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联邦银行劫案（4）

“欢迎，一日不见，甚是想念呢，碧娜公主。”在碧娜三人来到奈文跟前时，奈文转头，露出微微的笑容朝碧娜问候道，而碧娜只能低着头，双手抓着自己有些许破烂的裙摆，不知道该说什么，如同一个犯错的小孩面对严厉的老师一般，不知所措到了极限。

        “既然人到齐了，那么就开始吧，迪斯。”奈文无视了碧娜窘迫的表情，面朝一旁的男人，迪斯，如是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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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奈文大人。”温柔沉稳的声音传入碧娜耳中，猛地抬头，呆然望着面无表情的迪斯，碧娜通过这个声音认出了其人——策划此次劫案的人！格鲁迪斯！

        “等…等一下！”碧娜惊叫起来，伸出手指着迪斯，“他！他是策划这个劫案的贵族！他是劫匪！我昨天听到了的！”

        面对碧娜突然的惊扰，众人只是笑了笑，没有做出太大的反应。

        “怎么了？！我说的是真话！我昨天真的听到…”碧娜慌张地看着大家，不断地寻求着帮助，但任凭谁都没有帮碧娜说话，这让碧娜陷入了绝望。

        “碧娜公主，”似乎是为了拯救碧娜一般，奈文将手搭在了碧娜肩上，厚实，温暖的一双手，让慌乱的碧娜冷静了许多，“我明白你有许多不解，但现在还请静观其变。”抛下一句话，奈文朝迪斯行了一个眼色，而被打断的迪斯也回应地点了点头。

        迪斯走到被捆绑起来的三人面前，一只手便将捆绑在一起的三人提了起来，随后朝站在上一层角落的地精点了点头，地精们也朝其点头，毫不犹豫地将某个装置按下，砰！巨大的爆炸声传来，震的碧娜险些倒下，多亏了奈文将其一把拥入怀中才稳住了阵脚。

        爆炸过后，迪斯走进了地板的缺口，其下面是湍急的水流，应该是哈拉斯城的水源中心吧？没有多的停顿，迪斯将被捆绑的三人朝缺口扔了过去，在空中的时候，迪斯挥了一下手，捆绑三人的绳索便立马断开，连惊叫也没有，三人便被湍急的水流吞噬，流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那么，就由我来介绍一下，”见事情已经解决，奈文用缓和的语气说道，而看呆了的碧娜也顺势离开了奈文，红着脸往后踱了几步，“这是迪斯?巴鲁格，毕尔瑞特联邦国行政部部长，以后你们会经常见面的。”

        “初次见面，碧娜公主殿下，我是迪斯?巴鲁格，如奈文大人所言，乃毕尔瑞特联邦国行政部部长。”迪斯朝碧娜微微弯腰，做出了一个标准的礼貌姿态，非常适度而不失敬，不禁让人感叹其修养之高。

        “初…初次见…不对！他是格鲁迪斯！是劫匪啊！奈文大人！”正准备自我介绍回礼的碧娜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事情，又开始了大吵大嚷。

        “哈哈哈，谢谢你，碧娜，”听到碧娜着急的发言，奈文发出了欣慰的笑声，充满爱意地摸了摸碧娜的头，但奈文又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将手收了回来，“咳咳，其实，今天让你过来，也是为了更好地为你说明一些事情，迪斯。”

        “是，奈文大人，”回应奈文的呼唤，迪斯恭敬地行礼，随后停止了腰板，面朝碧娜开始了解释，“碧娜公主殿下，相信您有许多问题，但还请听我说完，这次银行劫案，是我一手策划的，目的在于灭绝哈拉斯城的祸患，重建联邦国威信。”

        说到这里，迪斯刻意顿了顿，观察着碧娜一头雾水的表情，露出一副如其所料的表情，继续说道，“相信碧娜公主殿下已经深刻了解哈拉斯城里败坏的地方了，兄弟会与官员勾结，贪污腐败，强盗横行，贵族们中饱私囊，普通公民却难以维持生计，为本该宣扬自由的联邦国抹上了污点，为了完全解决这种问题，我才在奈文大人的指示下策划了这起银行劫案，没错，我们联邦国自己抢了自己的银行。”

        “这种事情…到底哪里可以…”碧娜越听越不明白，半张着嘴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计划是这样的，由我亲自出面引诱地下的犯罪组织抢劫联邦银行，在金库将首脑解决并如之前所做，扔到水流，顺其到达末端再由联邦大队抓获，人脏俱全，而这次银行受到了袭击将被当做事实，对外也会如此声称，那么首先动摇的，便是哈拉斯城的贵族统治权，利用这次事件，顺理成章地将重要管理者替换成有能有德之人，如此，便达到了从管理阶层净化哈拉斯城的目的，”迪斯说到这里，见碧娜微微地点头，便笑着继续解释道，“而联邦银行也会因为这次事件而遭到质疑，即使没有任何损失，其威信也会动摇，这也是计划之中，将质疑控制在可控范围内，公民就会用更警惕的状态监视联邦银行，没有比怀疑的眼神更能起到控制效果的监视了，如此一来，银行内的贪污也会得到遏制，再有，这个银行里存放着很多贵族们的赃物，利用这个机会正好可以清扫一番，因为银行劫案，联邦元老院介入，不会有人敢站出来说那些赃物是不能动的，除非真是想要获罪之人，不然连撇清关系都来不及，根据之前所说，这次劫案虽然是我们联邦国自导自演，可也有它必须存在的价值。”

