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她

　　这几天文夕一直在城里游荡，结果连只二阶丧尸的影子都没看到。算着时间来，进化得再慢也该出现了啊。她实在是郁闷，难不成这个世界的丧尸都猥琐发育去了？

　　再仔细找找吧。

　　在这个毫无生气的城市里，来了只闷闷不乐的鬼魂，出没在大街小巷的每个角落，只为找一只二阶丧尸。

　　阳光明媚，街道昏暗。

　　失去攻击目标的丧尸漫无目的的散落在大街上。偶尔会发出不自觉的低鸣。

　　少女突然出现在众丧尸的面前，一下子，那个气氛可就热烈起来了。丧尸们那个激动的劲啊，比粉丝见了爱豆还得劲。

　　“吼吼吼！”欢呼声响彻云霄。

　　（兄弟们，冲啊！先到先得啊！细皮嫩肉的花菇凉啊，咪西咪西！）

　　“哈？跑错了，再来。”刚刚是她没控制好着陆点，直接跳跃到了丧尸群里。

　　一眨眼，少女便消失在众丧尸的面前。有些丧尸刚刚还张大着嘴巴向这边扑来，结果，啊，是一场空啊。。。。。。丧尸们瞬间失落，妈的，盘子里的菜跑路了。如果他们懂的什么是喜怒哀乐，那他们一定是一半愤怒一半悲伤。还有一只丧尸中的爱因斯坦，他挠了挠只剩一半的下巴，心想，大家一定是都饿出幻觉了。

　　“嗷呜—”丧尸们仰天长啸，发出悲伤的恸号。

　　“找呀嘛找呀嘛找丧尸，找到一个只小丧尸～敬个礼啊，看一看，哎，又不是我要的二阶。。。。。。”欢快的歌曲最终转变为一声叹息。这里是市中心商场的大门，一只只剩上半身的一阶丧尸凭着坚强的意志力缓缓爬向这个刚到的少女，划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骇人的血迹。

　　嗯？血？

　　没有凝固的血迹说明刚刚有“人”袭击了这只丧尸。文夕仔细观察丧尸躯体的断面，血肉模糊，极其不规则的创口就像是被撕咬过。

　　难道是二阶丧尸？

　　文夕嘴角上扬，她望了一眼黑洞洞的商场入口，呵，今天看你往哪逃。

　　匕首在手，天下我有，她兴冲冲进入了那个巨大的商场。

　　（地上的丧尸：喂，看看我啊，别走啊！喂，喂！里面有怪物啊！）

　　一进入大门，文夕就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到处都布满了蜘蛛丝。而宽阔的商场大厅竟然堆满了丧尸的尸体，黑压压的一片，犹如一座小山，一座尸体垒成的尸山。弥漫的恶臭逼得文夕不得不捂紧口鼻，可还是没能阻止那种呕吐的欲望。腐败的尸体残缺不全，地上散落着断肢，不知名的液体布满地面，黏糊糊的，谜一般的颜色。有些尸体上还缠绕着厚厚一层蛛丝，像裹了床被单，划开看，丧尸尸体竟是呈半融化状态的。

　　天，这种场面把一直以来在末日安居乐业的文夕可是惊得不要不要的。再仔细看看，这些居然都是二阶丧尸的尸体。

　　“我就说，市里跑遍了都没看见一只二阶。原来，都在这儿。。。。。。”喃喃自语。她小心翼翼围绕着尸山走了一圈，又强忍恶心从尸山的最边缘处拨出一具二阶丧尸的残骸。还好，她来的时候带了手套。定睛一看，果然，丧尸头颅里的晶核已经被什么东西取走了，准确来说，应该是一口连着肉将晶核咬走了。

　　难道是丧尸吗？还是蜘蛛怪？

　　但丧尸动物出现的概率本来就很低，特异点能量攻击的范围只在人类。如果出现丧尸动物应该是通过人类变异者同化过去的。比如说一只丧尸咬了一只普通绵羊，那么这只绵羊有一定概率会尸化。但这只绵羊再去攻击别的生物，该生物变异的概率就会更小。这和能量传递逐级递减的道理相似。但只适用于丧尸与丧尸动物直接。人形丧尸咬伤人类后，这个人类都还是会被同化的。具体原因现不明。

　　文夕心想，如果不是蜘蛛怪，这，得多强大的丧尸才能把全市的二阶丧尸都给干掉了。。。。。。至少，四阶以上。。。。。。

　　据她对丧尸的了解，一只三阶丧尸短短几天里不具有足够的能力消灭掉这么多二阶丧尸。难道是一群？那她不就捅了丧尸老巢了吗。。。。。。额，也不对啊，三阶丧尸好像没有集群的习惯，这可是丧尸系统学，必修课啊，刚刚考完记得可清楚了。

