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贵腐和苏威

贵腐，一款口感甜美果香馥郁的甜葡萄酒，同时也是你在组织里的代号。

        贝尔摩德说你的性格和清甜的贵腐酒并不搭配，建议你换一个酒名。

        但代号是boss给你的，轮不到你来挑三拣四，再说你清楚这不过是她的调笑，并不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只是——

        noblewine，贵腐酒。

        身陷于黑暗世界，却有着noble（高尚的）这样的代号。总觉得这个名称细品之下有种隐晦的讽刺意味。

        你属于组织里的技术人员，不需要出外勤，甚至也不需要和太多人打交道。一台电脑加上一部手机就足以。这让你感到满意，毕竟死宅和轻微社恐的性格让你讨厌和陌生人在现实生活中有过多的接触。

        一直以来你在组织里就是神秘的代名词，除了搭档贝尔摩德和组织的boss、还有情报组一把手朗姆外，没人见过你真正的样子。

        在所有工作能够通过电子产品来完成的情况下，你无意和组织的其他成员产生任何交集。你知道琴酒曾质疑过你太过游离于组织之外不容易掌控，但boss并没有对此说过什么。

        既然boss对你的行为保持了沉默，你依旧我行我素，毕竟从本心来讲，你希望能把组织里的工作和你的现实生活完全分开。

        虽然你感激组织从小对你的培养，不仅将你养大还送你出国留学读书，但这些又不是没有代价。

        你18岁从斯坦福毕业后就留在了组织里给boss打工，并且可以想见这份工作要持续到你死亡，半点跳槽的机会都没有。虽然薪水高待遇好，但工作内容全都是那种一旦被抓住就要进监狱吃牢饭的。

        仅仅如此也就罢了，实习期遇到的工作搭档还都是粗心大意又自我感觉良好的蠢货，每次结束工作你都不得不加班给蠢货扫尾。那段时间你因为情绪暴躁，脸上爆了好几个痘痘。

        不过因为你业务能力突出，boss不知经过怎样的考量，指派了贝尔摩得做你的固定搭档。

        那个有“千面魔女”之称，任务几乎从不失手的精英人才贝尔摩得。

        大概boss是希望你们两个搭档能够产生1+1大于2的效果。

        但你只能体会到划水摸鱼的快乐。

        比起以往不按计划行事的蠢货，和贝尔摩得合作简直省心省力。

        你不必再费心费力的规划最佳路线，调换监控抹除不应该存在的痕迹，在搭档陷入警察包围后骇入周围的监控帮对方寻找突破口——

        这些低级错误贝尔摩得通通都不会犯。

        这让你不仅能够在工作中能够划水摸鱼，甚至还发展了一个副业。

        有个靠谱的搭档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你愿意一辈子都和贝尔摩得做搭档。

        然而幸福的日子并不长久。

        和贝尔摩得搭档的第三年，boss把你从美国调到了日本，甚至分配给了你一个新搭档。

        ——苏格兰威士忌。

        你一向不喜威士忌刺鼻的酒精味，这代号听着就和你犯冲。

        但boss的命令不得违抗，再依依不舍，你也不得不收拾行李从贝尔摩得的豪宅中搬出去。

        说起来组织给的酬劳虽然高，但组织里会享受生活的人很少，贝尔摩得是其中的异类，她从来不亏待自己，非豪宅不住，非豪车不开，非美酒不喝，跟着她你吃香喝辣，艰苦朴素的生活作风就此一去不复返。

        当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你决定回到日本就向组织打报告申请一套高级公寓住宅，最高能看到东京塔的那种。

        飞机落地后你收到了朗姆发来的短信，告诉你新搭档苏格兰威士忌会来接机。

        你第一反应是拒绝。

        你并不觉得你今后的生活里需要接纳新搭档，他只需要知道你的手机号码就足够啦。但拨通朗姆的电话后，和搭档不见面的要求被驳回了。

        “这几年对你太过放任，你好像连自己的身份都忘记了——组织下达的命令只有服从，违抗者只有一个后果。”

        被相当冷酷地警告了。

        你默默收起了手机，感觉划水摸鱼的幸福生活一去不复返了。

        心里忍不住对新搭档苏格兰感到迁怒。

        所以手机响起来，看到屏幕上属于新搭档号码的来电时，你等了快一分钟才接起来。

        “喂。”

        并且尽力通过冷淡的语气表达你的不满。

        “喂，是贵腐酒（noblewine）吗？我是苏格兰。”手机另一头是很温和的男声，光听这把声音就能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副温柔的面孔，“我已经到了，目前在出口这里。车是白色的丰田，车牌号是4237，你出来后应该就能看到。如果找不到再给我打电话好吗？”

