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摄魂

谢泫请山神和城隍先把那些妖精和妖道带去他们布置好的地方，自己在一旁等墨凌阳。

        他有犹豫过要不要上去帮忙，或者去大门口找那个道童聊聊，考虑到朱雀宫里的人都非正常人之后，谢泫还是决定抱着桃木剑在一旁等着。

        余光仍旧注视着门后还在偷看的道童，不知道为什么，谢泫总觉得对方好像就是在等他过去一样。

        手机突然的震动打断了谢泫的思绪，拿出来看了一眼是工作群里的公告消息，提醒他们近期多个app客户收到系统提醒，身边都有非正常现象发生。

        只看个信息的功夫，谢泫再次看向大门口的时候，朱雀公告的大门已经关上了。他微微皱了下眉，心中莫名不安。

        墨凌阳还在和元道子交手，周围的一切也没有变，可谢泫就是觉得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在谢泫失去意识的前一刻，看到了朝他奔来的一脸担忧的墨凌阳。

        谢泫觉得自己好像突然间困极了，就像高考前半夜刷题困极了直接头抵着试卷睡着了一样。只不过这次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是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一处落崖下，一个全身黑衣，脸色惨白嘴角带血的古代男子，怀里抱着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从衣着来看应该也是个男人，只是那人的面朝黑衣男子谢泫没有看清他的样貌。

        旁边还有一人，暗绿色的长袍连头一起罩着，那人手里拿着一条长鞭，指着地上二人哈哈大笑道：“烛九！你知道这鞭子为什么会这么厉害吗？”那人说着用一只手细细的抚过长鞭，谢泫觉得如果可以看到他的脸，此刻那人脸上的表情一定是十分变态的。

        被叫烛九的男人就是那个黑衣男子，他眼皮也为未眨一下，轻柔的为怀里的人抚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谢泫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他怀里那人身上的伤应该就是那鞭子造成的。

        烛九面无表情的抬起头，空洞的眼神在看向那个绿袍人的时候变得凛然。

        绿袍人笑得声音更大了，明明是讽刺的笑，谢泫却听出了一丝难过。那人踉跄的往前走了几步，靠近烛九身边站定，指着他怀里的男人冷笑道：“他死的一点也不冤，烛九，这鞭子是你的龙筋做成的，哈哈哈，他偷了你的龙筋，做成了法器，还要拿他来对付你！可你为什么，为什么到死都还要这么护着他！”

        那人最后咆哮道，谢泫听得心里一窒，仿佛能和他共情一样，完完全全体会到了对方那种痛苦愤恨又无助的感觉。

        烛九看着他，并没有对绿袍人的话做什么反应。过了一会儿，他才哑着嗓子说道：“蚺，我信他，不管他做了什么，我都信他。”

        谢泫看到被叫蚺的绿袍人愤怒的将鞭子抽在烛九身上，他也只看到这里，意识就感受到一股强力的撕扯。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酒店，墨凌阳正握着他的一只手，眉头紧蹙的看着他。

        谢泫觉得自己浑身无力，好像被人打了一顿，又像是小时候被师父罚连续跑着上下楼耗尽了力气一样。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却没有说出声，只觉得嗓子里火辣辣的疼。

        “醒了？先别动，我去给你倒点水。”

        墨凌阳看到谢泫睁开眼睛后的反应，眉头肉眼可见的松了开，在心里舒了口气起身给谢泫到了一小杯水，扶着他坐起来，又耐心的一口一口喂下去。

        谢泫已经没脑子思考自己现在为什么要靠在墨凌阳身上了，喝完水，墨凌阳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

        谢泫努力抬眼看他，从娃娃眼中看出大大的问号，墨凌阳才帮他用枕头垫在床头让他靠着，然后坐在他旁边解释道：“哪天你被摄魂了，差一点魂魄就找不回来了，幸好现在没事了。”

        墨凌阳的嗓音也和平时不同，谢泫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但听墨凌阳说那天猜想应该已经不止一天了。刚喝完水嗓子稍微好了一点，谢泫沙哑着嗓子问道：“我睡了多久？”

        “三天。放心，山上的事已经解决了，你再好好养养，等身体好了点我们再回京市。”墨凌阳没有细说那天之后的事，也没说自己这三天都做了什么，不想让谢泫担心，也不想让他害怕。

        唯一让墨凌阳不能原谅自己的，是竟然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害了谢泫的人遁地逃走了。

        城隍和山神来汇报情况的时候看到谢泫醒了，差点感激涕零给他跪下磕几个。谢泫很想问问他们这是怎么了，瞥见旁边冷着脸的墨凌阳心里大概有数了，但也对墨凌阳的真实身份越来越好奇。

