之名苛责他,让恶果反过来吞噬他?

        背后打探的眼神和窃窃的私语——这些从童年开始困扰他的东西,早在他成为无人知晓身份的首领之时就已消失,任何人都无权质疑他、怜悯他,也无人能妄想颠覆他如今的地位。因此假如他有罪,也将只有傲慢这一宗。

        而神赐的礼物——她本人,嘴上说着冠冕堂皇的话,行为如她的神一般无情。

        “我时不时会拿出来看,所以照片已经很陈旧了,”她毫无察觉地说,“等到照片彻底损毁的时候,可能我也会……”

        “嘉妮,别忘了自身的处境,”他睁开眼睛,第一次以迪亚波罗的身份叫出她的名字,提醒她还需经受审问,“为什么你消失了这么多年,又为什么和过去一模一样?”

        语气冷淡而疏远,他要从她那里得到一个自己遭到背叛的理由,他继续道:“现在,告诉我你的能力和苦衷,我不会再追究你离开我的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不论她编造出何种蹩脚的理由,他都会耐心听完,再然后,不论她有何种看似正当的理由,他都要将这些年累积的愤怒倾泻。

        嘉妮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从只言片语的信息里反应过来,然而她没有被他突如其来的自曝式发言吓到,也没有回答她早已不记得答案的问题。

        “威尼卡?你……”

        她的嘴唇动了动,看起来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又觉得万千言语一时无法全部倾吐。随后眼底波光涌动,她弯了弯眉眼,嘴角也随之翘起,低下来的嗓音被赋予温柔缱绻的柔和。

        “我一直很想你。”

        ……

        被打捞上来的魔鬼张牙舞爪,膨胀成黑色的身形,在瓶中冲撞翻滚,他愤怒而怨恨地质询:为何消失了这么久才出现?

        可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很想你。她回答。

        于是决心报复的魔鬼瞬间安分下来,化作一缕烟,轻飘飘地躺在了瓶底。

        也许他就是想听到这么一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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