　　还有一种情况，也是她最不愿相信的情况—出现了一只领主丧尸。

　　领主丧尸已经具有初步的智慧了，历史上还出现过具有完全智慧的领主丧尸的特例。他们具有很强的领地意识，甚至对于自身领地内的低阶丧尸享有一定的控制权。如果真的是领主，她这次，麻烦就大了。。。。。。

　　她的一阶能力空间跳跃和二阶的浮空之阶都不是攻击性能力。空间跳跃不用解释，而浮空之阶是能够让她在任意处召唤出具有实体的白色六边形法阵。她可以站立停留在任意的浮空之阶上，甚至可以结合利用蓝色的跳跃之阶直接停留在天空之上。但是，的确没一个能打的。。。。。。

　　不过，打不过没关系啊。人家可以先张望一下，要是真打不过，人家可是逃跑小冠军啊。

　　（文夕：露出滑稽一笑。）

　　文夕决定留下来继续探索这家商场。

　　失去灯光照耀的商场，显得阴暗幽森。没了鼎沸的人声，失了欢声笑语，空荡荡的。昔日的客人皆已散去，只有橱窗里的模特还保持着他们原有的姿势，无人光顾，终究还是落满了寂寞的灰。曾经令多少人望而却步的奢侈品店铺也布满了蜘蛛的丝，华贵的首饰失去众人的追捧，只能悄无声息静置在玻璃柜中任由时光侵蚀，失去光鲜。

　　她独自徘徊。

　　一步一回响，整栋大楼都只剩下一个人脚步声了。平日不被在意的声音，现在却如此般空谷传响。

　　这里，静得过分。甚至连一只丧尸都没有。

　　她抬头往天花板看了一眼。

　　好在顶部是玻璃的，透着微弱的光线，不然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了。

　　嗯？

　　文夕揉了揉她那双漂亮的灰色眼睛。

　　偌大的玻璃顶中央，悬挂着一个巨大的由蛛丝裹成的茧。再仔细一看，丝茧里似乎包裹着什么。她好像是看见了什么，一时间双眼被惊讶得睁得老大。

　　是个人。

　　他（她）的头露在丝茧的外面，长长的银发像瀑布垂落下来，而身子被无数细密的丝线缠绕着已经看不清轮廓。

　　“不知道还活着吗。”话音刚落，文夕便直接出现在那人跟前。

　　当她看清这张脸时她竟觉得自己心跳加速，血液不断涌入大脑，脸微微泛红。这是一张男人的脸，但，文夕无法单用一个帅字来描绘它了。

　　或者，用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来描绘它更贴切吧。她敢说，她曾在上界见过的最美的神仙也不如这张熟睡的脸。那长而浓密的睫毛，仿佛每一根都被人精心打理过，弯曲的弧度都恰到好处。皮肤白皙细腻得像收藏家橱窗里有专人负责的烤瓷娃娃。轮廓有致作品，线条如此优雅动人，仿佛是某位雕塑家耗尽毕生心血的作品。

　　好想看看他睁开眼时的模样。

　　不对啊，熟睡？我不应该先确定他还活着吗？

　　她终于回过神来，开始试探他的呼吸。呼吸很微弱，如果不去仔细感觉甚至发现不了。她的手不小心轻轻触碰到了他的脸，颤抖了一下。

　　好冰。。。。。。

　　长得如此妖孽，死掉也太可惜了。

　　她想救他。

　　她很少搭理外界的幸存者，这次，她心想，大致也出于部分的私心吧。

　　“妖孽，你可别死了。”她拿起匕首准备将缠在他身上的蛛丝割断。

　　突然，那双她期待已久的双眼陡然睁开了。

　　蓝色，譬如星河。

　　她和他四目相视，她觉得时间暂停了。世界在这一瞬间，仿佛只属于她一个人。那一眼，惊心动魄。

　　（文夕：完蛋，这么美的人。。。。。。跑了就见不着了。嘤嘤嘤，要不制成标本？）

　　这个念头着实也吓了她自己一跳，前世的意识差点占据主导。还好，克制住了，不然真不知道她又会干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

　　“你，想干什么？”那声音富有磁性，很有男性魅力。

　　文夕刚刚在努力克制自己的坏心思，那人一开口，她吓得手一抖匕首掉入下方那座骇人的尸山。

　　“我，我。”她看着他那双眼睛，脸红了，愣是没说出话来。

　　“人类，想杀我吗？”

　　唉？

　　“不不不！我是看你被蛛丝缠在这，想救救救。。。你。”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哦？”男人动了动身子，巨大的茧不可思议的抖动起来，像是什么要从里面冲破。

