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六十九章：来人调查

该来的还是要来，韩子禾只是没想到，竟然来的还挺快。

        这天，韩子禾正在院子里抱着清清晒太阳。

        因为要上学，湛湛和韩品早早地背上书和小伙伴们上课去了。

        小白因为精神原因，所以跟学校办了休学，何净和魏嫂子将她接到身边儿，轮流照顾。

        大概是为了让她精神振奋起来，宁宁和多多，连同小智圆圆，都被接到何净和魏嫂子那儿，陪伴小白。

        韩子禾难得耳边儿清静，便抱着清清坐在院子的阳光下，一边儿哼着曲，一边儿摇晃着，一时间，她们娘俩都舒服到快要睡熟了。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瞬间将韩子禾从瞌睡中惊醒。

        没有着急出去，韩子禾第一反应低头看看清清，只见清清睡得香甜，外面的响声只是让他动动小嘴儿，哼哼两声，继续让她妈晃悠她，好让她接着舒舒服服睡大觉。

        “……”没有惊醒就好。

        韩子禾对这小闺女无语了。

        “睡吧！睡吧！能睡就好啊。”韩子禾轻笑着摇晃了她几下，道，“来，咱们一起看看，是谁来做客啦！”

        ……

        “您好，请问您是楚铮同志的爱人，韩子禾同志吗？”

        韩子禾一开门，就见到一名中校带着一名少尉站在门外，说出这么句话。

        她心里一下子就知道这是什么人了：“我是，您们是……”

        门外的中校冲她笑了笑，把自己的证件递给她看：“我是调查组的人，这次过来，是有些问题需要您配合着回答。”

        韩子禾听了，点头：“好，您们请进吧。”

        ……

        摆上香茗，韩子禾将清清放到摇床上，推到一边儿，对沙发上的二人轻道：“有什么问题，您尽管问吧。”

        中校和少尉闻言相视一眼，点点头，和气的说：“韩子禾同志，我们这次过来，就是例行问话，不是针对您和楚铮同志，所以，请您放松情绪，不要有心理负担。”

        韩子禾嘴角噙笑，点点头，道声是。

        中校问：“请问，您现在知道沈亮和同志出事了么？”

        韩子禾点头：“前几天知道的。”

        她顿了顿，又道：“毕竟住的挺近，他们那里动静很大，若是不知道，那就太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动静很大？”少尉复述一句，看向韩子禾，见她点头，这才问，“那么，您知不知道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吧？”韩子禾觉得很好笑。

        “那您就没听说过什么传闻？”少尉更进一步。

        韩子禾板起脸来：“我可以问问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么？”

        “字面上的意思。”少尉笑道。

        韩子禾看着他，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朗：“传闻当然听过，据说沈政委有可能变节……但是，我想这种无凭据之传闻，若是贸然相信，恐怕太无知了，不是吗？”

        少尉哽了哽，没再说话。

        中校拍拍他的肩膀，冲韩子禾道：“韩子禾同志，你不要太抵触我们问话，很多过程是必要的。”

        这是让她有问必答啦？

        韩子禾轻笑：“只要两位不会预设立场的提问，我想我不会抵触什么，毕竟配合贵方进行工作，是应该的，我可以理解且提供支持。”

        “……”中校和少尉不由对视一眼，心道，眼前这个美丽女人，恐怕有点儿段数啊，她看起来不像之前问话的女人，心眼儿可不是一般多。

        “我们接着问。”中校拿起笔，拧开笔盖，问道，“韩子禾同志，据我们所知，楚铮同志和沈亮和同志的关系很不错？”

        “他们既是战友，又一起组队过，对于他们职业军人而言，他们应该也算同僚……不管是对对方本事的敬佩，还是团结的需要，他们都要和谐相处。”

