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软禁

季梁安第二天一早醒来，陆时渊铐着他的一只手，手铐另一端铐在旁边的东西上。

        等于说他是被人铐在床头。

        季梁安低眼，看着陆时渊给他洗漱穿戴。

        他建议了一句：“不把我松开吗？”

        “这样不太方便。”

        陆时渊看上去对他的建议无动于衷。

        于是季梁安闭嘴了。

        陆时渊变相软禁了他，不允许他去别的地方。

        季梁安以前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他没有发表什么评价。

        因为季梁安的一只手铐着，所以早上是陆时渊给他挤的牙膏。

        站在洗漱的镜子面前的时候，季梁安看见又是镜子，似乎想起什么，面色略为不豫。

        不豫得耐人寻味。

        因为还没有洗漱完的缘故，季梁安只换下睡衣，穿了一件衬衣。衬衣是白底蓝色细竖条纹的，穿在他身上，略显得有些宽大。

        给他挤牙膏的时候，陆时渊忽然开口。

        他的语气不冷不热的，仿佛暗有所指：“他连给您挤牙膏都不情不愿的。”

        柏宁郁回来的第一个晚上抱着季梁安睡了。因为季梁安只准他抱着，他第二天早上淋了十来分钟冷水澡，然后在季梁安要求的时候不情不愿地给他挤牙膏。

        季梁安显然是听明白了陆时渊话里的暗有所指。

        陆时渊语气里带着些许讥讽的意味：“看来您还真是挺喜欢他。”

        季梁安的手顿了顿。

        他谨慎地说：“我一直都挺喜欢你。”

        陆时渊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点，但他对季梁安的投机取巧并不买账。

        他说：“他那么不能让您满意，您居然也答应他那么多要求。”

        陆时渊在他耳边低声说：“您真是喜新厌旧。”

        季梁安在刷牙，牙膏泛起了很多细沫。他从杯里喝了一口水漱口，然后又吐出来。

        一条细细的链子从他手腕上垂下。

        吃早饭前，陆时渊给季梁安换好了衣服。

        因为做过很多次，他对于给季梁安整理着装这件事情轻车熟路。

        他在季梁安的着装上也有点难以言说的爱好。虽然季梁安没有听他明确和他提起过，但是打开自己的衣柜，季梁安差不多也能明白了。

        陆时渊对他在着装上的爱好是偏严肃的那一款，基本上用传统意义上比较具有权力的角色就能概括陆时渊在他身上偏好的着装风格。

        但也不完全是。

        季梁安在美丑上如他所言，不太挑，在审美上也不标新立异，所以他对陆时渊的着装没有什么指标要求。

        他只希望陆时渊能够不要像他见过的有的人一样，拿渔网把自己网起来。不仅网起来，还要戴兔子耳朵。在他看来奇装异服，伤风败俗，而且很辣眼睛。

        那是他完全无法理解，并数次觉得实在伤眼睛的范畴。

        所幸陆时渊的爱好不多，也并不热衷于伤他的眼睛。

        吃早饭的时候，季梁安看了看陆时渊，又看了看自己被铐起来的手，低着眼睛，问：“你打算让我怎么吃？”

        他的一只手被铐住，只剩下一只手能活动，自然是不方便吃饭的。

        季梁安军绿色的侧领竖着，衬得脸色有些苍白。因为他面部的轮廓深，所以侧脸的轮廓显得很是英俊。

        他看上去一本正经，气质冷淡又漂亮，只是侧领下还遮着又啃又咬弄出来的痕迹，隐隐约约可以看见。

        也不知道他穿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衣服下面，会不会也有这样的痕迹。

        季梁安的手被铐在身后。铐住他的是一双金属制的手铐，那双手铐不是什么中看不中用的小道具，分量颇有些沉。

        他这样被铐在椅子上，后背靠着椅子，微微低着眼睛看什么的时候，身上有一种颓废的，使人堕落的美感。

        陆时渊把桌上还有些烫的粥端起来，替他吹了吹，然后喂给他。

        季梁安说：“你就打算让我这么吃？”

        陆时渊说：“如果您不满意，可以教训我。”

        “抽断一根鞭子不够，可以抽断两根。”

        他体贴地说。

        季梁安垂下眼睑，没再说什么。

        他把勺子递过来的时候，季梁安看了看，张嘴吃了。

        他似乎是打算对陆时渊对他所做的一切默然地表示接受。

        陆时渊的手和他端枪的时候一样稳，粥没有洒出来，也没有蹭到季梁安脸上。

        陆时渊的枪法很好，非常快，也非常准。季梁安也会拿枪，枪法也不错，但是不如他好。

        季梁安曾经亲口夸过他枪法好。

        也许是因为季梁安亲口夸过，所以他格外记得，也格外在意。

        陆时渊端着加了点肉的粥喂他。他一只手端着，一只手拿勺子，一口一口地喂季梁安喝，看季梁安的眼神像是有病。

        季梁安也觉得他像是有病。但这也不是第一回了。虽然感觉到有些行动受限的不方便，但倒也配合地喝了。

        季梁安口味挑，但是在吃东西的时候倒是不挑——一开始倒是还挑，后来没得挑的时候太多了，也就习惯了。

        陆时渊就这么喂他吃完了早饭。

        他把碗放下，然后把碗筷收拾了一下。

        季梁安看见了，终于说出了今天早上为数不多的几句话：“你不吃吗？”

        陆时渊说：“对您这么做不太礼貌。”

        “我就不该不吃了。”

        他是真心这么觉得的。

        季梁安看了看他，说：“别和我玩这么多花样。”

        陆时渊默了默，照办了。

        季梁安晚上连同上午都被陆时渊给拘着，除了办公就是和陆时渊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这两混账玩意是不是就这么王八对绿豆看上眼的。

        吃完早饭后没多久，陆时渊就给季梁安把手铐解开了。

        他替季梁安把手腕揉了揉。

        他揉的时候半蹲着身子，一条腿的膝盖略略点在地上，手里握着季梁安的手腕。

        他昨晚上握住季梁安的手劲很大，这会倒很轻柔了。他动作很温和，如果不是他没有把脑袋低下凑过来，季梁安几乎要以为他的下一步是舔了。

        毕竟这副手铐是真的手铐，就算陆时渊仔细垫了东西，也还是在季梁安手上留下了印子。

        发觉陆时渊的目光总落在印子上，季梁安也不知道这玩意能看出朵什么花来，问：“怎么了？”

        “这副手铐太重了，是我的不应该。”陆时渊说。

        他像对待什么很珍惜的东西一样仔细给季梁安揉着手腕，然后给他换了一副轻质的手铐。

        陆时渊和柏宁郁相同，也不大相同。

        陆时渊的手段其实要比柏宁郁凶狠很多，作风也要强硬许多。

        柏宁郁在季梁安面前就是一只被逗来逗去的小狗，而陆时渊能够让他头疼。

        陆时渊近乎神经质地拘着季梁安，并无比地渴望他，对于季梁安可能会远离这种可能性感到难以忍受。

        尤其在他亲身经历过一次近乎绝望的经历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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