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1章 接战

田力沉默不语，心里却颇有些不以为然。

        单论实力，桃花田家的确没得选，火莲王也好，姬冰燕也罢，都不是桃花田家能够抗衡的。火莲王袭击桃花城，桃花田家只能认怂。姬冰燕要主桃花国的政，桃花田家同样也只能认怂。别说桃花田家，就算是位列三古姓之一，有花君身份的姚家又能如何，一向骄傲的姚梦云遇到姬冰燕一样得服软。

        但是，这种心态要不得。机会只青睐有准备的人，努力了未必会成功，但不努力肯定不会成功。老爸还没意识到乱世的来临，还停留在常态中。本能地认为桃花田家实力不足，只能随波逐流。

        乱世之中，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田力没说，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凭三言两语说服老爸，不如等事实来证明。反正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要送老爸风风光光的回桃花城省亲。在此之前，让那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桃花田家吃点苦头也不是坏事。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桃花田家俯首听命对姬冰燕来说也是一个好事，至少不用那么费事了。

        果然，姬冰燕和田雨一接触，抛出自己的条件，田雨就爽快地答应了，比姬冰燕预想的要简单得多。姬冰燕如释重负，立刻派人回丁香城通知姚梦云安排甲士护送辎重来云梦泽，自己则和田雨紧急商量战术。

        田力首先介绍了自己了解的情况。

        万里风不仅有战船，有骑士，还有不少蛮越助阵。那些蛮越的战斗力未必就高，但如果一点准备也没有，猝然相遇，难免会造成慌乱，有必要提前做好准备。

        田雨随后也介绍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万里风的水师已经进入长江，眼下已经控制了云梦泽以西的江面，除非强行突破，要想将扈三娘等人偷偷摸摸接应出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因为一直没有接到作战指领，她们也只能固守云梦泽，做好战斗准备。

        姬冰燕没有戳穿田雨作壁上观的谎言，只是要求田雨做好出击的准备。考虑到这次的任务主要是争夺江面控制权，运输粮草给扈三娘、北宫雁，水师的任务很重。为了加强水师的战斗力，姬冰燕拿出了她和姚梦云、田力商量好的方案：以训练好的甲士代替骑士与火莲水师进行接舷战，消耗火莲水师的实力。

        经过仔细考虑，田雨答应了。她也不愿意骑士伤亡太大，毕竟骑士的数量也是她说话的底气。何况她之前就与青茉山庄有过合作，知道甲士大阵在阵地战上的优势很明显。

        双方一拍即合，谈得很顺利。田雨设宴为姬冰燕接风，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两天后，姚大彪率领两万多甲士押送着大批的粮草、军械赶到云梦泽，田雨接收之后，随即扬帆起航，战船驶出云梦泽，逆水而上。姚大彪和一千八百月季城甲士被分配到包括旗舰在内的楼船上，接替了桃花水师的骑士，为了迷惑对方，她们全部换上了桃花水师甲士的服装。

        船行一日，桃花水师在蠡口与火莲水师再一次狭路相逢。

        姬冰燕站在楼船的飞庐上，静静地看着远处的火莲水师。田雨站在她的身边，田力站在另一边，曹节、严飞燕各一杆长枪站在身后。枪上罩着枪衣，也没有摘下的意思，这一战根本不需要姬冰燕或者田力出战，是姚大彪和甲士们的秀场。

        姚大彪意气风发，手持田力送她的硬木枪，威风凛凛地站在甲板上，背后是五百手持刀盾、长枪的甲士，五人为一小阵，两个小阵为一组，错落有致，杀气腾腾。

        田雨摇动战旗，战鼓轰鸣，水手们大声呼喝，奋力划桨，三艘楼船成品字形逆水而上，向火莲水师逼去。

        对面的万里风也摇动战旗，派出了三艘楼船迎战，只不过没有派出她自己的旗舰。

        严飞燕凑到田力耳边，低声说道：“相公，最前面的船上有盘瓠部落的战旗，白虎部落在南侧的那艘船上。”

        田力立刻把这个信息转告田雨，田雨随即发出命令，提醒相应的楼船注意。战鼓声此起彼伏，战旗挥舞，发出一道道命令，临战的气氛越来越紧张，田力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他知道姚大彪练兵有方，也经历过好几场战事，但他还是紧张。

        他见了太多的血，不希望姚大彪和她率领的甲士再有重大损伤，这可是姚梦云最后的本钱。

        六艘楼船相遇，船体相撞，发出咯吱咯吱的巨响，让人担心楼船下一刻就会解体。火莲水师顺水而下，来势更猛，撞得桃花水师的楼船横了过来。甲板上盘瓠部落的蛮子发出兴奋的怪叫声，争先恐后的爬上船舷，跳上桃花水师的战船。

        那姓柯的高大蛮子冲在最前面，他的部落神犬比他冲得更快，纵身一跃就跳过了甲板。姚大彪伸手接过木枪，一枪刺向黑狗。黑狗却在空中扭了一下身子，闪过姚大彪的攻击，就地一滚，钻入人群。

        “布阵！”姚大彪大喝一声，挥枪迎上了蛮子首领。那蛮子首领打量了姚大彪一眼，嘎嘎一声怪笑。“连骑士都不是的老女人，也敢挡我的路，真是不知死活。快闪开，让老子抢几个漂亮姑娘回去做老婆……”

        话音未落，姚大彪的枪就刺到了她的面前，又快又准，直奔他的咽喉。蛮子吓了一跳，连退两步，险而又险的退开了姚大彪的攻击，背靠着船舷，眼睛瞪得溜圆。

        “你……你跟那姓田的小子是什么关系？”

        他的声音很大，可惜他说的是蛮语，姚大彪根本听不懂，也没兴趣听，只是一枪紧似一枪，逼得他没有还手之力。他的狼牙棒虽然沉重，砸得甲板咚咚作响，却始终无法砸中姚大彪的枪杆，反倒因为一时心急，接连挨了两枪。

        姬冰燕看得真切，赞了一声：“青茉山庄真是藏龙卧虎，一个庄丁队长也有这样的实力，真是令人意外。”

        “姚队长是我的老上司。”田力笑道：“她是老庄主身边的四卫士之一，三十年练枪不辍，像她这样勤奋的骑士可不多见。”

        “没错。”姬冰燕点头附和。“对习武之人来说，天赋固然重要，但勤奋同样重要。就算境界弱一些，枪法练得纯熟，一样不可小觑。”她顿了顿，又道：“其实，这也是一种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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