　　茧破了，人倒是蒙了。

　　那茧里分明包裹的是一只无比巨大的蜘蛛。而她终于看清了这个绝美男人的全貌。

　　人首兽身，上身是个赤裸的男人，而他的下半身竟然是一只红黑相间的得蜘蛛。

　　蛛身人面像啊！

　　一个空间跳跃直接回了504。李华正在大厅换干净的上衣，刚刚训练，出了一身汗。文夕突然出现，映入眼帘的是白花花的一片。她直接捂住了眼睛尖叫：“华哥，对不起啊。”然后又跳跃回了商场。

　　李华，嗯？？？一脸懵逼。

　　商场里的男人吃了一惊。

　　刚刚跑掉的小丫头又回来了，他还以为她凭空消失了。现在又回来了，他倒是饶有兴趣的打量她起来。

　　长得真不在他的审美点上，不过，那双眼睛还可看。

　　他看她，她望他，一时间两人居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重回地面。

　　“你，是丧尸？”她弱弱问了一句。

　　男人没有否认，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宛如神明。

　　平时都是她这样看人好吗，文夕心底不服。哎，可是真的养眼啊。。。。。。

　　“你，能说话？”

　　“不然呢，你刚刚听见的是狗叫？”真是白痴的问题，他想。

　　“那。。。。。。你几阶了？”居然被丧尸怼了。

　　“快五阶了。”男人淡淡地说。

　　吸溜，文夕倒吸一口凉气。很好，这种不合乎常理的事又给她撞上了。如此一来那些二阶丧尸的尸体就可以解释了。准五阶丧尸，不过这个智商是不是倍儿高了点。要不我我出几道题考考他？

　　（文夕：滑稽一笑。）

　　“哼哼——请听题，一加一等于几？”

　　“二。”

　　“李华比李明小三岁，十年后，李明比李华大多少？”

　　“三岁。”

　　不对，这丫头是在逗傻子玩吗？我刚刚居然还配合她。。。。。。男人心里倍感沧桑。

　　他早就记起了一部分生前的事，只是，那些记忆不属于他，而属于那个死去多时的男人。他看那些记忆的感觉，就如同人类看电影一样。那些，不过是别人的故事罢了。他可以继承那个男人的名字，但他，终究不是他。

　　拥有人类记忆与智慧的丧尸罢了，他果然还是喜欢咬断脖子时发出的音乐声，喜欢那种温热的新鲜血液在他唇齿间扩散的香味。那味道，就好像在享受一支浓淳的酒。。。。。。比如说，眼前这个小丫头，看上去就美味极了。

　　她是他目前见到的最强的人类了。变成丧尸，对气息的感觉更加准确了。而且，他不明白其他的人类看见他以后都没了命的逃跑，这个女生明明已经逃走了却又折回来。

　　丧尸原来也是有好奇心的啊。。。。。。

　　他放下蛛丝落回地面，渐渐向文夕靠近。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小丫头居然也向着他挪动了几步。她是愚蠢还是胆大？他越发好奇了。

　　“你不逃？”他问。

　　“我有事想问。”她答，“我问完前你能不能先别攻击我？”她一脸真诚的寻求他的首肯。

　　男人笑了。

　　“你问吧。”

　　“你有生前的记忆吗？”

　　“知道一部分，就想看了一场电影，仅此而已。”

　　文夕点点头，她知道这种情况。

　　被继承的是记忆，而非情感。这一点和她就不一样，当年觉醒时，前世的恨与怨被她原原本本的继承下来。现在的她，不知道挣扎了多少个日夜才勉强保持住人类的意识。

　　前世，她是邪神。今生，她是人类。如果这辈子没发生那样的变故，她大概过着普通人的安逸生活吧。前世的恩怨纠缠不清，今生何得安宁。。。。。。

　　现在，也不过是放个长假罢。

　　“小丫头，还有什么，快问吧。”她身上的香味，让他沉醉。

　　“你是怎么升到四阶的。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有足够的三阶丧尸给你进化。。。。。。”

　　“这个嘛，”他在想要不要告诉她，算了，也无妨，她能奈他何？“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他的异能是—融合。”

　　“你的意思是把低阶晶核融合成高阶！”这种异能存在的话，岂不是太作弊了。

　　男人闻此点了点头。

　　“你问完了吗？小丫头。”

　　“别小丫头小丫头的叫我，我叫文夕，很高兴认识你。”

　　很高兴认识他？哦，这么想被他吃掉。

　　文夕还有话想说，忍住了，没好意思开口。男人看着眼前人欲言欲止的样子便开口道：“想说什么就说吧，吞吞吐吐的不好。”

　　文夕指尖对着指尖点了点，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都没敢抬头的说道：“你，能不能分我几颗二阶晶核，我，我也想升个级。。。。。。”

