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探望她

我感觉，八年前发生的事就在昨天一样。

        不知为何，我的心好像被人狠狠攥紧，并捏住它！往死里捏！恨不得马上让它就地破碎！

        好疼…揪心的疼…

        我之前有过这种内疚感，自愧感，我以为什么事都能撑过去，但是事实再次证明：童年的阴影包括青年时的挫伤，让八年后的我仍然无法摆脱。

        就像入睡时的噩梦，醒来无法摆脱的真实梦魇。

        醒来后，我不断的揉着自己的双眼。相比入睡前，这双眼睛比入睡后醒来还要疼。

        我都快揉出眼泪了，这才休停。

        闭上眼，靠在座椅上，试图再进入梦中，可尽管我怎么努力，它都不听我的使唤。

        再加上，我感觉周边有一道炽热的双目盯着我看，我无法正常入睡。

        睁开双眼，我看到旁边的座椅上，一个妙龄女子正偷偷的瞄着我。在我转头过去时，我的双眼刚好和她对视于半空。而羞涩的她则是快速的把眼睛收回去。

        表面上是收回去了，可她一直用余光打量着我。

        我感觉再这样下去，我俩的气氛会显得无比尴尬，于是斗胆问她一句。

        “美女，请问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还是说你被我吓到了？”

        我打破了沉静，自然而然的她也就放下矜持跟我说话。

        不过，说着话时她竟然脸跟着红起来。

        “你…你刚刚…抓到我手了…有点疼…”

        或许她说的是真的吧，也或许在睡梦中的我过于紧张的关系，我对她说的这点一无所知。

        “那有点抱歉，我并不知道。”我向她道歉。

        “没…没关系。”她。

        从她脸红再加上语无伦次的角度上看来，我觉得她对萤幕上上演的那种偶像剧，入戏太深，脑海里总是在幻想着能碰上属于她的白马王子之类的。

        再或者说，她倾向浪漫主义之人。

        我对她可没任何意思。可我真的对她没任何意思。

        你们爱说我装也行，我就是没意思。

        这种女人如此纯真，看来她是没经受过被混蛋们抛弃的经历，也或许她沉浸在幻想世界当中。

        经过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我到达了小郭所跟我说的那处公墓。

        下车，拎上随身携带的背包，还需步行十来分钟，才到达小郭所说的公墓。

        这处是公墓，一眼望去都是墓碑，长长的一排。当时我也看到公墓之中还有其他人存在。

        唯一让我觉得懊恼的是，小郭竟然忘记跟我说她的墓碑在哪了！

        当时我心思沉重，没时间去抱怨，从头到尾一直找。

        这个过程将近十分钟，我找到了她的墓碑。

        墓碑前还有几束枯萎的鲜花，可别的墓碑都是有相片镶在墓碑上，她的却没有！

        墓前的几束鲜花，我相信是小郭每年都来看她一次，我相信是他。

        因为她曾跟我说过，自从她有记忆开始，她就孤独一人。再加上现在她已不在世上，我相信来看望她的人少之又少。

        要严格来算，除了小郭之外，只有我，就这两人。

        我很感激，小郭的存在让她感到自己有存在的意义。如果她在天之灵能看到小郭为她做的一切的话，那会感到无比骄傲的。

        当初我入狱时，我甚至来不及参加她的丧礼，背上多项罪名的我直接被送往看守所。

        这是遗憾之一。

        从包里掏出在市里买的白色鲜花，缓慢放置她墓前。尘封在脑海里的记忆开始像座活火山一样喷发，我想制止都制止不住。

        是的，我又开始内疚。我后悔我没来得及了解她，我只知道她的名字，知道她的年龄了解她的性格，可我却不知道她到底喜欢什么鲜花，喜欢什么样的衣服，喜欢什么样的颜色，喜欢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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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印象当中，她是一个不注重穿着打扮的靓丽女孩。我们因为时常流浪在城市当中，一星期没洗澡那是正常的事。脸上的那些污垢都已经把她的面容给埋没，如只脏兮兮的猫一般。

        更让我愧疚的是…我差点把她的面容给忘记了！

        当时我们的身份，是没有数码设备，没有手机可用。别人有，我们没有。

        我在想：如果当时让我拍下一张照片，在狱中的我入睡前将它握在手中，梦想着她与我同睡一张床，共做同一个梦。即便我知道她不会真正与我同在，可至少心灵安慰上会得到满足感。

        单膝跪地，左手抚摸着那块石碑，动作轻盈，就如往日我抚摸着她侧脸一般。

        我当时记得，每当我抚摸着她侧脸时，她都会条件发射的收起，并与我保持距离，对我说。

        “别摸我！我怕痒！我怕痒！”

        每当这种时候，我都会对她趁火打劫，如果不摸到她我会睡不着。

        那时候，我能感觉到她的体温。

        现在，我能感觉到的只是一块冰冷的墓碑。

        “如果你还在的话，相信你现在应该是美女一枚了…是社会上众多男士梦寐以求的女人吧…”

        我恨我自己，恨自己无能，恨自己无法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我恨自己懦弱！

        可恨有什么用？

        恨的话，她就能从愤怒中崛起，然后从身后搂着我的腰，附在我耳边轻声对我说。

        “别哭…阿成…我还在…”

        背包里还有几个果子，我只是随意在摊位上买的几个果子，我不知道她喜不喜欢，就这样摆放在墓碑前，希望她能明了我的心意，并接受。

        之后，我像一个疯子一样，后背倚靠着她的墓碑，点起一根烟，独自喃喃起来。

        “记得当时我们才有一点小钱，因为我被生活困扰，学着那些大人抽烟。我也还记得，当初你曾诚心诚意的要求我戒烟。我每次都答应了，可最后还是忍不住香烟带给我的舒适感…每每都是躲在你不在的时候抽。”

        “事后你从我身上闻出了烟草味，有好多好多次你朝着我大吼大叫，忘了吗？”

        “有一次，我在一家夜总会上看着那些从夜场里出来的喝的烂醉如泥的醉鬼，那时候我跟你说我要学喝酒时，你怎么对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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