        山神：“小公子你可算是醒了，这几天可真把我们担心坏了。”

        城隍：“对，尤其你们墨总，寸步不离守着你，哪也没去。”

        这么明显的欲盖弥彰谢泫真是为地府的公务人员的智商感到堪忧，山神胳膊碰了碰城隍，然后讨好的对谢泫又叮嘱了几句，才过去跟墨凌阳汇报情况，表示已经把当方城隍管辖内的所有地方的妖修都清理了一遍，现在就别说妖修和厉鬼，就是孤魂野鬼都少见了。

        谢泫身子虚，本来还想多听他们说说，结果听着听着就又睡着了。

        墨凌阳无视城隍和土地，走到床前给谢泫把被子盖好，把露在外面的手臂放进被子里，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带着二人出去阳台说。

        谢泫昏睡了三天，不知道这三天墨凌阳几乎将周边数个山神土地差点没折磨死。当日谢泫昏迷后，墨凌阳顾不上元道子，直接带着谢泫下山，让城隍召集人手将封印凤凰山。

        确认谢泫被人摄魂的墨凌阳，幸好身边没有人看见，不然一定能被冻死。墨凌阳果断的将和氏璧取出，把另一半阴神强行召唤出来与自己合体。

        强大的至阴之气顷刻间传遍整个湖州，所有道观皆震动了。城隍和土地本就忙的不可开交，接二连三的被召请更是烦不胜烦，最后干脆关闭所有召请通道，各自去忙。

        有了酆都大帝至阴之气的震慑，凤凰山成功被封印住。当天天还未亮，墨凌阳将和氏璧放在谢泫身上，稳固他剩下的两魂七魄。

        恢复了一半法力的墨凌阳，独自带着桃木剑上了凤凰山，站在朱雀宫门口，眼神冰冷的像看死物一般。一剑劈下，朱雀宫的大门连带灵官殿瞬间成灰。

        山上的小妖见此情形比听到天雷声还要害怕，山神和城隍同样战战兢兢的在不远处偷偷看着。生怕大帝一个不小心，把整座凤凰山给劈了。

        接着就是不断地爆破声，轰隆声，朱雀宫所有阵法全部作废，墨凌阳手握着桃木剑，所到之处全是废墟残垣。他找到躲在一颗树后浑身抖成筛子的道童，一字一句冷道：“人呢？”

        “我、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道童脸色煞白，吓得腿哆嗦的完全站住，直接倒在树旁，明明眼前是个无比帅气的男人，可在道童眼里，此刻的墨凌阳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我再问一遍，人呢？”

        墨凌阳像是看不到对方的恐惧，那道童颤抖着身子，嘴唇都快被自己咬破了，见墨凌阳身上的冷气越来越甚，直接吓得扑倒在地。哭着说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从昨晚就突然什么都不知道了，刚才听到房子坍塌的声音才醒过来！”

        “这朱雀宫里还有谁？”

        “还有一个道长的客人，但他一直住在后院，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道童努力缓解着自己的紧张，手指在手心里掐出了血，墨凌阳没在理会他，直接提着桃木剑去了后院，同样一路走一路破坏。

        后面的城隍和山神把道童一块抓了起来，准备等墨凌阳回去再审。

        墨凌阳到了后院，浓重的妖气弥漫在一处，他没有停下脚步，径直上去将门打开。

        里面一个沙哑难听的声音传出来：“真没想到竟然是酆都大帝亲自光临这朱雀宫，怪不得外面那群废物抵挡不住。”

        “谁给你的胆子敢伤害他！”

        房子里并没有人，只有声音传出，墨凌阳的怒火恨不得一把火把这房子给烧了。但谢泫的魂魄没找回来，那人又是个可随意附身的，墨凌阳为了谢泫的安全也不能轻举妄动。

        而对方显然也是看出这一点，才这么有恃无恐。对方哈哈大笑了两声，若是谢泫在这一定会捂着耳朵嫌弃这声音难听。

        至于墨凌阳如何带回谢泫的魂魄，让那人遁走，墨凌阳连回想都不愿意去想，生怕自己忍不住再去炸一次山。

        等到谢泫一直睡到第二天醒来，精神好了些起来的时候，就在阳台看到不远处黑黢黢光秃秃的凤凰山。讶异了好一会儿才问墨凌阳：“那是凤凰山？”

        墨凌阳轻蔑的看了那边一眼，冷哼道：“嗯，涅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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