　　这丫头，居然找他讨晶核，男人心里是想笑的，但表面上默不作声。

　　“就几块块。你看，你一个人把所有的二阶丧尸都占去了，我们其它的人都快发育不良了。。。。。。”说道这个她是真的委屈啊，她一个人在城里都晃荡快快一周了，累啊。她想快点到三阶打开她的置物空间，这里面可装了不少好东西。

　　“晶核我可以给，但，不白给。”他道。

　　“你想要什么只管说，我能找到的都给你。”文夕很认真的说，她是真的需要晶核。

　　男人勾起嘴角，“哦？这可是你说的。那你先在这等一下。”他转身离去，不一会又回来了。文夕正在丧尸堆里找李华的军刀，他在远处静静看她，不知为什么，竟觉得有点憨憨的，挺可爱。他脑袋里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

　　“拿着吧。”他递给她一包东西，蛛丝装着，鼓鼓的，晃一晃还能听到发出清脆的响声。

　　“二阶的没数过，三阶吃剩的大概四颗吧。这些我拿着都没用了。”

　　“哇！土豪啊！大佬啊！”真是意外的收获，没想到还有三阶晶核，“大哥，小弟万分感谢！您身边要是缺人手，小弟愿意来打工啊。”这个bug文夕表示要卡得死死的，丧尸大佬你值得拥有。

　　欢快过后文夕歪了歪脑袋，她看着这个长相妖孽，实力也妖孽的男人吞吞吐吐问道：“那个，你想要我怎么报答。”

　　男人没有回答，他顺着蛛丝回到他原来待的巢穴中，“我暂时还没想好，等我想到了，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吧。”

　　“嗯，一言为定！”文夕抬头看着正重新筑巢的大蜘蛛，“对了，你知道自己的名字吗？”

　　名字吗？无所谓吧，就用那个男人的吧。

　　“疾连疫。疾病连着疫病。”

　　真是奇怪的名字。

　　“我要睡了，你就用刚刚突然消失的能力离开吧。”他对她的异能其实也有点好奇。

　　文夕对她挥挥手表示告别，“礼尚往来，我的异能是空间跳跃！”话音未落，人已离去。

　　整个商场又只剩下他一个了，空荡荡，一片死寂。死后，这是他第一次和别人聊天吧，唯一一次没有战斗的和人类交谈。之前遇到的那些人，见了他除了逃跑就是直接攻击。当然，这些人都死掉了。

　　她回想起文夕弱弱问他问题时候又憨又傻的模样嘴角上扬。

　　她很强，但对他而言还是太弱了。他想，先把她养肥了，再慢慢享用，连着骨头吃干抹净。。。。。。

　　他们还会相遇的，他知道，只要她也在不断变强。

　　文夕一回到504立马霸占了浴室，腐烂的余味还残留在身边。

　　“沐浴露，洗发水，洗香香！”得从头到尾好好清洁一遍，不然强大如她晚上也吃不下饭了。

　　晚上她窝在房里开始吸收疾连疫给的晶核，她觉得痛快极了，连越两级的滋味可真不错。

　　她的百宝箱已就位，斩空之刃也准备好了。而且，她左眼的封印已经彻底解除了。一想到这，她觉得自己又行了。

　　月光下，她的左眼微微发出幽暗的荧光，渐渐变为迷幻的天空蓝，不只是月色晕染瞳孔还是瞳孔映射了月光。她躺在床上回想起疾连疫美丽的面孔，笑了。

　　果然啊，今天最大的收获，她想，应该是遇见了他。如此丧尸，如果她能喂他一些进化之血，他也许有机会晋升尸王吧。她很期待那一天，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她担心那个自己会忍不住将他占为己有吧。。。。。。

　　他养她，她养他，鹿死谁手，来日方长。。。。。。

　　作者冒泡：

　　这一章不知道大家接受不接受得了，对于一些宝子们可能会觉得重口。

　　不过卑微的作者表示，疾连疫同学很快就会进化成完整的人形。

　　（作者：好端端的你干嘛融合蜘蛛？

　　疾连疫：待在原地不动就可以坐享其成，何乐而不为？

　　文夕：不行，还是辣眼睛，你还是赶快进化吧！

　　疾连疫：都这么有意见的吗？有意见的人还是都进网里来吧。今天看来可以改善下伙食了。

　　作者：。。。。。。

　　文夕：我什么都没说。。。

　　作者：吓得忘了正事了，我是来感谢读者的。

　　感谢

　　你可爱的渐疏弎伍的三张推荐票

　　依旧com哦豁优秀，张舒武吴大大啦，书友20200403175914010，Fyhjjlove彦熙，致SQIMCLT投出的一张推荐票。

　　卑微的作者隔着屏幕流下感动的泪水，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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