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没人在乎

已经没人在乎杜曦到底是谁了。若不是邵灿，廖泉泉自己都快忘记这一点了。他说得没错，六镜七年，杜曦六年不曾露面。这个组织在世界范围内的发展之快速超出任何人的想象，因为没人知道杜曦是谁，自然也没人能找他们的麻烦。小红楼如今倒是知道了，可那又能怎样呢？这跟他们没有一分一毫的关系。

        酒足饭饱，邵灿避开了欧槿邪站在公寓的书房中，将自己的随身电话递给了她：“这个事情，老爷子让我来问问你的意见，毕竟现在家里是你做主。小酒那边，也在等着你的指令。”

        外公和小酒？

        廖泉泉有些意外。这两个人为了同一件事情在等她的意思？那这可真是有意思了。

        不过在她打开文件的下一秒，便明白了为什么光是自己身边就有两股势力在等着回话了：“呵，意思是大炮都架到我们家门口了？这件事情当然是要管的。回头你去找二哥，让他带你去见洛总。”这家里家外的事情总不能只让她一个人在忙着，看上去就好像她很清闲的样子，小红楼那帮人，还是换个人去面对吧。

        而文件上提的事情，既然传给了邵灿，那自然是在家族可以插手的范围内，能传到小酒耳边，只能说明——有人要用非常手段了。

        “看来，我们去蓉城的计划要错后了。”外面夜色迷人，她却无心欣赏。蓉城事再大，也大不过眼前的问题。欧家渐渐远离了政坛，可就算她再不喜欢小红楼那一套也不得不承认，百年来欧家对小红楼的承诺是真实存在的，小红楼也确实曾庇护过这个奄奄一息的家族。更何况，她的道德观虽然极低，却不代表分不清好赖。有些事情，危及到国家就一定会危及到个人利益，她不能放着不管。

        回蓉城一时半会儿肯定是不行了。

        邵灿点了点头，默默取消了接下来的所有行程和飞机票，接着重新去安排新的行程。听见廖泉泉已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对欧槿邪说：“最近出了些事情我需要去解决一下，我们搬回欧家住吧。”

        “啊？又搬？”不是刚刚才搬回来吗？

        显然，她的建议太过突兀，任谁都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

        其实她也不想这么麻烦，思考一会儿重新开口：“我把欧祁然送回欧家去，接下来去蓉城的行程安排可能要无限延后了，你最近要是想好要接什么工作了可以接，家里这边一时半会儿不用你操心了。”

        把能支开的人全部支走。

        这是廖泉泉要进行大行动之前的一贯战略。

        邵灿看出了端倪，然而很明显，欧槿邪也看出来了：“你又想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欧家的事情，他隐约知道一些，也清楚廖泉泉这个所谓的欧家家主不是开玩笑的小孩子过家家。可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更担心。

        非常坚决地摇了摇头：“以前的事情我既往不咎，以后绝对不可以。你就算忙，也一定要吃饭睡觉的对不对？我们说要轮流照顾孩子的，既然你把孩子送回外公那儿了，那我正好有时间可以照顾你了。家里也一定要有人照顾的不是？”

        他这样的反应让廖泉泉感到意外和无奈：“欧槿邪，你知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你就这么执意要留下？”

        “不管你做什么，你可以去外面忙你的，我就待在家里收拾家务做你的后勤。谁说只有女人可以做后勤的？泉泉，我对结婚这件事情并没有你看到的那么着急，你既然暂时还不想结不愿意，我们就先好好过日子，反正也不差这一时三刻。你以前说的，从蓉城回来我们就结婚我就当你没说过，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你别再作妖把我往外面支派我就谢天谢地了。”事发突然，他也没想明白怎么吃个饭他们兄妹俩聊天的功夫气氛就变了。

        可正如邵灿所说。他已经是欧家被所有人接受的女婿了，欧家曾外孙的亲爹，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一张不要钱的证件而已，什么时候补上不行？干嘛偏要把她逼的那么紧呢？如今这样的时节，明显就是多事之季，还是放她去忙真正要忙的比较好。

        “我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回不了家或是早出晚归，你可能根本见不到我。欧槿邪，你确定这种时候不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而是守在家里？那样会闷坏吧？

