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收弟子皆需留心，何人画像现枭雄

陆行云已经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挺过这桌吃的好糟心的酒席的。

        本想着也就蹭蹭徐诤这混小子的便宜，也顺便弥补下自家这些天来天天吃干粮都快要吃吐的的辛酸。

        也就是传说中的打打秋风，开开牙祭。反正徐诤这小王八蛋不缺钱，上次分开的时候还说着下次见面请自己这个糟老头子吃遍整个江南的美食，现在自己跑过来专吃狗大户，不过分吧。

        陆行云是这样心里盘算的。

        结果这次在这名扬苏杭的海岳酒楼的旅程却是这么的戏剧性。他吃的那个是郁闷啊，一桌美食都是没有吃进去肚子里多少，倒都是气都气饱了。

        你看看，你看看，这三个人那份臭味相投，说着说着一副恨不如早日相见的脸色。

        哼。

        陆行云心里简直是要发疯了。

        这是他半辈子的辛苦之作啊，为了这个，他可是遍了帝国的五湖四海，无论是顺天府，顺天府、保定府，还是什么真定一带，就连远在万里之外的辽东都司他都去过了。

        汇聚了上半辈子终于画下了这厚厚的一册，陆行云想着，他容易吗？容易吗？不容易！

        结果，我的这个弟子，转头便把自家师门最宝贵的东西分文不要的和徐诤这混小子看了。

        他那个大圈圈叉叉。

        徐诤哪里好了？

        不就是长的稍微有点俊秀吗？

        不就是辩才稍微比自己好吗？

        不就是经常诗兴大发写点稍微看的下去的东西然后传到了大江南北吗？

        家里还有点银子，哦忘了，他家的徐子稚那个黑面阎罗还真不能说。

        那除了这些，徐诤这还有哪些好的？

        上次师傅带你去看看那个俊秀的都让长安怨妇跑出家门的王洛你又嗤嗤一笑。

        还有，上一年非要跑去西湖看那群糟少年吟诗作对，结果师傅带你走到一半，你刚听到一点风声，便嗖嗖的走掉了。

        说什么靡靡之诗，祸国殃民。

        我的天，徒儿你才几岁？才十三岁好不好。什么？徐诤这个混小子做出来的诗就不是靡靡之诗了？

        师傅跟你赌六个铜板，徐诤这混小子跟个小狐狸一样的，一点也不像他老爹，就你这皮包骨，小心坑的找不到北。

        陆行云正在心里谆谆教导着他的徒弟齐慕云，哦不，现在应该可以加个“女”一字了。

        这个时候，他眼里的徐诤这混小子突然转过头来，手里拿着一副画像，毕恭毕敬地问道。

        “陆先生，不知道这副画像可是你画的？”

        陆行云鼻子里哼的一声，不悦。这一哼倒是把陆行云下巴那里白花花的胡须吹得飘了起来，然后又轻轻地落下。

        徐诤见陆行云似乎有些生气，倒有些疑惑了。

        他，好像没做什么吧？

        倒是旁边的陆老头的弟子，齐慕云有些生气了。

        她鼓了鼓腮子，手里插着腰，老气横秋的瞪着陆行云。

        眼神好像在说，陆老头你说还是不说？

        陆行云见此，不由的心痛，沉默了好一会，呼吸都似乎停顿了一下

        有这样的徒弟吗？有了中意人，就把师傅搁一边，还有天理吗？

        师徒二人就这样揪着揪了一会，当事人的徐诤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师徒二人一下子就大眼瞪小眼了。

        好一会儿，陆老头叹息了几声，然后从徐诤手里把画卷拿了过来。

        他示意徐诤眼睛也盯过来，解释道。

        “这张画像却是是老头子我画的，当初画的时候大概八九年前吧。时间太远了，也有些记不清了。”

        徐诤指着画里的画着的飘飘飞雪，又问道。

        “当初画的时候，不知道陆先生是在哪里画的啊？”

        陆行云眉头卷了卷，望着徐诤疑惑的问了一句。

        “徐小子你想知道这些干什么？”

        徐诤摇了摇头，用食指指着手中定着的雪絮，坦然的回答。

        “小的时候祖父曾带我去拜访过他的至交，似乎是在遥远的东都司那里。那时，也是飘着雪花，银装素裹。看到这副画像的雪景，我也是有些疑惑了。所以想着要不问问陆先生。”

        陆行云听罢，倒是理解了。“此处确实是帝国关外的东都司之地，当时正下着迷迷小雪，景色倒也很过去一样优美动人。”

        似乎想起了徐诤话语中提及的祖父，陆行云面露些许遗憾和惋惜。

        “想当初，陆老头还是一个刚刚科举得第，唱罢东华门的人，那是最尊敬的，不是那朝的隆庆陛下，却是你的祖父。那倒是一个坚定的恪守着自己原则的人啊。”

        谈及到自己的祖父，徐诤也不由的低了低头，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倒是陆行云看在眼里，倒是洒然一笑。用手拍了拍着徐诤的肩膀道。

        “似乎才几年没见，徐家的混小子却是沉稳了许多。不是当初那个见人便是牙尖嘴利的混小子了。”

        他还是很受用的。

        徐诤苦涩的一笑。

        “真是一言难尽。这几年，特别是就近的这些月里，谁也不知道自己身边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少年不经历挫折苦楚，怎么知道梅花的香意。”

        陆行云这是却是哈哈的一笑，说了句令人深思至极的勉励话。

        徐诤笑笑。

        不过又把手里的画像拿了起来。

        画卷不重，是由着最轻柔上等的宣纸做铺垫，一排排完好珍贵的羊皮作为画的载体，表面倒是套着一层坚韧的牛皮。

        不过，这些牛皮的边边角角，却是有些磨损了的。

        他又翻到了原来的那副画，看着画里的那个目光坚毅，浑然枭雄之气的男子，不由的有些沉思。

        这时，许久未曾在出现过的提示却在这时在徐诤心底出现了。

        一览了心里这略略几排文字的提示，徐诤不由的脸色一变，再无之前的沉静从容。

        他指着画里的这个大约在二十七八上下的男子，语气有些微微的紧张地问陆老头。

        “陆先生这个画像里面的男子，徐诤不甚了解，不知道陆先生可否告知。”

        他尽力的压住内心地涌起的一阵汹涌的气血，声音难免有些压抑。

        陆行云望着徐诤手里指着的画中人，不免有些沉思。

        许久，似乎有些疑惑的回了一句。

        “好像他的名字叫......叫什么来着？”

        “爱新觉罗·努尔哈赤？”徐诤问道。

        陆老头诶的一声，说就是这个了。

        听到这里，徐诤的心里不由的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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