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孙悟空与林黛玉

林祎东拐西拐走到另一处小房间，与那几个守门人点头示意之后便径直进去了，只把那个年轻人留在门外。

        黛玉与悟空对视一眼，他们识得那守门人的装束与袭击黛玉房间的人一模一样。看来是找到老巢了。

        黛玉望向门口若有所思，“大圣，我们怎么进去？”隐身术只能使外人看不见她们，却不能真正使人隐于虚空，视门墙于无物。

        这时候就轮到孙悟空的经典招数登场了。

        “看俺老孙的七十二变!”孙悟空倒是不慌，想了一想，这次倒也不捻诀了，直接面向黛玉吹了一口气。

        黛玉反射性的一闭眼睛，然后只觉得天旋地转，面前的孙悟空已消失不见了，眼前的景物也变得十分陌生。

        “你在哪儿”黛玉有些慌张，而且话一出口，感觉自己声音也变小了，声若蚊呐。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一个如苍蝇般嗡嗡嗡的声音从上传来，黛玉抬头一看，可不就是个苍蝇吗？

        “大圣，这就是变化之术啊！”黛玉有些惊奇，再低头一瞧自己，大长腿，小翅膀，小嘴长长的，哦豁，还有一圈一圈的花纹，可不就是一个蚊子吗？因着黛玉没有防备，故而黛玉现在还是落在一片叶子上面，而不是飞在半空。

        黛玉抖抖翅膀，身体轻飘飘的，隐隐有些飞起来的感觉，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可是个女孩家了，本来就是最讨厌这些蚊虫之物的。

        可……看自己变成自己讨厌这些，本来就是两个概念。

        不过黛玉还是嗔道:“你怎么净变这些蚊虫小玩意？当心被人一巴掌打死了。”如果有选择，黛玉还是更愿意变些蝴蝶，蜜蜂之类的，既好看，又能飞。尤其是蝴蝶，黛玉还读过梁祝的传说呢。

        黛玉心头一转，不知都想了多少能变化的东西。

        “方便行动。”孙悟空倒是没有那么多小心思，直咧咧的就说出来了。

        “…………”黛玉也不是这种纠结于外物的性格，闻言只白了孙悟空一眼，便忽闪着翅膀摇摇晃晃的飞起来了。

        “不愧是俺老孙教导过的徒弟，真聪明。”孙悟空本来是想直接抓住黛玉这只蚊子飞起来的，可谁知黛玉天资卓绝，无师自通自己飞了起来。

        孙悟空便改变了主意，只绕着黛玉转圈圈:“跟着我走，别丢了。”黛玉会意。两人一前一后大咧咧从守卫面前经过。

        蚊子和苍蝇的声音合并在一起，有些奇异，一个大块头守卫揉了揉眼睛:“怎么这么奇怪？”另一个守卫疑惑的问:“怎么了？”

        “我好像看到一个蚊子在围着苍蝇飞。”大块头守卫有些疑惑。

        另一个守卫笑道:“夜这么黑，你能看清个什么鬼东西再说了，这还没到夏天，哪有什么苍蝇蚊子。”

        大块头守卫觉得这个同伴说的有理，也觉得是自己看花眼了，便挠了挠头，不再说什么了。

        照旧是悟空先戳破了一层窗户纸，形成一个不起眼的小洞，然后轻盈的便飞了进去，犹如那些虎钻火圈那般灵动，黛玉本想优雅的飞进来，可惜还是对飞翔把握的不够精准，最后竟然跌跌撞撞的挤了进来。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站在房梁上面。上面的视野真是绝了，乌压压的只有人头，悟空便有带着黛玉寻了一处案几。

        房屋里面灯火通明，倒是没有黛玉料想的只有几个人密谋，黛玉定睛一瞧，里面不正是有几个熟人

        除了林祎外便是那天几个见过面，但是黛玉不知道辈分的族老，只一个不起眼的中年男子是黛玉没见过的。

        林祎进来之后他们也犹如众星捧月般围着林祎团团转，只是人多噪杂，且没头没尾的黛玉听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甚至还有些昏昏欲睡，毕竟现在可是黛玉的睡觉时间，正当黛玉身形不稳摇摇欲坠之时，一个苍蝇翅膀伸了过来。