        “可刚才那三个人和楼上的劫匪们…”碧娜的话说到一半便打住了，因为知识和智慧的局限性，让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

        “碧娜公主，”奈文举手打住了迪斯的话语，自己开始了解释，“在你看来，他们是什么人呢？”

        “什么人…劫匪…又不是劫匪…”碧娜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们是表面意义上的劫匪，却是实际意义上的牺牲者，”奈文微微笑了一下，如是解释道，“如果我不让迪斯去引诱他们，大概这次劫案也不会发生，那么他们最多也就是地痞流氓而已，可如今因为我的计划而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银行劫匪，”说到这里，碧娜抬头，五味杂陈地看着奈文，而奈文没有动摇，继续说着，“他们是为了这个国家必须被牺牲的人，那三个人或许无法在湍急的水流中幸存，即使幸存，也是死罪，而对于其他人，我会让元老院稍微从轻处理的。”

        “那法律的意义到底在哪里？这不是正义的事情吧？这应该是阴谋吧？！果然…黑暗是不可能被打败的…”碧娜情绪有些激动，但说着说着却只能默默地闭上眼睛，低下头，无力地叹气。

        “如你所说，碧娜公主，”奈文严肃了表情，用丝毫不带一点感情的语气说道，“这是阴谋，而且是国家级别的阴谋，并且，黑暗也是不能被打败的，”碧娜的头低到了极限，已经快要忍不住去捂住耳朵，可奈文却轻轻地抓住了碧娜的手，不让其去逃避，“有光明的地方就必然有黑暗，任何一方都不会单独存在，光明是保证大部分人光鲜亮丽的条件，而黑暗，则是让他们能够活下去的唯一方法。”

        “碧娜?阿玛希，”奈文放开了抓住碧娜的手，用声音令其缓缓抬起头，“同为统治者，我今天必须教会你这些事情，绝对的黑暗和绝对的光明都是不存在的，没有光明，文明不会发展，而没有黑暗，种族将无法存活，在大部分的时候，黑暗对会为光明让步，因为黑暗不是所有时刻都需要发挥它的作用，一旦它达到了效果，光明就会得到保证，就会更加亮丽地照耀大地，但如果光明受到了威胁，存亡到了危机的时刻，黑暗就必须站出来，牺牲必须的人来拯救大部分的人，不仅如此，黑暗做出了奉献，还不能被记住，必须被遗忘，有时候还得自杀在光明剑下，这无关道德，无关信仰，仅仅是世界的规律与运作方式，遵从这个规则，国家会越来越强大，公民也会越来越幸福，违背这个规则，便会被抹灭。”

        “所以父亲大人是没有遵从这个道路而死，而亡国的吗？”碧娜没有抬头，而是用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如此质问着。

        “并非如此，”没有疑惑于碧娜的问题，奈文直接地给出了答案，“前阿玛希魔王是因为没有控制好光明与黑暗的平衡点所以失败了。”

        “父亲大人说想要打败黑暗，最后惨死在魔物手下。”依然没有抬头，但碧娜的声音却开始了些微的颤抖。

        “因为每一个父亲都是傻瓜，”奈文默默地将碧娜抱入了怀中，些许的犹豫，碧娜也伸出手抱住了奈文，“怎么会有想让可爱的女儿踏入黑暗的父亲呢？”

        “呜呜呜啊啊啊！”泣不成声的碧娜狠狠地抱住奈文，眼泪喷涌而出，将奈文的衣服打湿了一大片仍不罢休，肆无忌惮的哭泣，如此较小的女孩子，在这段时间里承受了这个年龄所不能承受的所有，这一次，终于释放了出来，毫不压抑地将情绪爆发，泪如雨下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在那之后，碧娜被带回了哈拉斯的领主大楼，其身份是作为拯救联邦银行，组织劫匪，解救人质的英雄，被联邦国奉为上宾，自然仅仅持续了一天的通缉之名也随之取消，而碧娜为了学习国家的管理知识暂且被联邦国收留，名义上仍然是阿玛希魔王城的下任统治者，有了联邦国的庇护，周边的国家像是磕了药一般地来献殷勤，都希望利用这次机会捞到好处，而一直保持中立态度的精灵国更是频繁地派来使者，除了道歉和问候以外，还旁敲侧击地提醒碧娜之前的“协议”，奈文告诉碧娜要“体面”地回绝他们，虽然这对于碧娜来说很难，但是每天都在努力学习的碧娜也不断地尝试着回绝精灵国使者，在其死心之前会是不错的外交练手机会吧。

        而在碧娜成为英雄的那一天，联邦国军队在朱利安大将军的带领下开到了阿玛希魔王城领地，阿玛希夺回计划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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