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魔王军入侵（1）

约斯南王国首都，伦丁南的王城今天格外热闹，四处弥漫着喜庆的气氛，来自全国各地的贵族们全部聚集于王城的“皇家宴会厅”内，其中还有不少非贵族的高贵人士存在，伦丁南商会会长哈拉尔德便是其中一位非贵族。

        “嚯！哈拉尔德阁下，那便是传闻中跨越时代的道具啊！”一名不常出现于伦丁南的哈拉斯贵族带着好奇心，靠近哈拉尔德，保持着礼貌性的距离，仔细地观察起哈拉尔德手上握着的金属盒子。

        “是，有幸得到尤金?达勒伯爵大人的注意，这是前几日商会才入手的贵重商品，蓝星，只要同时持有它，不管在哪里都能流畅地传递话语。”哈拉尔德露出了日常交涉用的微笑，详细地解说着蓝星的功能。尤金?达勒伯爵，王族派的拥护者，在哈拉斯拥有不小的权利和利益，是威尔拉斯大公爵的心腹之一，虽然常有传闻说尤金的忠诚对象是威尔拉斯而非女王陛下，但是这些中伤的言语也仅限于谣言的程度，是不可能拿到台面上来作为交涉材料的东西，今天，因为魔王入侵的事件，尤金跟随威尔拉斯大公爵到伦丁南来参加了性质如同决策会议的餐宴——国家宴会，参与者们在广阔的宴会厅里使用提前准备好的餐食与饮品，互相交换意见，等待女王宣布宴会正式开始并发表宴会声明，这种看上去奢靡无比且毫不正式的国家决策会议形式，也只有约斯南王国这样富裕的国家可以做出来，毕竟财大气粗，再加上女王陛下十分喜欢宴会，贵族们也就习以为常了。

        “这次也为贵族大人们带来了伴手礼，还请笑纳。”哈拉尔德从随从手上接下递来的蓝星，恭敬交给尤金伯爵。

        “那可真是客气了，哈拉尔德阁下，不过…”尤金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哈拉尔德的赠礼，却露出了不满意的神情，“只有一个的话，可能没什么存在的意义吧？哈拉斯也有很多贵族的，不仅是贵族，富有的人也十分的多呢。”带着欲言又止的语调，尤金试探着哈拉尔德，希望可以套取更多的利益，但是这一切都在哈拉尔德的预料之中。

        “尤金大人说笑了，我们商会是遍布世界的商业组织，我相信伯爵大人回到哈拉斯之后，只需数日，蓝星将作为商品流通于市场，当然，伯爵大人是特别的存在，我们商会会给予特别的优待，还请伯爵大人理解。”哈拉尔德做了一个礼貌的鞠躬，面带交涉性的微笑说道，而尤金只能咋舌地走开了。

        “无知的贵族。”尤金走后，哈拉尔德露出了嫌恶的表情，但是仅仅一瞬间，便恢复了微笑。

        “哈拉尔德卿还真是事务繁忙呢。”一个沉稳的声音惊到了陷入观察状态的哈拉尔德，全身不禁打了个冷战。

        “在下惶恐，有幸与威尔拉斯?约斯莫尔大公爵大人对话，十分荣幸！”哈拉尔德转身，发现站在身后的威尔拉斯大公爵，上了年纪的脸庞带着慈祥的微笑，本该早已作古的威尔拉斯大公爵用充满力量的身体散发着异于常人的年轻活力，根本无法想象这是已经超过一百岁的人类。哈拉尔德将身体弯成九十度，做出了最大敬意的行礼，而身边的贵族们全部跟随哈拉尔德的动作，做出了毕恭毕敬的姿势。

        “免礼，这是女王陛下的宴会，过于繁缛的礼节就从简了，如果哈拉尔德卿有闲情的话，愿意和吾一起分享从哈拉斯带来的葡萄酒吗？”威尔拉斯大公爵微笑着问道，身上散发的威压却完全不给人回绝的余地。

        不愧是活了一百多年的老怪物，哈拉尔德在内心苦笑着，开始为之前失口说出的话语感到莫大的后悔，“在下十分惶恐，虽然内心在渴望着，可也实在不敢奢望威尔拉斯大人的美酒。”礼节性的话语是必须要说的，这里是没有杀戮的战场，面对这样的老怪物，稍有不慎便是死无全尸的结局。

        “哈拉尔德卿真是礼节周到，吾十分欣赏，但是从哈拉斯带来的酒，会比女王陛下准备的美酒更高贵吗？”威尔拉斯依然面带微笑，但是站在一旁的人都已经要被气话语压迫地晕倒了过去，有的人甚至悄悄地放下了手上的酒，紧张地注视着四周，生怕有人发现自己喝了女王准备的饮品，这绝非女王准备的酒就是绝对的高级品，而是在威尔拉斯的一番话语下，这些饮品已经形成了无上的价值，成为了高贵于自己的存在。

