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败家娘们

她与小郭面对面站立，个头上她显得比小郭矮一个头。无论是从身高还是面容上看，她是绝对比不过小郭这个熊腰板平头带着眼镜身穿西装打领的中年人气魄。

        可是，她就办到了。

        而且我坚信，他在家里，如果没有外人在现场的话，那么他肯定是愿挨的那个人。

        把钱交给我之后，她眼神盯在我身上看了一眼，浑身上下打量我，又冲着小郭瞎嚷嚷一句。

        “你别告诉我，这是你远方的亲戚！不要说他现在经济困难！我不想听！”

        “败家娘们！难道你在互联网上买东西的时候你有心软过吗？！啊？！”小郭气场比她强上好几倍，用高分贝对她嚷嚷道，“你现在马上给我回车里！你要是乐意的话！你也可以站在这里！少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的！一点钱就在这里瞎嚷嚷个什么鸟？好像我要了你命一样。”

        说完，小郭对我使了个眼色，让我远离她。而识相的我会意，并顺着他的路走，背对着他妻子，重新坐在长椅上叙述过去。

        “哼！”身后传来他妻子一声不屑，随后就听到高跟鞋哒哒的声音。声音距离我们越来越远，之后我又听到了一声愤然的关门声，车引擎启动，车声距离我们越来越远。

        转过头，我早就看见他妻子离开。

        “别去看她了，整个一个疯娘们！整天就只知道瞎叫唤，除了这个还真的不会别的了。”小郭抱怨一声。

        手里攥着他给我的钱，掂量一番，低头沉声说道。

        “真的是抱歉。你给我的这钱估计是你和你老婆辛苦赚来的…”

        “别跟我说抱歉，没什么好抱歉的。”小郭打断我。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身为当事人的我明白，我知道我的出现让他和他妻子之间产生了隔阂，这点我比谁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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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会找机会还给你的，这钱先算账上。”我说。

        “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是很见外，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好了！先别去管这些，还是先为你自己想想吧，你接下来该怎么做？”小郭转移话题。

        脑海里转了一圈后，答道。

        “不知道，或许我会找一份工作，那种见不得人的工作，那种不引起世人怀疑的工作。”

        “不引起怀疑的工作？”他疑惑的看着我。

        “嗯，”我也看着他，“你来想想，现在这个社会，是怎样的工作最让你不值得怀疑的？”

        他也就大概思考了半分钟的时间，而我了解他，他只是干等着时间的过去，装作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而他内心则是没有半点思考的心。

        “不知道，你给我说说呗。”他一副期待的看着我。

        而我也没有打算要吊他胃口的意思，直接把我心里所想的给他答出来。

        第一种职业：发传单贴小报。这种职业可以说犹如逛菜市场一样简单，而现在的社会肯定对这种人不起眼，甚至说非常厌恶。

        你在大街上经常看到有几个学生妹或者几个大妈手里抱着一大叠传单，逐个逐个发过去。可大多数都是不接受或是接过瞄一眼直接丢在地面上。而你顶多只会看他们一眼，对发传单人的面相不会记录在心。

        第二种：扫大街、开计程车。前者风险并没有那么大。扫大街的人基本上都是在凌晨时分出发，在日出、在你们正常上班后，他们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有时候你会看到有几个环卫工作拿着扫帚或是沿街捡地面上的垃圾，可你不会记下他们，甚至说…你甚至不屑于看他们一眼。

        开计程车有非常高的风险，首先你需要身份证件驾照还有合格证，还需要资金抵押或者房屋抵押才允许你开车。而这一系列的手段就足够我太多时间去伪造自己的身份，相对的，如果稍有不慎，会断送我自己。

        第三种：推销员（类似小郭，可不与他在一个层次上）。你可否走在大街上背着一个背包手里拿着笔或其他的样品，走在大街上逐个逐个利用各自的口才推销自己的产品？

        而面对这些人，你是否亲身体验过。无论是他们的样品还是他们的人，你甚至都不想理会他们，一句简短的“没兴趣”或“不需要”就打发掉了？

        第四种，就是继续做一只下水道的老鼠了。

        这是我的好几个选项，实际上我当时该怎么选择我也不知道。

        小郭他跟我说，不能冒着这样大的风险，这不值得。不能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套入现实，这不是电影。

        我知道他这是在担心我，为我想，我也很感激他能有这样的心。可我还是照着自己所想去做，在这几种选项选一个属于自己的职业。

        小郭他知道，他是劝不过我，也停止了劝慰我打断这种念头的方式。

        事后，我问他，打扰了他这么长的时间，确定不会有事？

        他回答的非常坦然。

        “反正我现在也不想要那份工作，我只说我迟到了，他爱开除我就开除我，我又没什么好说的。他爱怎样就怎样。”

        表面上他是坦然，他向我诉说失去这份工作如吃饭一样简单快速便捷，丝毫没放在心上。

        可我还是从他的眼中看出，他需要这份工作。

        或许是我多虑的关系，也或许他眼神中折射出的忧郁是关于他妻子之间的事。

        “那你老婆，你刚刚说她经常在网络上买东西，我相信她肯定对我的事情有所了解，我怕…”我没把话说完。

        可小郭他知道我要说什么，一句话打消我心底的雾霾。

        “放心吧，她不是这种人！只要我回去跟她交代一声就行！没多大的事！”

        我心里还是存着不安。要知道，如果警方的人有意要抓到我，决心要抓到我，那我绝对逃不过他们的手掌心。

        我为了不打扰他的工作时间，于是带着他给我买的新衣和钱，站起身，戴上鸭舌帽，想走。

        他也没拦我，而是在我临走前给我一个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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