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不可名状之低语（1）

“这样把委托给他们真的好吗？弗雷尔大人，虽然是赏金猎人，但是毕竟还是孩子的阶段，而且那个小女孩看样子连16岁都没到吧？”石羊军营的作战会议室里，一位身穿兽皮与高级布料缝制合成的高贵衣服的中年男子如是说道，衣服虽然装饰不多，但是从其材质和纹边的丝线可以看出其生活富有的事实，而这位中年男子便是石羊村矿场的经营人——科克拉尔，垄断了整个石羊村矿场的男人，其富有程度甚至可以堪比侯爵，当然，仅仅靠一个矿场就能获得如此财富是近乎不可能，但是科克拉尔就是这么一个男人，仅仅靠着一座矿场，就获得了庞大的财富，其原因是矿产隐瞒、贿赂和黑道经营的手段互相配合。石羊村矿场对外，对国家宣称的是只出产石料和铁矿的矿场，实则不然，石羊村矿场内有一条密道，产出价值十分昂贵的黑色金属——乌木矿，这种矿物除了硬度上对于铁和钢有着绝对的优势以外，其自身会散发魔法能量，高品质的乌木矿原料甚至会隐藏着巨大的魔法能量，也因为如此，乌木矿成为了堪比宝石的魔法矿物，但是因为矿脉稀少且形成原因不明，没有得到国家的大力重视和开采，科克拉尔利用国家管理的空隙，贿赂各个阶层的官员，将矿物贩卖于黑道，甚至有传闻科克拉尔和黑道的军火商有固定交易，正因为这些原因，科克拉尔成为了非常富有的商人，同时名扬于表层和里层。

        “嚯？富可堪比贵族的科克拉尔阁下居然担心起了小孩子的安危？”弗雷尔伯爵偏了一下头，用一种戏谑的眼光看着科克拉尔，作战会议室里的其余两人也附和性地发出了淡淡笑声，“伯爵大人说笑了，毕竟年轻人是这个国家的希望呢，如果他们英年早逝，不禁会让鄙人感叹世事无常一番呢。”科克拉尔用十分尊敬的话语回答了弗雷尔伯爵，但是从语调里可以听出科克拉尔并非真心，而是一种开玩笑的说法，“如此担心的话，就让阁下的私人部队前往救援如何？相信年轻人也会感恩戴德呢，说不定还可以收归麾下啊！”弗雷尔伯爵像是习惯了这样的对话，针对这个话题开着更大的玩笑，“伯爵大人果然智慧超群，这是鄙人完全没有想到的做法，但是十分抱歉，鄙人的私人保镖们必须因为别的事情进行行动，实在无暇顾及，那可否劳烦伯爵大人，将军营的将士们借来一用呢？当然，鄙人会支付足够的报酬，不知2000金币是否合适呢？”科克拉尔面带微笑，将左手放在胸口，微微地弯了一下腰，虽然没有站起，但是可以看出这个行礼是十分正式且礼貌的，“哼，看来阁下是想将整个石羊军营都拉上去送死呢，这样大义凛然的做法，不愧是重视年轻人的科克拉尔的思维呢。”弗雷尔伯爵像是厌倦了这些玩笑一样，转移了视线，而另外的两人则静静地听着这段博弈，心里都明白，这次，又是科克拉尔赢了。的确，这几句像是开玩笑的对话，是每次弗雷尔伯爵与科克拉尔见面时的日常对话形式，而这次的对话，隐藏着许多信息，科克拉尔并不在乎奈文和哩雅的生死，在乎的是这两个赏金猎人并不是有名之人，死了后可能不能带来重大的影响，这是其一；科克拉尔感叹的世事无常其实是在讽刺这次狮鹫事件，也就是说，狮鹫事件是人为的隐晦说法，这是其二；其三，对话中涉及了科克拉尔的私人部队，明目张胆地在军营长官面前提及私人部队的存在，看上去对科克拉尔是不利的，因为科克拉尔再怎么富有，也只是一介商人，是不能够拥有私人军队的，但实则科克拉尔就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拥有私人军队且不惧怕弗雷尔伯爵；其四，科克拉尔提出的2000金币雇佣军队的做法，其实是在表明自己能够用钱将整个军区除掉。这些对话中，要说有一句不是礼尚往来的真心话的话，就是科克拉尔的私人部队的确在忙于别的事情这一点。

        可怕的男人，弗雷尔伯爵心里苦涩地抱怨道，自己在这个军区那么久，即使自己是英雄一样的存在，也不得不防备和畏惧眼前的这个商人，一直以来的对话，弗雷尔伯爵为了防守就已经用尽了全力，而科克拉尔却还是一副家常便饭的表情，十分恼怒，但是不能表现出来。