        黛玉抬头，这只苍蝇离自己这只蚊子更近了一点。

        “本大圣可以让你先靠一靠。”孙悟空苍蝇耿直的说，“等好戏开始了再叫你。”好在孙悟空不是一般苍蝇，否则还真做不出伸翅膀这种高难度动作。

        “还好大圣不是蜘蛛精，”黛玉倒是孙悟空的滑稽给逗笑了，“否则该温柔体贴的织一张网，让我舒舒服服的躺上去。”

        “我若是蜘蛛精，那你此时孟婆汤早已喝了三碗。”悟空扭头，黑黑的苍蝇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黛玉憋笑，小猴子真是太可爱了。不过不是任何一个人都有翅膀飞翔的体验的。

        因此，虽然孙悟空的苍蝇翅膀看起来很温暖，也很干净，但黛玉还是强撑着，争取不浪费自己变成蚊子的每一分每一秒。

        所幸没令黛玉多等多久，另有一个小厮推门进来，然后恭恭敬敬地向林祎报告，黛玉睁圆了眼睛，然后突然就拍打着翅膀飞起来了，悟空急忙也飞过去护卫，生怕黛玉被人当真正的蚊子打死。

        不过黛玉倒是也没离这两个人多近，只是飞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偷看着。

        “你认识吗？”悟空跟进，悄悄问黛玉。

        “彭程，”黛玉咬牙，一张小脸气的通红，如果蚊子脸上有颜色的话，“我爹的贴身小厮。”

        彭程家里穷得叮当响，原名李二狗，父母没法养活，便自小被把彭程卖进府里，在黛玉院里做些粗使笨重活计。

        因着他长了一副好相貌，长的感觉，人又机灵，能说会道，时不时悄悄给黛玉编个草蚱蜢之类的小玩意，黛玉心生喜欢。但因自己是女子，院子里高品级的都是丫鬟，一个小子难有出头之日。

        为了二狗的前途，便跟林如海提了一下，后来不知怎被提拔，改了名唤作彭程，成了林如海的贴身小厮。

        谁料到这人机灵过了头，也竟然做出这种叛主的事，看来林府里当真是千疮百孔，都快变成筛子了。

        事到如今，黛玉已经明了，想必那贼人应是林祎指使的，只是不知道还有哪些人跟着一起投了敌。

        而正当黛玉沉浸在奴仆叛主的震惊当中时，赖大一行人便远远地看着林如海后面跟着一一群人进了祠堂。

        林如海也只是冷着一张脸，观其相貌，也不似被强迫。

        这到底是在演的什么把戏赖大心中疑惑，不过看起来人来人往到处都是守卫，可在这些精锐眼里却到处都是破绽，赖大便走空路强行潜入祠堂。

        ……………………………………

        名义上诸事撒手不管的林如海因着明天需要随行上山，故而今晚就要早早的就寝。

        林如海本就清心寡欲，除贾敏外只有几房小妾，又因着丧妻的缘故，格外克己守礼，故晚上不曾招人陪侍，只自己一个人入睡。

        林如海刚刚入睡，便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好不安生。

        不待林如海出门察看，“砰砰砰!”便听见有人急切的过来敲自己的房门。

        “谁？”事出反常必有妖，林如海从床上猛然坐起来，摸索着披衣服下床，然后从床边抽出一把长剑，握紧了才走到门口问道。

        “老爷，是我，彭程。”外面的人声线有些颤抖，这是林如海的贴身小厮彭程，“族长请您赶紧去祠堂，其他族人们也都来了，黛玉小姐也在。”

        林如海听着声音有异，偷偷用长剑戳破一层窗户纸悄悄往外看，彭程后面跟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看其着装，可能是护院一类的人物，当然也不排除是流氓打手。

