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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糟了,我在这里胡思乱想什么。

        李桃子猛烈的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稳了稳心绪,淡淡说道:

        “难道你不觉得这种行为,从根源上就是错的吗?”

        焦甜甜喃喃自语道:

        “可是焦家堡从来都是这么做事的啊。”

        “啊?”

        “我爹从小就说,要想做成什么事儿,就要十倍努力的去做,就算不择手段,也要达成目标。玉儿,燕儿,翘儿他们都是如此,一学就会,只是我这个人没什么长性,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总是半途而废,所以之前才一点建树也没有,焦家堡的大事也从不会让我参加。论起来,这一次,可能是我最努力,持续时间最长的一次了吧。”

        李桃子气得骂道:

        “怎么,你还自豪起来了!”

        焦甜甜不知她为何这般生气,可还是细细解释道:

        “你怎么又发脾气了,我只是想跟你说一下,在焦家堡这么做事就是对的,没有什么错。”

        李桃子从上到下打量了他好几眼,缓缓鼓掌道:

        “好,行,厉害,你能在这种环境下长到现在,竟然还没做出什么天大的错事来,还真是你祖宗保佑。”

        “你怎么了,我这么做有何不对,你仔细说来听听。”

        李桃子心道,你小子跟我辩。

        行,今日我说的你心服口服。

        她仔细想了一想,这才开口道:

        “你爹教你如此,你那个玉儿也这样教你,所以他带你去青楼,你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你爹让你来骗人,你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至于掌门她,姑且其他的不论,我看她对你,还是很不错的嘛。打也舍不得打,骂也舍不得骂。”

        焦甜甜点了点头,还真是如此。

        李桃子冷笑一声:

        “焦家堡觉得自己行事光明正大,可是冰雪宫这么多年来既没招你们,也没惹你们,虽然名下规矩是多了些,可是从来也只针对自己宫里的人,从不去外面惹事,与你们更无宿仇,如今不过是因为挡了你们的道,所以就要大势攻之,灭了我们满门,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焦家堡一己之私?”

        “在这种目标驱使之下,你甚至觉得不惜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叫努力,都叫不为过,这,合适吗?”

        李桃子一字一句,厉厉说道。

        她语气严厉,表情严肃,不由得也镇住了面前的焦甜甜。

        焦甜甜的脸上拂了一层淡淡的迷惘:

        “你说的这些,我当真还没有想过。我从小就在焦家堡长大,焦家堡的规矩就是这样,做对了赏,做错了就罚,我们自己急着保全自己都不够,哪里还有心思去管他人的死活。”

        李桃子重重说道:

        “那是小时候,就算你当时年幼,没有人教过你,可如今你也已经长大成人了,难道凡事不该有自己的判断吗?你难道自己不能分辨什么是错,什么是对吗?难道他们让你做什么,你就照做不误吗?”

        “冰雪宫跟焦家堡一样,也是人,都有好好生活的权利,凭什么为了你们的一己之私,就要妄送掉他人的性命!”

        焦甜甜被她这一连串的问话问愣住了。

        他可能甚少思考这些,如今陡然被她灌输了这许多,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他低下头去,反复思考着刚刚李桃子的话语。

        “冰雪宫跟焦家堡是一样的,众生平等,大家皆是相同的。”

        李桃子看他还算勉强听的进去,如今脾气总算和缓了些,她苦口婆心继续劝道:

        “你的父母兄弟作恶,你难道就要跟着他们一起作恶吗?他们是他们,你是你,我看你这个人,虽然初见的时候甚是讨厌,可是相处下来,却发现,你不过是个耳根子软,容易被他人蒙蔽之人。想必这么多年来,也没人跟你说这些大实话,不过是焦家堡的规矩天天使你昏了头,你仔细想想,我说的可对。”

        焦甜甜看着她,虽然说这些话的李桃子满脸怒气冲冲,可不知为何,被她这般痛骂了一般,自己心中竟然不难受,不讨厌,甚至,还有一丝窃喜。

        焦甜甜兀自纳闷道:

        当真是奇怪了,为何她说什么话,我都愿意听呢。

        他想起之前,在焦家堡时,面对玉儿的时候也是如此。

        爹为人规矩森严,就算是几个孩子,也从来不敢再他面前逾矩,从来就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焦燕,焦翘她们二人,虽然名义上与他亲密,可是却从来不对他说知心话,当面永远都在说好话,永远都隔了一层。

        只有玉儿,也唯有玉儿。

        不过他说什么,做什么。

        焦甜甜都觉得甚有道理,也觉得他一定是对的。

        可是如今,除了自家的这位宝贝弟弟,竟然还有一个人,也能让自己从内心深处涌出这样的感受。

        焦甜甜突然涌出一股奇妙的感觉来。

        他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李桃子一脸纳闷:

        “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很像一个人。”

        “谁?”

