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联邦银行劫案（1）

习惯于黑暗中生存的人，不会被朝阳唤醒。

        本就保持着警戒状态的碧娜在太阳东起之前便睁开了双眼，拖着休息不足的身体站起身，压低身子环顾了一下四周，渺无人烟的街道配合着短促的狗吠声，加上些许的晨雾，如此环境是最适合逃命不过了吧？

        将身体裹进斗篷的碧娜深深地埋着头，矫捷地从完全毁坏的楼梯处跳下，快速地移动到了小道上，配合急促的步伐，朝哈拉斯的北门走去。

        这是一座美丽的城市，在联邦国接手之后，哈拉斯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活力，进化之家为这座城市，这个国家，这个世界带来了全新的技术与商品，一片一片的废墟被重建，区域化的商业中心使哈拉斯城成为了世界南部的物资集散地，各种各样的商品，形形色色的商人们都来到此处，带动了哈拉斯城的经济。

        但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光鲜亮丽发展之下的哈拉斯城因为管理权属于原贵族阶级，在利益的诱惑下，各种问题开始出现，管理部门行贿受贿，贵族阶级互相勾结，强取豪夺，不敢于伦丁南作乱的兄弟会转移到了哈拉斯，治安一度十分混乱，生活水平刚刚得到提升的平民们陷入了人人自危的境地。

        如今，除了中心区域的繁荣，哈拉斯城里更多的，是碧娜现在所在的区域——贫民窟。

        “黑暗是不能被消除的。”碧娜喃喃自言着，在踏入这片区域的时候，碧娜便放慢了脚步，看着四周骨瘦如柴的人们，不论老少男女，都用让人心酸的眼神望着碧娜，这让碧娜只能紧紧地攥住了斗篷，希望里面华贵的衣服不会露出，以免引起更多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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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黑暗全数打败。”这是碧娜父亲的梦想，也是因为这份梦想，阿玛希魔王城建立了，没日没夜地经营着弹丸之地的阿玛希魔王日渐消瘦，但脸上始终带着笑容与希望，可那么努力的父亲，依然也没能打败黑暗，即使是阿玛希魔王城的黑暗，父亲也战胜不了，经历了亡国，丧父与囚禁之痛的碧娜，如今更加深信，黑暗是绝对不可能被消除的，那是永生不死，与生物共同成长，共同进化的邪恶东西，联邦国现在很强大，无比强大，那么其身后的黑暗也就跟着强大了起来，可能现在有着平衡，但这也仅仅是现状，迟早有一天，这种平衡会崩溃，黑暗喷涌而出，无法阻挡，帝国就此陨灭，碧娜深信着，并非她希望联邦国灭亡，而是这种观念，是她唯一能相信的真理了。

        有什么人在注视着自己！血统被激活后的碧娜整个身体发出了警觉性的颤抖，那是一种类似寒意的感觉，大脑没能捕捉到的危险，身体告诉了自己，有什么人在注视着自己。

        猛地回头，进入备战状态的碧娜迅速地搜寻着注视自己的人。空无一人，本来拥挤的贫民窟如今毫无生气，碧娜的神经绷紧到了极限，这是绝对不正常的环境，有人在跟踪自己，而且带有明显的敌意，身份不明，人数未知，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

        糟糕糟糕，陷入自我冥想状态太久的碧娜完全没有意识到敌人的接近，如今自己除了警戒，毫无办法，无论任何方向都带着未知和危险的感觉，逃跑不能，那么只能战斗了吗？但对方实力与人数都是未知数，而且现在连其位置都无法找到，贸然地行动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加容易被攻击的状态，冷静冷静，或许对方也在警戒着自己，后方是弯曲的小道，没有藏身之处，左边和右边都是仅能供一人勉强出入的巷口，袭击者应该不会选择这种地方，而前方是十字路口，如果夹击的话应该会选择这里，可是那就意味着让自己逃跑吗？还是说…上面！

        终于意识到的碧娜猛地抬头，看到了好几双血红色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而就在自己抬头的瞬间，其身影散开了，往天空中飞去…

        “什么啊…原来是乌鸦吗…”碧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那群血红色眼睛是一种被叫做食腐鸦的野兽，成群结队地集结在将死之人身边，等待其断气后群起而攻，撕咬吞噬，对于迷路的旅人和战败的逃兵来说是死神一般的象征。