        “不不！十分失礼，在下绝无…”哈拉尔德的背部渗透了恐惧的汗水，经历过各种场面的大商人，哈拉尔德?哈德拉达，在威尔拉斯大公爵面前，是完全不敢抬起头的角色。

        “那么，就不要拘束了。”威尔拉斯打断了哈拉尔德的话语，转身往空无一人的阳台走去，而一旁的仆人则做出了“请”的姿势，示意哈拉尔德跟随过去，哈拉尔德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跟上了威尔拉斯，两人进入阳台后，仆人将阳台的玻璃门小心地关上，面带不可侵犯的笑容，守候在玻璃门外。旁边的贵族们终于松了一口气，甚至有人差点瘫倒到了地上，被身旁的人搀扶着，连站立都显得十分勉强。

        “哈拉尔德卿。”威尔拉斯大公爵从盘子上拿起一杯葡萄酒，递到了哈拉尔德的面前，哈拉尔德则颤抖着双手毕恭毕敬地接了过来，然后跟随威尔拉斯优雅的动作，轻轻地抿了一小口，根本不知道什么味道，这并不是因为哈拉尔德不懂酒的品味，而是和威尔拉斯大公爵站在一起，就能让人恐惧的完全失去味觉。

        “如何？哈拉斯盛产的葡萄酒中的贵族专供，极品中的极品。“威尔拉斯大公爵带着慈祥的微笑问道。

        “十…十分甘醇！在舌尖融化的触感，弥漫至鼻腔的葡萄味甚至让在下幻想出了哈拉斯酒庄繁荣的景象，让大脑都为之颤抖，不愧是哈拉斯葡萄酒中的极品！“即使完全没有尝出味道，哈拉尔德依然能够用丰富的经验来应对，站在威尔拉斯面前的这个男人，并非不经世事的小孩子，反而应该说是人中龙凤，交涉手段十分了得，如果对象不是威尔拉斯或者女王陛下，这种让人愉悦的应付话语简直手到擒来。

        “哈哈哈，不愧是哈拉尔德卿！“威尔拉斯开心地笑起来，夸奖的话语颇有深意，让哈拉尔德不寒而栗，”哈拉尔德卿，你知道吗？“威尔拉斯停止了笑声，略微严肃地说道，”在伦丁南的北方，曾经是约斯南帝国的国土，有一座叫石羊村的村庄，那里的水土，甚至能够种植出比这杯葡萄酒更高品味的酒类。“哈拉尔德内心一震，瞬间明白威尔拉斯邀请自己的理由，根本不是为了惩罚自己那无聊的发言，而是冲着神圣教皇国针对石羊村的决策而来的，自己作为教皇国的联系人，用贿赂的方式封住了贵族派的行动，整个事情已经被威尔拉斯发现，如今威尔拉斯没有以叛国罪论处自己，是希望自己做出有利于约斯南王国的选择，但是如何才能做出这种选择？连后面所有的事情都已经铺垫好，本金都进行了投资，还没有回笼的情况下，这个时候罢手，作为商人的哈拉尔德是绝对不允许的，而且即使自己坦白了一切并决定罢手，也不会为自己带来任何好处，甚至连弥补的措施都不可能得到，无法回应威尔拉斯的希冀，商人的意识在警告自己不能妥协，但是，但是那又该怎么办？！面对这样一个怪物，真的有回旋的余地吗？哈拉尔德这样想着，内脏便开始了抽搐，是紧张到极限的身体回应，恐惧的情绪占据了大脑，得不到答案，这是将军，真真正正的将军了！

        威尔拉斯看了一眼表情扭曲的哈拉尔德，将视线移向北方，端起葡萄酒杯，用优雅到甚至多余的动作细细品味了一口，继续说道，“哈拉尔德卿，你觉得魔王是什么样的存在？”

        “是…邪恶的魔物统治者…”哈拉尔德面色铁青，说话带着止不住的颤音。

        “哦？那你们会和魔物做生意吗？”威尔拉斯抛出了一个如同刺刀般的问题，深深地扎入了哈拉尔德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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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然会，魔物也好，人类也好，精灵、灵能，甚至兽人，只要有利益可图，任何可以交流的生物都能拿来作为贸易对象，作为伦丁南商会的会长，每天要处理的贸易订单，就有大概三分之一是来自非人类的组织，但是不能这么回答，这么回答就等于将自己推入了死地，再无还手之力。

        “如果是可靠人类介绍的话，商会偶尔也会通过间接贸易的手段…”哈拉尔德用暧昧的话语，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听到这句话的威尔拉斯眯起了眼睛，用如同刀子一般的眼神切割着哈拉尔德仅剩的理智，数秒之后，哈拉尔德已经陷入了无法思考的状态，但威尔拉斯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继续说道，“智者，会承认历史的潮流，然后做出适当的改变，石羊村以前是约斯南帝国的领土，但现在是神圣教皇国的村庄，这样的村庄，出现了魔王，或许，这就是历史的选择吧？你不这么认为吗？哈拉尔德卿。”威尔拉斯恢复了慈祥的微笑，注视着哈拉尔德，含糊的话语给予了哈拉尔德最大的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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