        “焦玉。”

        李桃子不高兴的皱眉道:

        “少把我跟他相提并论,我可不是你那个浪荡子弟弟,根本不是一路人。”

        焦甜甜摆手道:

        “你别误会,我想,可能是我自己眼花了吧。”

        李桃子看了看前面,时间宝贵,要抓紧时间赶路了。

        “赶紧走吧,你们焦家堡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呢。”

        --

        焦玉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心想着如何补救。

        自己竟然轻而易举的就让冰雪宫撵了出来,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当然,更加意外的就是冰雪宫冷掌门的反应。

        焦玉之前虽然都是猜测,可是他一想对自己有十足的自信。

        这一次,也应该猜的八九不离十。

        可是为何,那个冷掌门竟然如此轻松的就否认了一切。

        当年,爹和那四个女子,到底又是怎样的纠葛,四个子女又是如何得来的。

        这一件件往事,就如同疑云一般,萦绕在他的心头。

        百思不得其解。

        他走到此处,发现已经到了之前与焦五、焦六约好的碰头地点。

        此处乃是一处小河涧流的所在,环境清幽而隐蔽。

        焦玉走在这里,就发现这两人站在前方不远处的花丛前,在等着自己。

        他刚上前,还没说话。

        焦五一见他,满脸焦急道:

        “二公子,有人要见你。”

        焦玉心中纳闷,可还是跟着他二人七饶八绕,经过了前方的一段羊肠小路之后,前方山顶的一个亭子里,赫然坐了一个人。

        他走近一看,心中吃了一惊,小心翼翼唤道:

        “爹,你怎么来了?”

        原来此人正是焦衡,只见他独坐石桌前,面前摆着一盘未解的棋局。

        他正在举棋不定,犹豫下一步走哪儿好。

        棋子在手中久不落下。

        焦衡没有看他,只是专心看着眼前的棋盘。

        突然开口道:

        “我若是不出来这一趟,也不知道你竟然会跑出来?”

        焦玉慌忙跪下,赶紧辩解道:

        “还请爹不要生气,我本不想出来的,可是曾伯去求我,说是大哥遇到了危险,我发现檀儿那边也递不出消息来,想必是两人都已经被冰雪宫识破困住了。如此一来,我若是不出手,只怕大哥又是第一次出任务,实在是没法子安稳脱身。曾伯怕我出手帮忙,会影响大哥在您面前的形象,所以再三恳求,我这才瞒着您出来的。”

        “爹,此事的责任全部在我一人身上,请你千万不要责罚其他人,焦五,焦六也只是听从我的命令行事,跟他们无关。至于大哥那里,实在是我无能的很,竟然没本事将他从冰雪宫带出来,还请爹一并责罚我。”

        焦衡听到这儿,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动,似有不悦道:

        “我不是已经找人通风报信,给焦塘送了一条密道的消息吗?他没有逃出来?”

        焦玉低下头,满脸惶恐:

        “回禀爹,大哥本来还是从密道已经逃了出来,我接应了他,可是后来,我们俩想回去冰雪宫将檀儿救出,结果这一次失手了,双双被擒获,冰雪宫冷掌门让我出来给您带个话,这才将我放了出来。”

        焦衡手中的黑子在不断摩挲,他似乎在思考焦玉的话。

        “你说,要去救檀儿?”

        “不错,大哥那个人,你也知道,心软的不得了,说什么也不肯跟我走,非要回去救檀儿,我拗不过他,只得也回去了。”

        “可是,爹,有件事,实在是奇怪的很。”

        “那个冷掌门,似乎,对你很熟悉,而且竟然还知道我娘的名字。她到底是什么人?当年和焦家堡又是什么关系?”

        焦玉一边问,一边暗中观察着焦衡的反应。

        “爹,她竟然早知道我娘是莫如何,而且知道我娘擅长跟人谈生意,也知道邢玉和谢晚娘的名字,你们当年到底是什么纠葛?为何爹如今执意要拿下冰雪宫,是否和当年的事有关?”

        焦衡突然重重的将棋盘一摔。

        他怒目而视道:

        “焦玉,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爹,这些问题萦绕在我心中许多年了,就算你要打要罚,也务必要给我一个明示。这个问题,不光是我为了自己而问。我更是为了大哥在问。”

        焦衡看着他,眼神逐渐变得狠厉:

        “你说什么,塘儿在追查这件事?”

        焦玉将头放低,声音委屈的说道:

        “不错,大哥这么多年,一直都在追查自己亲生母亲的下落,他这次之所以愿意去冰雪宫,也是因为怀疑冰雪宫的冷掌门,乃是他的生母。”

        “我想,他说要回去救檀儿,不过是个借口,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想继续留在冰雪宫,借机和冷掌门相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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