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再见

云舒很清楚跟白桦之间的关系，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但是，她还是有些害怕再看到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语气跟态度去面对，害怕任何人看到自己这种不知所措的样子，最害怕的是洛青书。

        她今晚原本只是去打探一下白桦的消息，虽然已经从庄图和绿倚那得到确认，白桦离开了万剑山庄，去往江北。但是，他们受云舒叮嘱，并没有进入江北地界。

        本着做事必须高调，行综必须隐秘的原则，在她进江北地界前，已经放出消息她将到此。收到这消息之后，江湖一番躁动，许多势力都涌往江北。当然，白桦来到江北还有一个原因——天行派求助信。

        天行派位于淮安镇西北角，而云舒选择了就在不远不近的西南客栈落脚。云舒在黑夜中有如夜枭，这晚月色隐与密云身后，哪怕云舒穿过镇上大街闹市，也全然没有人察觉。

        不消一刻钟，云舒已经来到了天行派。作为一个普通小门派，夜间巡逻的事应该是不存在的。但是偏偏这种小门派因为云舒一封信不单单是安排了人手进行夜间巡逻，更是不远千里到万剑山庄请求帮助。

        夜里的天行派虽然加强巡逻，但也不致于灯火通明，在黑暗中的云舒径直穿过前屋，直接来到后院。虽然云舒对自己的轻功是有把握的，但是她做事向来谨慎，天行派地图早就了然于胸。这番有备而来如入无人之境来去自如。

        诺大的后院映入眼帘，空空荡荡，云舒只有这四个字的形容。天行派的后院显然是用来练功的，空空如也，但是，此时后院中的人影却让云舒有些意外，本以为他会在房中，或者书房，此时站在院中的正是慕容白桦。

        有那么一瞬间云舒有些恍惚，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外貌变化并不大，只是神情更加沉稳了。白桦独自一人站着，一直没有动，而云舒也同样在站在树上一直没动。不同的是他眼里没有她，但她眼里却只有他。

        正当云舒还在恍惚之际，身后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换作别人可能听不到，但是她这些年的历练让她对身边的细微变化有了本能的警惕。但是白桦就在不远处，她可不可能就这样大张旗鼓在别人的地方大打出手，唯一办法就是——撤。

        就是这一迟疑，身后伸过来一只手将云舒捂住，另一只手环腰将她死死按在自己身前。云舒大惊顾不上还在不远处的白桦，想要挣脱，但身后的人俯到耳边轻声说了句：“别动，是我。”话音刚落便将云舒往树影更深处带了过去。

        云舒一听这声音，身后的人并不是别人，正是洛——青——书。平日种种她忍了，但是他现在这般无理纠缠让云舒用极度恐慌转入极度愤怒，云舒心中决定，回去就让他离开。

        当云舒的注意力回到时，原本站着不动的白桦，此时正在看向他们所在的方向，云舒觉得更加生气，显然白桦已经察觉到了。想要趁着还没有被看到，她想先离开，无奈身后的洛青书将她捆得一动不动。这时候她真的杀了洛青书的心都有，然而这想法无法传达给近在咫尺的洛青书。

        正当白桦已经已经往树影走过来时，树下走出了一个人影柔声道：“抱歉，打扰到你了？”云舒这时才留意到，树下居然还有一个人，她是什么时候在那的？自己居然全然不知。如果不是洛青书把她挪了个地方，估计她会被树下的女子看到。自己居然如此失态，还要让洛青书看到并来给自己解围，他到底从什么时候就看到自己在那呢？显然是自己看着白桦看出神的时候就在那了。这时，云舒的心从想杀了洛青书，到想杀了自己，无地自容。

        “是你？”白桦显然是认识这姑娘的，虽然尚在暗处，但是听声音他便认出了她。

        “你……嗯，夜凉了，刚经过看到你在这，所以煮了碗热茶，刚才看你入了神便没有打扰。”说着暗处走出一黄衣姑娘，手上捧着碗热茶。

        白桦将姑娘手上的茶接了过来，却没有喝：“嗯，夜深了，你还到处走，这里跟山庄不一样，这样容易着凉，这热茶，你喝吧。”

        黄衣姑娘伸手将茶杯往白桦面前推了推：“你快喝，我喝过了。”

        白桦也没有再推搪，将杯中的热茶一饮而尽，姑娘伸手接过空杯。

        白桦脱下了外套给姑娘披上道：“回房吧，外面冷。”

        “你……还……外面冷，你把披风给我会着凉的，这热茶就没用了，披风你披着，我现在就回去，没事的。”姑娘躲开了白桦的披风。

        白桦稍作迟疑说到：“你披上，我回房了，先送你回去。”

        姑娘眉头微皱：“我……并不是想打扰你。”

        白桦笑了笑：“我本来就准备回去。”

        说完两人便离开了。

        这些年，云舒不是没有想过他身边会站着一个人，但是亲眼看到的时候，心却还是空了。

        “回去了？”身后传来洛青书的声音让云舒终于回过了神来。

        云舒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回到：“你怎么在这？”

        “嗯？不是说了陪你吗？”

        云舒很确定，来时路上洛青书并没有跟在自己后面。那么他站在这的原因就只可能是，他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直接过来的。那么是在自己来到前还是后呢？云舒已经不想去想这个问题的答案了，不管答案是什么，反正洛青书肯定在她呆呆看着白桦的时候就已经在了。

        云舒转过身抬头看了看洛青书，他倒是跟平常一样，总是一脸淡然。

        此番前来目的还没达到，这就回去？显然不可能，但是刚刚的打击还没缓过来，心不在焉只会误事。云舒想想，算了，还是先撤了。

        “回。”

        不知道是云舒说错了什么，洛青书的眼神忽然有些黯然。让她一时间不知所措，仿佛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看着云舒有些慌乱，洛青书笑了笑淡淡回道：“嗯。”

        回去的路上，洛青书一句话也没说，沉默的洛青书让云舒不自在，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怎么他就突然这样了。一路心烦，自己本来应该还在为白桦身边多了个人而黯然神伤，可还得分神眼前这个不知道怎么了的洛青书。实在烦得不行，最后云舒对自己说，过去都十年了，早该放下，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现在不是好了吗？不必再心存念想。至于眼前的洛青书，嗯，就这样吧，自己从来拿这个人没办法。不想了，全都不想了，烦死了。

        直到回到客栈，两人都没说过一句话。就在云舒准备从房顶翻窗回房时，背后传来洛青书的声音，声音不大，但是在万籁俱寂的深夜却足以让她听的清清楚楚：“我就不可以吗？”

        “嗯？”云舒本能地回到，当她转身想问他什么意思时，身后已经空荡荡，只剩下一脸莫名其妙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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