        “……”长剑显眼，林如海叹了一口气，将剑收回剑鞘，又从房间里搜罗出一把匕首，插入靴子中。

        接着林如海又向外呵斥道:“教你的规矩都到了狗肚子里吗？再大的事也要等老爷我穿衣，一会就来。”也没问为什么是彭程过来传话。

        彭程面色一僵，神情尴尬。

        倒是那几个壮汉中有一人出声，大概是个领头人，领头人揶揄道:“怎么小老弟，这墙都已经爬了，还怕看见旧墙”其他壮汉也都很给面子的哈哈大笑起来。

        彭程闻言低下了头，接着捏紧了拳头，也跟着陪笑道。外面嘻嘻哈哈笑成一团，完全不避讳里面的林如海。

        不一会，林如海推门走了出来，一身酱紫色宽袍长袖，因着丧事的缘故，林如海回扬州以来都穿的素白，因此这身倒与平时不同。

        “老爷，您请!”因着之前的揶揄，彭程完全抛弃了羞耻心，虽然表面上说着敬语，实则趾高气昂的走在前面，摆起大爷的作态。

        林如海掩袖大致扫了一眼，在场的其余人等他都不认识，扬州跟来的人手到场的只一个彭程，留守老宅的人也一个没见，不知是被控制住了还是家仆叛主，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

        林如海心忧黛玉那边，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那些人不达目的之前应该是不会伤害黛玉的。

        林氏祠堂是姑苏林氏最核心的地方，族人们大多围着祠堂聚族而居，身为林氏一族目前最有出息的林如海一脉的宅子离祠堂也很近。

        望着黑夜中灯火映照下依然醒目的大红色门匾，林如海冷笑一声，这还是前几年他出钱翻新的呢。

        林如海被彭程等人半押送半请的迈进大门，又走了一会，远远的就望见正厅。大厅你人潮涌动，年迈的坐在椅子上，年轻的站在后面，乌压压的一片都是人。

        林如海定睛一看依稀看见大房，二房，三房，五房一直到十六房都有人来了。

        林如海一脉是四房，因着子嗣稀薄的缘故，因此林如海便代表着四房。

        林如海抬脚便想过去，谁知那彭程却引林如海到另一个小院，里面灯火通明，正是族长林祎并那天的几个族老。

        林如海面色如霜，冷硬的说道:“明日乃拙荆出殡之日，族长此举是何意？”

        族长林祎从座位站起来，嘿嘿笑道:“弟妹出殡乃大事，也代表着族里的颜面，只是出殡摔盆的人选还没定，我身为族长，维护族里的颜面义不容辞，故而也只能临危受命，召集族人在此，顺便也帮你”

        其余人等纷纷跟着点头。

        呵，这就是林氏，这就是族人，自己还在呢，他们就敢这么明目张胆，自己若不在，自己女儿还不知道被他们如何欺辱呢，林如海心中凉凉。

        “那族长想怎么样”林如海向外瞥去，外面也都是族长的人，自己虽然略通拳脚，可也做不到以一敌十的地步。

        听到林如海似有软化之意，林祎哈哈大笑，“要是老弟要是早这么知趣，咱们也不会弄成今天这个场面。”

        “我林如海何德何能，让族长您如此费心，跟画本上演的逼宫也差不离了。”林如海反唇相讥，先把自己弄到这里来威逼自己同意，一旦自己低头，马上到大厅那边开祠堂当着列祖列宗的面直接那‘假子’放在他林如海的名下到时候木已成舟，日后便是他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唉，其实大家都是一族的。”林祎长叹一声，仿佛自己有多为难，“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如海你放心，黛玉那丫头她兄弟一定会好好照顾的，怎么说黛玉也留着咱们老林家的血，我亏待不了。”林祎恬不知耻的说道。

        眼见着老父亲被人如此逼迫，一旁的黛玉早已气得身体发抖，眼泪止不住流淌，只道苍天无眼，乃至好人受困，恨不得自己能够过去当着众人的面揭露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的面目，令他身败名裂，受人唾弃，不得翻身!

        一旁的孙悟空本来是想带黛玉看热闹的，这戏刚一开场可不能就气坏了唯一观众。

        不过毕竟是大闹过天空的猴子，只见孙悟空苍蝇搓手搓脚的，直接在苍蝇身体上拔掉一把毫毛，吹一口气之后眨眼间变成一群大马蜂，直接冲向林祎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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