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神皇 > 笼中雀:惹上偏执兄长逃不掉 > 第50章 救我

第50章 救我


算算日子,沈清棠的亲事也近了。
她夜里抚摸着内务府送来的金线嫁衣,嵌玉镶珠,繁复精致,眼里的欢喜潋滟如春。
却没想到,翌日便出了事。
先是坊间隐隐有人在传,说这平南王府将娶的小世子妃曾经叫贼人掳了去。
后就有人添油加火的肯定说,“岂止掳去了,我听说,人是在甜水巷被找到的呢!”
甜水巷?
众人骇然不已,这进了甜水巷的姑娘,清白不清白的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名声已经没了。
没了名声的姑娘,平南王府怎么能要?
平南王府肯定不能要。
王府里,平南王妃恨铁不成钢的斥责燕城,“这样大的事,你怎能瞒我?”
燕城跪在地上,急急解释,“母妃,是我亲自去救的清棠妹妹。我指天发誓,她是清白的。况且此事,她也是受了无妄之灾,我怕您多心,这才没说。”
“你怕我多心?”平南王妃一眼看穿了他,“你是怕我知晓了,不肯允这门亲事吧?”
燕城被说中心事,低下头去。
的确如此,高门世家的贵女岂能有此污点,更焉谈是要嫁进平南王府的小世子妃。
承平侯府里现在也是乱作一团。
裴老夫人骤听得这消息,惊得神魂俱灭,“怎么……怎么会传出去呢?”
那日的事分明遮掩得严实,除了自家里的人绝无外人知晓。
平南王府的人来得很快。
倒也是没直接说退婚的事,只说平南王妃身体抱恙,这婚期,便先往后延一延。
裴老夫人一时急了,“这说好的婚期,明媒下定的事,如何能说延就延?”
来传话的是宫里出来的老嬷嬷,端的是稳重自持的派头,“这为何……难道还非要我家王妃说明吗?”
这便是已经知情了,打着延期的名义过来拒婚而已。
消息传到衔雪院,采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姑娘,怎么办?她们都说平南王府要退了你和燕城世子的婚事。”
怎么办?
沈清棠现在也是心慌意乱。
她让蒹葭去找燕城身边的十七,想要探探燕城的意思。
蒹葭跑了一趟,回来却道:“根本见不着人,那平南王府的门房说,燕城世子已经离开上京城,去给平南王妃求医去了。”
求医是假,囚禁才是真。
平南王妃知道自己儿子的性子,怕他去承平侯府生事,阻碍退亲。索性命人将他关了起来。
沈清棠见不着他,心里越发焦急。再拖下去,这退婚一事俨然就是板上钉钉,再无回旋余地了。
采薇慌不择路,给她出主意,“姑娘,要不我们去找大公子,他那么厉害,一定有办法的。”
现在只能来求他。
采薇去了一趟归崖院,裴琮之却也不在。
平日里跟着他的砚书倒是在,对采薇道:“公子在城外的望安寺里,特意留下话来。沈姑娘若是有事,可去望安寺寻他。”
采薇将话带回给沈清棠,又觉得奇怪,自顾自嘟囔,“这好端端的,大公子去望安寺作甚么?”
沈清棠只能来望安寺。
到时已是夜里,守寺门的是上次为她换厢房的小沙弥,见她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请跟我来。”
她跟着小沙弥,穿过曲径通幽的九曲游廊,最后停在那间她最不愿提及的厢房面前。
小沙弥回头对她道:“女施主进去罢,他就在里面等你。”
沈清棠点点头,转身交代采薇,“你就在外面候着罢。”
推门而入。
厢房内银釭泣泪,郎君独坐对弈,温润的眉眼浸在斑驳的光影里,神情沉凝专注。再看棋盘,棋子受阻,满盘凄凉,浑然便是她现下处境。
“临波不渡,似惜障泥。”
她目落棋盘,声音平静无波,“琮之哥哥果然好算计。这一局棋,是我输了。”
裴琮之放下棋子,抬眸看她,见她神色僵硬又冰冷,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妹妹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来求哥哥。”
沈清棠声音仍旧平静,透着孤注一掷的绝望,直挺挺朝他跪下去,“求哥哥,放过我。”
她知道,此事是裴琮之的手笔。
皇后金口玉言,此事绝不可能是宫里传出,世家贵女也没有那样大的胆子。
只有裴琮之。
他早有此意,却拿捏着她的把柄,不动声色,直到最后关头才放出来,叫她从云端跌入深渊,身败名裂,不得不来求他。
她当真来求他,低耸着肩,满身骄傲落下去,卑微又可怜,怯怯去扯他的衣袖,“是我错了,我再不忤逆哥哥。求哥哥,救我……”
不止退婚,出了这样大的事,她该以死以证清白,来保全承平侯府的颜面。
沈清棠不想死。
她当年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又历经艰险来上京。为的,不过就是好好活下去。
可她实在太贪心。
“我不嫁燕城了。”
她终于崩溃,泪珠滚滚而下,把所有的不甘深吞进喉里,哽咽着声道:“我以后,都听哥哥的。”
沈清棠低垂着头,裴琮之看不清她的眉眼,只能见她颤抖的肩,和铺泄一地的玉色烟罗裙,水姿弱骨,光华如月。
在这样清冷冷的夜里,有种动人心魄,叫人忍不住摧残的美。
她身上的傲骨已叫他一点一点敲碎。
从此以后,俯首称臣,再无退路。
裴琮之长长喟叹一声,过来扶她,“妹妹想明白了便好。”
他看她盈满泪的眸和紧抿的唇,眉目温和,唇边带着熟稔的笑容。
温热的指轻轻抚去她颊边冰凉的泪,“妹妹别哭。妹妹这一哭,哭得我心都要化了。”
他轻轻揽她入怀,极是心疼的模样。
沈清棠在他怀里默默落泪,伤心欲绝。
厢房的门本是大开着的,不知何时已轻轻阖上,门口的丫鬟也叫人敲晕带走了去。
这一切,进行得悄无声息,姑娘恍若未觉。
就如同数月前望安寺里的那一夜。
“我记着,妹妹从前最喜欢这间厢房。为何后来,突然不愿住了呢?”
裴琮之静静看着这一切,轻抚着姑娘单薄颤抖的背脊,忽然问她。
沈清棠诧异自他怀里抬眸,眼角还垂着泪,喃喃不解,“哥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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