        “玩笑话就到此为止吧，接下来是正事。”坐在一旁的男人发出了声音，弗雷尔伯爵与科克拉尔立马停止了“打闹”，这是成熟男性富有磁性的声音，带着低沉，语气略慢，给人一种充满自信的感觉，这个男人穿戴着土灰色的披肩斗篷，但是并不影响他斗篷之下迷人的贵族气息——金边装饰的衣服，每一颗纽扣都闪闪发光，可以看出纽扣上镶有钻石，而其衣服上的纹路是精心缝制而出的，左右两边保持着完美的对称，衣角一直延伸到膝盖，背后的结尾处则是燕尾服的形状，稍稍超过膝盖一点。“这次制造出如此麻烦的事件，就是为了将石羊村与周边沦为完全的站场，从而吸引诺克军部的军队来自投罗网，这样大逆不道的行为，希望能引起你们的最大重视，失败的话，在座各位，必然身首异处。”男人继续解释道，依然是不慌不忙的语气，“弗雷尔，准备好去死了吗？”男人眯着眼睛看了看弗雷尔伯爵，可以感受到眼光而来的威压，但是却不能完全知晓其斗篷之下的相貌，“是，只需一声令下。”弗雷尔伯爵端正了坐姿，坚决地回答道，但是眼中完全没有慷慨赴死的感情，而是势在必得的自信。“很好，科克拉尔，”男人点了一下头，转向科克拉尔，“让你的人赶紧确认‘树母’的位置，拖得越久，情报泄露的越多。”“是！”科克拉尔也一反之前的态度，坚决地回答道，男人点点头，说道，“最后，愿完全之父指引你们。”随着这句话，所有人都埋下了头，双手握拳，置于胸口，小声地默念道“愿完全之父指引我们。”

        “呐？真的不要紧吗？奈文大人？”哩雅跟在奈文身后，谨慎地前进着，“那个什么伯爵可是说有人在监视什么的…”带着不安，哩雅如是问道，眼睛也在环顾着四周的树木。

        “没问题的哩雅，狮鹫这种生物对于自己领地内的猎物特别敏感，在矿洞筑巢了的狮鹫，不可能发现不了军营派来的侦察兵，刚才也是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而直接来到了我们面前，所以啊，那个什么监视者，都是唬人的。”奈文一脸自信地说道，的确，对于奈文来说，这一方面的知识是简单而且必备的，不仅仅是对于魔物的知识，奈文对自己分析人类行动的知识也是抱有绝对自信的，“而且搞不好刚才的尸体就是所谓的‘监视者’呢。”奈文微微带着笑意地说着可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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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奈文大人这么说的话…但是我从一开始就觉得有人在看我们诶…”哩雅试图去理解奈文，但是哩雅的直觉告诉她有人在注视着他们。

        “错觉啦哩雅，你可能是还没从刚才的事件中缓过来吧？这附近在短期内是不会有人类的，要说的话，连动物也会很少，因为狮鹫的食量可是巨大的啊。”奈文不以为意地反驳着哩雅，哩雅听到奈文的话语，只能老老实实地承认是自己的错觉了。

        来到矿洞，门口一片狼藉，被破坏的帐篷四处散落着，空气中已然没有了木头烧焦的味道，但是狼藉的灰末却在向两人述说着狮鹫入侵的惨状。奈文粗略地检查了一下四周，没有什么可值得调查的，都是残渣而已，于是奈文朝矿洞走去。

        两米高的半圆形矿洞门，上面有历经风霜侵蚀的痕迹，但是却还保持着良好的状态支撑着，“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害啊…”奈文摸着下巴，小声地对自己说道，“嘛，大概狮鹫来的时候只顾着逃跑了，也没什么值得留意的地方。”继续说服着自己不去注意不自然的细节，现在不是考虑这些小问题的时候，因为真正的答案都在矿洞里，狮鹫为什么会选择人来人往的矿洞作为巢穴，只要进去，就可以明白了，毫无危机感，奈文点着了门口散落的一个火把，拿着火把踏入了矿洞，而哩雅则是紧张地看了一下四周，接着跟了进去。

        不像矿洞门，矿洞里面却是十分宽敞的场所，一座5米长的坡道阶梯连接着矿洞门延伸出来的道路，阶梯下面是宽阔的场所，看着散落的桌子和矿具，奈文推测这是矿洞的管理中心，如今因为狮鹫的入侵而变得凌乱不已，继续往矿洞里走去，有很多的岔路口，但是每个岔路口都有标示，且可以供两人并排出入的道路上还铺设着轨道，是用来移动矿车的吧，奈文如是想着，不禁也感叹到这个矿洞主人的资产很庞大，普通的矿洞别说管理中心和轨道了，连基本保证矿工生存的设施都很简陋，只能勉强做到最低水平，但是这个矿洞设施完善，果然，区区的铁矿石是不会带来如此巨大的利益的，这里面肯定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毫不犹豫地进行调查真是明智，如果在解决狮鹫了后直接回去，幕后黑手肯定会先自己一步进入矿洞收拾残局，即使自己想插手也是不可能的。边想边走，经过了几个稍微大点的矿脉地点，奈文和哩雅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洞穴入口面前，长宽至少有5米，四周散落着来不及收拾的石块，看来是最近才发现的，话说一路上都没见到狮鹫的巢穴，难道狮鹫是把这个洞窟当做巢穴了吗？没想到狮鹫还意外的会选址呢，奈文苦笑了一下，洞穴四周的火把没有被拿掉，于是奈文点燃了插在墙壁上的火把，四周瞬间明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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