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3章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皇宫中的宴饮也到了结束的时候。

不论是苏楠获胜归来，还是公主生辰，都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对帝都中的大部分民众而言，相信今晚都是一个不眠之夜。

整个宴饮的过程中，苏楠以及公主都未曾到场，大家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了。

苏将军在战场之上令敌人闻风丧胆，平日里也都是以鬼甲覆面，那种凶煞气息让寻常文臣几乎站都站不住。

她自己也明白这点，所以平日里若无要事基本不会出现在朝堂之上。

皇上对苏将军的态度则是无条件的信任，或许其中也有着其师父的缘故，至于更深层次的原因就无人知晓了。

其实关于苏楠的身份，众人知晓的也不多。

顶多知道她是那位白将军的徒弟，实力强悍，一人足以抵挡万军。

有人说她是一名女子，甲面之下的容貌倾国倾城，有人则根本不相信这般话语，屠杀无数敌人的鬼将怎么可能是名女子。

总而言之，众说纷纭。

众人虽说也都好奇皇帝之前提及的天火一事，但宴饮之上倒是无人说起这些。

直至宴饮结束，皇帝忽然邀请众人去皇城城墙之上欣赏临阳城的夜景。

临阳，便是帝都的名字。

当众人登上城墙，临阳城的灯火正是璀璨之时，一时间不知道是天上的星光落入了凡尘，还是人间的灯火飞到了天上。

月华如水，星空浩渺。

“好像下雪了。”

不知是谁忽然喊了一声。

众人纷纷抬头望去，只见星星点点的雪花从天上飘零而下，好似星辰万千，让人不知身在何世。

皇帝回头看了一眼，皇城同样灯火通明。

“陛下，不知苏将军说的天火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是啊是啊，都等了这么久了。”

“应当还需要一些准备吧……”

大臣们纷纷开口，等待了这么长时间他们的耐心有点撑不住了。

皇帝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并未说话。

和这些大臣一样，他同样在等待，等待着苏楠说的天火究竟是什么样子，她是不是真的能够窃来天上火光。

……

随着时间渐晚，街道上的民众不少已经踏上了归家的路途，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着狂欢整夜的精力。

一个小女孩牵着母亲的手，好奇地四下张望着，她还不太理解庆祝的概念，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开心。

不过在她小小的心灵之中，原因显得并不那么重要，只要开心就足够了。

“糖糖，时间已经很晚了，我们先回去，明天再出来玩好吗？”

“嗯。”

小女孩尚且意犹未尽地看了看身后的街道，许是希望明天还能这般，夜晚的时间能变得长一些。

“来，妈妈抱着你。”

“不要，糖糖已经长大了。”

“嗯嗯，糖糖已经是大姑娘了。”

小女孩快步往前走了几步，笑着回头想要让女人跟上来。

就在这时，她像是看到了什么，微微睁大眼睛，呆呆地站在那里。

她的确是看到了一些东西。

她看到一束霞光划过夜空，飞到了星空之间。

临阳城中的民众也纷纷驻足，惊讶地看着那束突然出现的霞光，谁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皇城的城墙之上，皇帝等人同样看到了这一幕。

因为那束霞光就是从皇城之中出现的，穿过高耸的楼宇，直接飞到了夜空之上，伴随一声仿佛雷鸣般的声响，直接绽放开来。

那是怎样的一幕？

任何言语在此时都难以描述，就连那些平日里因为一件小事都能侃侃而谈大半天的文臣此时都显得言语匮乏。

他们只是呆呆地看着，看着光芒映照了整个夜空。

那一瞬的光彩，足以和星辰明月争辉。

光彩尚未散去，又接连有着无数光束拖着彩色的尾焰升起，璀璨的光彩将整个夜空染得透亮，映在每个人的眼中。

他们几乎分不清今夜的临阳，究竟是在人间，还是在天上。

……

公主呆呆地看着夜空，眼眸中倒映着夜空的光彩。

只觉得那漫天的光霞令人心眩神迷，几乎要沉沦其中，就连耳畔接连不断的轰鸣也恍若未闻。

“好看吗？”

苏楠看着身侧的少女，轻笑着。

“好看……”

公主喃喃着，一时间看得痴了。

火树银花，云霞漫天，这应当是她此生看到过最美的景色。

她转过头，看向旁边的女子。

依旧是白色长裙的装束，不是寻常时候的铁甲鬼面，只是静静望着夜空。

忽明忽暗的光彩映在她的脸上，眉目间似乎带着些许柔和，些许怅然，些许怀念。

她出神地看着那漫天云霞，好似想起了很久远的事情。

“这是我，今天收到的第二件最好的礼物。”

公主轻声说道，握住了身侧女子的手掌，冰凉柔软，丝毫不像是沾染无数血腥的手掌。

城墙之上。

皇帝轻呼了一口气，笑着轻摇了摇头，苏楠的确还是原先那般模样，总是会给他带来一些预想不到的惊喜。

对惜君来说，应该是最好的礼物了吧。

站在周围的大臣总算恍然回神，神色中满是震撼。

“星辰日月高天际，火树银花触目红。”

“苏将军当真窃来了天火，莫非这是仙家手段……”

忽明忽暗的烟火映照着临阳城，雪花纷纷飘零，好似天公作礼，要与世人同庆。

先前传遍临阳城的话语也渐渐被人想起。

据说鬼将将会窃来天火为公主庆生，原本以为只是谣言，没想到居然当真如此。

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世人心中以凶煞血腥为名的鬼将，形象悄然发生了转变，或许……也仅仅只是一个痴情人。

今夜之后，相信临安城又会多出很多闺中少女，幻想着意中人也会通过这种方式给自己一个惊喜，又会有无数酒馆茶楼说书人、故事作者来了新的灵感，创作出鬼将与公主之间爱恨情仇的故事……

这场烟火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最后的火光渐渐平息，人们依旧沉迷在那璀璨的光彩之中，不愿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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