        对方这么彬彬有礼，让你没办法继续再维持冷漠的态度，沉默了几秒，你“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不管怎么说，你的新搭档听起来似乎不是实习期遇到过的嚣张自大的蠢货。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你握紧手机，压了压头上的棒球帽，出了机场。

        新搭档的座驾很好找，你一眼就看到了停在机场外的白色丰田，花了几分钟走过去，又停在车头犹豫了几秒。

        ……要是直接打开车门坐进去似乎太过亲密了。虽然你和苏格兰今后是搭档，但你们其实只不过是通过电话的陌生人罢了。

        你选择敲了敲车窗玻璃。

        车窗降了下来。

        车里是一个穿着帽衫、留着胡茬，却意外不让人觉得邋遢的男人。男人有一双上挑的凤眼，十分漂亮，让人能马上记住。

        “你是……贵腐酒吗？”

        他声音迟疑着问道。

        你点点头，向他确认：“苏格兰？”

        男人也点头，探过身帮你开了车门。等你在副驾驶坐好后，他问你：“我是直接送你回住的地方还是你有别的地方想去？”

        你看了他一眼。

        他很温和地看着你，等着你的回答。

        男人身上有股疲惫但温柔的气质，是那种很容易让人卸下心防心生好感的存在。

        你得承认，从见到他的第一眼，你回到日本又被朗姆威胁所衍生的迁怒就消失了。

        然后你立马想起来你在电话里的冷淡语气和招呼都不打一声的挂机。

        ……就，尴尬。

        “去米花中央大楼吧。”

        等了一会儿，你干巴巴地说。

        “我请你吃饭。”

        他诧异地看了你一眼，你补充了一句：“算是谢谢你来接我。”

        他明了，然后微笑道：“我们以后就是搭档了，你不用这么客气。”

        ……所以这是邀请被拒绝了吗？

        你斟酌了下，觉得苏格兰大概率是这个意思。所以你冲他点了点头，表示：“那你就送我回我的公寓吧。”

        苏格兰转动方向盘的手顿了顿，看向你，你们对视几秒。

        你：“怎么了？……啊，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公寓地址……”

        苏格兰微笑：“我知道。其实我就住在你隔壁。”

        你：“哦。”

        然后你低下头摆弄手机。

        你没注意到苏格兰看过来的若有所思的眼神。更不会想到他心里此时的想法是“果然不是错觉，是被讨厌了吗？明明第一次见面……难道我哪里露出了破绽让她怀疑我是卧底？……”之类之类的。

        等到你再抬头的时候，发现苏格兰紧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泛白。

        你不由发问：“你是第一次开车上路吗？”

        苏格兰看了你一眼，笑容有着紧绷：“不是。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你指了指他的手，漫不经心地说：“我看你握方向盘那么用力，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听你说完他立马放松了力气，“嗯……因为这条路没走过，有点陌生所以……”

        你敷衍地点点头，其实并没有注意他在说什么，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机的社交软件上。

        这就要提到你的副业了。

        你其实是个工|||口漫画家。

        一开始只是画着玩。把因为工作而产生的压力发泄在漫画里。讨人厌的同事，不体谅下属的上司，还有奇葩的任务对象……总之把这些人当做主角，让他们遭到各种各样的调|||教、捆|||绑、s|||m等等……

        因为足够猎奇，所以吸引到了一小部分的勉强算是粉丝的读者。

        渐渐地，画漫画不再仅仅是一种发泄，你从中得到了满足感，开始想要认真对待。

        你明白你的画技是硬伤，于是报了班正统的学习。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认真地去做了，却得到了“灵气在消失”，“不如原来有意思”，“越来越难看”这样子的评价。

        你很沮丧。

        在这不久，你收到了一条来自眼熟id的私信。先是鼓励你说能看到画技在进步，能看得到你的努力，请不要放弃继续加油。随后是一些建议，比如说人物表情太僵硬死板，人物比例有点奇怪之类的……

        其实这些问题你也逐渐感觉出来。绘画老师也有建议过让你多出门观察人类行为，仔细看看其他人的表情啊动作啊之类的。

        但是作为一名能不出门就尽量不出门的死宅和社恐，走到人群里去观察人类什么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不是没想过通过摄像头来完成这个目标。但总感觉有点变态……

        虽然已经是犯|||罪集团的一份子了，但如果可以的话，你还是想当一个有格调的犯|||罪分子。

        所以平常就只能自己在家对着镜子观察自己。

        在画女角色的时候因为有自己这个素材作为积累，得到了粉丝的夸奖说“x酱的身材比之前好看很多哦，手和胳膊的比例阀也没有那么奇怪了”的话，但是男角色仍旧苦手……

        你对着漫画下新一条关于“男主角的手指看起来好奇怪诶”的平均陷入了忧郁。

        ……然后你看到了苏格兰的手。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是一双很好看的、属于男性的手。

        一盏灯泡突然在你头顶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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