        “连这群野兽也觉得我要死了吗？”碧娜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声地叹气着，现在的自己或许还没达到生理意义上的死亡标准，不过内心早已喘不过气，接近一种心死的状态，大概是自己散发出的死亡气息吸引了那群野兽吧。

        在一番难以忘却的回味之后，碧娜用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再次打起精神朝前方走去，而就在碧娜的身影渐渐远离的时候，飞散而开的食腐鸦们回到了原本的位置，聚集在一起，渐渐地化作了两个人形。

        这是身穿黑色斗篷的一男一女，男人显得身体强壮但毫不臃肿，女人则有着姣好的身材，斗篷之下是两双血红色的眼睛。

        “似乎吓到她了呢。”女人用带着笑意的声音对男人说道。

        “…那不然呢？”男人用有些无奈的口吻回答了女人的话，语气中带着些许的责备。

        “哎呀，又没被发现，没事的。”女人苦笑着，试图安慰眼神严肃的男人。

        “如果你不出‘想要看清楚那可爱的脸庞’的馊主意，也不用闹出这般戏。”男人闭上了眼睛，紧皱眉头地说道。

        “谁叫她是‘那位大人’看中的女孩子呢？我肯定想要亲自见识一下外貌呀。”女人似乎是在道歉，但又像是在找着借口般地解释着。

        “…再有下次，你亲自去跟大人报告。”男人似乎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丢下了一句话便用轻盈的步伐跃过了屋顶，借助各种固定的物体快速地朝碧娜的方向前进而去，女人也用美妙的姿态跟随着，两人如同风一般地无声翻越着，如果有人能看到的话，那必定会认为这是一幅妙曼的风景。

        试图穿越贫民窟的碧娜，行程并不顺利，原本该是一条直线道路的方向却发生了意外的车祸，而几个小岔路都有长相凶恶的小混混在“把守”着，这使得碧娜不得不到处寻找着出口，而在一番绕路之后，碧娜完全迷失了方向，只能靠着本能前进着。

        “至少先从这里出去吧…”心里如此想着的碧娜终于在一条道路的尽头看到了整齐排列的石头路，前方应该就是大路了，出现了希望的碧娜加快了步伐，而就在碧娜一步踏上大道的时候，眼前的景色让其惊讶不已。

        这是一座圆形的广场，不允许任何马车与阿波罗进入的步行街，正中心是一座联邦国鹰旗雕像，一共有四个岔路口可供行人出入，相应的，这个广场周围被分为了四个区域，与贫民窟接壤的区域以及两个商业区，而正对着旗帜雕像的庞大建筑物便是联邦银行。

        联邦银行门口挤满了的人群，大部分是前来存款与取钱的平民，而还有一些从侧门进入的人则是商户，联邦国曾发布过一些促进商业发展的法令，而这些商户便是前来向银行借款的客户。

        哈拉斯城的联邦银行是用精心雕刻过的圆柱体支撑而起的三层建筑，纯白色的构造，长方形的主体，加上屋顶可调节的光线吸收玻璃，给人一种雄伟中透露着精致，美丽中带着霸气的印象，而平地而起的三层建筑仅仅是供普通人办事的区域，真正重要的是其地下迷宫般复杂的建筑结构，既能防御突袭，又能快速运输是其让人称道的地方，可具体设置如何，相信除了重要人物外，无人知晓。

        发愣了良久的碧娜终于清醒了过来，自己现在正站在联邦银行的门口，而昨天自己正好偷听到了银行劫案的细节，这难道是缘分吗？但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或许是圈套？发生的事情都十分蹊跷，却又找不到对方的目的，似乎在引导自己，可又并非完全会成功的策略，越是这么想着，碧娜的大脑就开始疼痛起来，本就不太擅长用脑的碧娜如今一片混乱，只能呆站在原地，希望什么突发情况来激活自己。

        如碧娜所愿，巨大的爆炸声传来，不远处的一栋商业建筑物发生了可怕的爆炸，半栋楼瞬间成为了废墟，周围的人群尖叫着，不仅广场，连周边都陷入了混乱之中，劫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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