        不走寻常路，动用六镜的力量，提前通知了小酒。

        种种信息好像直指一个方向，她大概知道小红楼要做什么了，自然也知道该怎么安排好自己的事情。

        欧槿邪却笃定地摇了摇头：“你早出晚归也好，我们失去交流也好。你既认定了我，我也认定了你，我自然会待在家里等着你回来。泉泉，你把我保护得太好，不代表我不懂事。父亲以前教导过的，不该我知道的事情我不会去多问，我也不会去阻拦你要做的事情。”他跟冥王父子情薄，他却有幸传承了父亲所有的教诲，在这个时候，还真是管用。

        “那你带着祁然会欧宅住去。”那里安全，至少不会让我再有更多的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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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要求的男人欣然接受，等再反应过来时，廖泉泉已经急匆匆地跟着邵灿出门了。

        小酒其人，除了是夜色酒吧的天才调酒师，在六镜里还有个人人敬畏的身份——信息搜集之王。

        这个世上，没有他搜集不到的信息，也没有他掌握不了的人脉。

        在她向洛总摊牌之后不久，六镜中的主要成员便都被查了个底儿掉，也幸亏他们身上除了沾了些无关痛痒的人命并没有再沾上别的什么。她也并不担心六镜内部会有小红楼的人。这个组织固若金汤，并不是随便什么人说来就能来的。更何况，这里面还有很多是专门跟类似小红楼这样的机构过不去的，传说中令人闻风丧胆的社会败类。有这样的人在六镜，若是真的有小红楼派的人，还不等完全潜伏下来就已经被察觉出来了吧？

        所以，能到小酒耳边的信息，绝对是跟绝密信息传递有关的。她本着听八卦的态度赶到酒吧，却看见平日里热闹的酒吧如今清净到只有吧台前面做了个黑色西服笔挺的男人。

        “催问工作进度也不能不让营业啊，你知不知道我这一晚上因为你少赚了多少钱？”远远一看就知道那是洛总身边的人。廖泉泉兴致缺缺地跟小酒打了招呼，绞手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男人。

        “洛总让我来问一下廖小姐对那座矿产是否满意。”来人并不慌张，表现看起来比洛总跟前的那个新任秘书要好很多。

        “那你告诉他谢他关心了。不过别觉得是自己吃了亏，这从前期投资到后来建设，还都是我们欧家掏的钱，要不然他到哪儿去解决那么多就业问题房屋土地分配问题？”若不是因为那个矿产多少是有价值的，她可不会白掏了那么多前期费用。“不过既然想请动我们酒爷，你总得让我知道知道你们想怎样。”

        她不喜欢官腔，更不喜欢一切以套近乎为目的的客套。

        只是这样的直白无论什么人第一时间都一定是接受不了的。来人有些尴尬地抖了抖，这才开口：“我们会借助民众和舆论的力量来促成这件事，只要当局下台，后面的事情就都好做了。”

        “为了达成目的，你们的手段也是卑鄙的可以。”倚在吧台前面的女子笑了笑，“不过我喜欢。人嘛，太高尚就虚伪了偶尔卑鄙一下没什么不好。用我们的话说就是：‘只要爸爸想拿捏你，分分钟就可以让你们永远闭嘴。’”这确实是六镜曾经面对外敌时说过的狂话。

        今天来找小酒的人是出自警卫局的，身为军人自然比小红楼里那群人心理素质更好些，只是这夜色酒吧老板的狂妄，还真是在他之上啊。

        “洛总有些担心，毕竟杜曦已经有很久没有出现过了……”说来丢人。为了解决眼下的麻烦，他们选择用要给他们一直看不起的组织，还要顺便担心一下这个组织的头目还有没有影响力。

        廖泉泉觉得有些想笑：“确实太久了，不过在国外，江湖代表着六镜，六镜代表着杜曦。没人在乎杜曦到底现不现身，他们只在乎六镜让不让他们挣那份钱。所以你放心，在这国境线外，还没有六镜解决不了的事情。”她这么说，其实多了几分震慑的作用。就是要让来者明白告诉派他来传话的人——她廖泉泉确实曾许诺六镜不会踏入国境线半步，但绝不代表有人可以随便拿捏六镜中的任何一个人。

        “既然是交给你了，就带了人好好办吧，这次我打远程。”非常信任地看了看小酒，她有些小小期待。这么多年了，以后这样的机会只会更少。

        “小姐这次要参与吗？”小酒倒是更期待她的加入。

        “嗯，我也想看看，有能耐把大炮指向我家门口的人，到底是谁给了他那么足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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