        “韩子禾同志，请您直接回答我们是或者不是就好。”少尉又皱起眉毛来。

        韩子禾顿时收起脸上的笑容，定定的看着他，问：“少尉同志，请问，您是在审问我？据我所知，您们现在的程序来看，我只是协助调查的军属，您这么和我说话，合适么？虽然我很好说话，但这并不意味我不知道，除非你们有批准申请，否则我很可以不予回答你们任何问题。”

        少尉被韩子禾这话噎了一脸，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看起来娇滴滴的，好像被保护的很好的样子，却是个说翻脸就翻脸，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

        这算好说话？

        那他们之前问过的那些老老实实、有问必答的军嫂算什么？

        有心吓唬一下，可他也知道，就凭这女人这会儿的表现，他要是真吓唬，她说不定会做出把他们轰出去的举动。

        当然，他看人还是听精准的，只不过他猜错一点，韩子禾的性子，是不会做出那么粗鲁的举动的。

        她只会笑眯眯对待他们，然后拽着他们见领导，在领导面前接受问话而已。

        这不，她就说了：“如果两位对协助问话有什么误解的话，没关系，咱们可以找领导鉴证一下，然后开始正确问话方式。”

        对于她这个提议，中校和少尉就只能呵呵了。

        B军区的领导，或者说部队领导，到多数是很护短的，除非有铁锤摆在他们面前，否则直接这般问话，不但会引起他们的反感，若是有性子暴躁的，还会引起他们反弹，揍他们一顿不至于，但是被轰出去可能性很大。

        他们俩人是来工作的，不是过来找不自在的，更何况，之前，这里的领导已经表现出对他们认定沈亮和变节这件事很不满了。

        他俩的处境，韩子禾这会儿已经猜出几分了。

        一来，这俩人面生的很，应该不是本军区人。

        二来，她已经从何净那里，间接的知道了郑源传递给她的消息，那就是，沈亮和失踪时，还有一个人也不见了，若不能证明此人身份，那么之前对沈亮和变节的认定就站不住脚了。

        所以，韩子禾对这俩人起了戒心，谁知道他们为证明沈亮和的问题而做出什么。

        很多时候，她虽然习惯了与人为善，但却从不惮以最大恶意揣度和自己立场相悖、或者不确定对方立场的人。

        “没关系，韩子禾同志既然习惯了感性描述直观感受，那么按照您的习惯来就好了。”中校很快就调整好情绪，笑道。

        对于他话里的深意，韩子禾心知肚明，却不准备进行解读，只是回之一笑。

        见她不接招儿，中校和少尉再度相视一眼，苦笑。

        好吧，遇上这么个主儿，隐隐有种混不吝气质的主儿，他们也没辙。

        “我们继续。”中校微不可见叹口气，问道，“那么，按照您的说法，楚铮同志和沈亮和同志之间的关系还不错？”

        “还可以。”

        中校点点头，又道：“我们之前和何净同志做过了解。何净同志您认识吧？就是您爱人楚铮同志的搭档，郑源同志爱人。”

        “认识，我们关系不错。”

        “看来韩子禾同志对所有人的关系评价都是比较含糊，或者中性的。”少尉的话里，有很明显的讥讽之意。

        韩子禾看向他，嘴角翘起道：“我不知道您的观点怎样，但是对我而言，不错、挺好就是最正确的关系，这已经是对于相熟的人最好的评价了，过分的亲密，这种没有距离的交往，不是我推崇的，也许您会这样，但是我不会这般不知分寸。”

        “韩子禾同志，我想，我们之间不应该在情绪上对立起来。”中校眼看刚正常对话一会儿，竟然又要呛起来，顿时出面笑言。

        韩子禾冲他耸肩道：“我们二比一。”

        这是他们俩大男人欺负她一个弱女子了？

        这话没法儿接。

        中校笑着转开话题道：“大家都是同志！”没有谁欺负谁！

        韩子禾笑了笑，不语。

        见她转开视线，看向她的孩子，中校赶紧瞪了少尉一眼，提醒他不要不知分寸。

        少尉低下头。

        “韩子禾同志。”中校喊她道，“我们继续？”

        “随您。”

