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胜利与失败

夏月华小脸煞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她怔怔地看着田力，张了几次嘴都没说出一个字。田力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战争是残酷的，夏家这次损失是不小，可是这怨不得别人，这就是风险。

        天下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这次是夏家，下次也许就是他。再强大的高手都不敢说自己无万一失，万山红是霸道高手，可她如果不是疑似他师傅的女儿，这次肯定死在战场上。

        这不过是双方兵力加起来只有三千左右的一次小规模战斗，将来规模扩大，上万甚至十万的大战，就算是王道高手也有可能阵亡。

        没有人是安全的。夏月华是夏家的下一任家主，她必须面对这样的事实。

        “我姐……我姐死了。”夏月华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夺眶而出。她也不哭喊，只是任由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小脸很快就花了。桃其宝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将夏月华抱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背。

        罗城门口的骑士听说打了胜仗，正在兴高采烈的谈论，这时才知道夏月莲战死，夏月菲重伤，战斗超出她们想象的惨烈，立刻沉默了，再也没有一点兴奋。

        过了一会儿，夏老太太大步走了出来。她脸色铁青，双目赤红，看到夏月华，她愣了一下，放慢了脚步。过了片刻，她走了过来，将夏月华拉到怀中，抱着她的头，泪水滴在夏月华的披风上，很快就湿了一大片。

        桃其宝抱着田力的手臂，揉了揉鼻子，低声说道：“她们好可怜。”

        田力拍拍她的脸，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一声叹息。

        百花堂内，万山红睁开了眼睛，看着坐在床边的乌衣国士，吃力的抬起手，抚着乌衣国士肿了半边的脸。“你真是我爸吗？”

        乌衣国士苦笑，将万山红的手握在掌心。“你知道自己中了丹毒吗？”

        万山红点了点头，很平静。

        乌衣国士勃然大怒。“她已经是一方花王了还不够，非要君临天下才满足？等她来了，我倒要好好问问她究竟想干什么。她要天下是她的事，别害你。”

        “你别怪她，她……其实也有她的难处。”万山红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是不是已经废了，怎么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

        “你失血过多，要调养一段时间，暂时是不能与人动手了。”乌衣国士强颜欢笑。他也不知道万山红还能不能重新站起来，肩部的重伤还好说，丹毒却是一个隐患，目前没有一点办法可想。

        “我伤了几处？”

        “就肩膀一处。”

        万山红迷茫了好一会儿。“你刚才说我是被夏月菲刺伤的，那……田力没伤我？”

        “他没伤你，只是生擒了你。”乌衣国士连忙又解释道：“他可不是要故意羞辱你，而是见你丹毒发作，神智不清，怕你出事，所以才弄晕了你。”

        “原来他的武功这么高啊。”万山红忽然笑了起来。“这次我要在乌衣堂多住一段时间。”

        “没问题，你想住一辈子都可以。”

        “我要住花园旁边那个院子。”

        乌衣国士愣了一下。那个院子是姚梦云在这里住过的，现在田力经常来住，乌衣堂还有好几个小院，万山红为什么单挑那一间住？

        “不行么？”

        “行！”看着万山红苍白的小脸，乌衣国士一下子心软了。“乌衣堂是我的，你想住哪儿就住哪儿。”

        万山红笑了，露出很简单的喜悦。

        田力陪着夏老太太赶到界桥。

        姚梦云正在安排人收拾战场，三十六国的近万甲士是主力，她们干的就是这样的活。胜利了，收集战利品，失败了，还是收集战利品——替对手，服侍的骑士伤了，要护理，死了，要收尸，具体的战斗过程与她们无关。

        茉莉国的甲士破天荒的没干这活，因为他们不是战斗的旁观者，而是亲历者。姚梦云能取得这场胜利，这些甲士功不可没，他们付出了重大伤亡，现在也应该享受荣耀。

        夏家伤亡惨重，夏月莲阵亡，三百甲士只剩下不到一百，即使是胜利的喜悦也无法冲淡她们的悲哀。那一千多男甲士却要好得多，虽然他们也付出了接近一半的伤亡，但男子初临战阵就能取得这样的战果，他们赢得了无数人的崇拜，不仅其他各国的甲士看他们的眼神热烈，就连那些骑士也对他们表示了足够的重视。

        这些男子平生第一次在尊贵的骑士面前挺起了胸膛，昂起了头颅。饮水思源，他们都忘不了田力，很多人对田力面对万山红时的英姿印象深刻，更是对田力一个回合生擒万山红感到不可思议。当他们看到田力归营的时候，纷纷肃立在路边，以手抚胸，微微欠身，表示自己的敬意，甚至忽略了他身边的夏老太太。

        夏老太太没心思关注这些，她直奔夏月菲的大帐。

        夏月菲已经醒了，手臂和胸口上了夹板，包得严严实实，脸色有些苍白，精神也有些颓废，桃其家坐在一旁陪她说话，她好半天才回一句。听到帐外急促的脚步声，她叹了一口气，用右臂强撑着坐了起来。

        “丫头，怎么样？”夏老太太像风一样冲了进来。

        “还没死。”夏月菲淡淡的回了一句，耷拉下了眼皮。

        夏老太太心中一疼。夏月菲长这么大，这是第二次露出这样的神情，上一次是被西山胜一枪刺破胞宫，担心修炼了十多年的护花诀毁于一旦，心灰意冷，这次看起来似乎比上一次打击还大。她想了想，长叹一声。

        “丫头，你受苦了。”

        “妈，你别这样，身为骑士，死伤在所难免。我没像我姐一样阵亡，已经是意外了……”夏月菲说着，又哽咽起来。“妈，是我没用，没能拦住万山红，害死了姐。”

        夏月华冲了过去，抱着夏月菲的脖子，放声大哭。夏老太太也走了过来，坐在行军榻边，抱着两个女儿默默垂泪。田力给桃其家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地走出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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