        不软不硬的一句话，让他不由苦笑。

        中校心道，要不怎么说天时地利人和呢，若是在他们地盘儿上，他们能这么憋屈么？

        韩子禾这是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若是知道的话，她一定会用长辈微笑来面对他，然后肯定的对他说——会哒！

        “我们从何净同志那里得知，你们这几家人时常会有聚会？”

        韩子禾轻笑道：“不能说时常吧……哦，当然，若是从孩子那里讲，他们一起长大、一起玩耍、一起学习，几个孩子关系很好，恨不得都粘一起才好，所以他们是见天儿见面的。

        至于大人们，您也是军人，我想您心里也有数儿，楚铮他们陪老婆孩子的时间都不多，还能陪着我们聚会？不过是家里的妇孺凑一起热闹热闹，也算是为部队分忧解难了，毕竟家属之间关系好了，凑一起带着，就不会太寂寞，从而也不会太责怪男人工作多了。”

        “这和何净同志所言不太相符，不知道……是您说的不一样，还是何净同志有所隐瞒。”少尉话里有点儿幸灾乐祸。

        韩子禾看他：“同样这个问题，您若是询问沈亮和政委的夫人，她给您的回答，也不会一样，您知道为什么？”

        少尉没理她。

        韩子禾也不介意，径自道：“这无关立场，也和真假话没有关系，只是因为她从不参与我们之间的聚会，懂？”

        “不懂。”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在装傻，少尉摇头。

        韩子禾耸肩：“这就事关智商和理解能力了，我虽然是教师，但是不负责校外人员的智商和理解能力提升，若是您不理解，就这么记录就好，我想会有人看懂晓得的。”

        “韩子禾同志，对于自己的同志，咱们这样人身攻击……不太好吧？”韩子禾这种明晃晃的嘲讽，让中校的脸色很不好看，但他按住了气得脸若染墨的少尉。

        “少尉同志，请您冷静一些，你这样的情绪，已经影响到了小孩子。”韩子禾睁着眼说起瞎话来，毫无心理负担。

        中校明显听到她话里那个受到影响的小孩子的呼噜声。

        “这话还怎么问？！”少尉冲中校使眼色。

        中校安抚的看他一眼，想想，跟韩子禾道：“我想，我可以解释之前问话方式的缘由，我们这么问，也不是无的放矢啊，实在是因为，楚铮同志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和指挥部联系了。”

        这话什么意思？！

        韩子禾闻言，猛然抬起头，看向他。

        虽然知道这人说此话，完全是故意干扰她的思维和情绪，可是韩子禾也知道，他不会说谎话来骗她，毕竟她若是豁出去找领导证实，哪怕领导不回答她，转过头领导也要收拾他们俩，若只为斗气就跟她说谎……这种可能性不能说没说，但是，可能性太小。

        “聪慧如您，我想您也知道，若是楚铮同志不能恢复通信，或者沈亮和同志不能证明身份，那么……”中校话说一半儿，微顿了顿才道，“我们要对楚铮同志做出调查了。”

        “您若这么说，就等您们申请到批准调查书再说吧！”韩子禾端起茶，做出送客的动作来。

        呵呵，这样，就不免尴尬啦！

        “看来，今天可不是个问话的合适时候，那么……我们改天再来。今天就到这儿？”中校自己都感到脸上的笑容有点儿僵滞了。

        “我想，您们何时拿到调查申请书再来吧，毕竟我现在情绪不好，您们说什么，我都不想回答。”韩子禾起身伸手一展，送客了。

        中校和少尉不约而同的皱皱眉，叹口气，离开。

        走出韩子禾家，少尉郁闷的抱怨道：“我们问话了那么多人，之前都没有人敢这么和我们说话！她这什么态度！”

        “回去再说吧！”中校没有反驳，明显他也是这么想的。

        少尉叹气，道一声：“简直是刁妇！”

        中校颇为认同，点点头。

        他就不明白啦，他们怎么会碰上这么个主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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