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三天

四月末，天气阴，白柚隔五天响一次的闹钟响了。

        备注：牙医复诊

        熬夜选手白柚下午起床，喝粥刷牙三次拎着包，戴上镜子旁边的黑色遮阳帽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确保看不清面容骑了电车出门。

        停车捂紧帽子绕过“格林大厦”大门，进了旁边的小志口腔诊所。

        白柚登记好复诊信息。

        值班护士看了时间“胡医生还有10分钟上班”

        “谢谢，没关系”早到是她个人习惯，白柚找了里侧靠窗蓝沙发坐下。

        她瞒了章雪，小诊所矫正价格不算便宜，她前两个月在格林工作时，就交了全款选这家诊所，只是拖到离职后才有时间进行矫正。

        摘下帽子，诊所窗外刚好可以看见格林大厦，两道熟悉的身影穿着白衬衫西装在金属玻璃大门外微笑快跑接客。

        “胡医生来了”值班护士轻声提醒

        “谢谢”听到这个名字，白柚收回目光，捏紧衣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进了牙医室

        看诊室有浓浓的消毒水味，头发花白的胡医生坐在手术椅旁边，眼角生了岁月的纹路，眼镜后的眼神是眼镜遮不住的睿智犀利，胡医生看见白柚脸色严厉“坐吧”

        白柚更紧张了，胡医生古怪脾气和他的技术一样精湛。

        检查完口腔情况，胡医生态度缓和

        “矫正效果良好，口腔清洁不错”

        这是白柚复诊得到最好的评价

        白柚试探开口“医生，那现在还是喝流食吗？”

        稀粥已经喝了一个月了。

        “蔬菜可以，肉也可以”胡医生收拾工具“下周开始加钢丝稳固，最好吃海鲜类，纤维较少的蔬菜”

        “谢谢医生”白柚眼神雀跃，浅色琉璃瞳孔发亮。可以吃最爱的小龙虾了！

        胡医生洗手淡淡说道“别太得意，托槽再掉我要收钱了！”

        白柚刚开始不忌口，一星期掉三回托槽，被胡医生骂得头恨不得埋在脚底。

        白柚心虚再三向胡医生道谢，怀着几分能吃美食的美好心情出门。

        从牙医室出来，耳边吵吵闹闹，空气里是烤串油炸的熏人味道，等待室沙发坐满了人。

        护士姐姐忙得焦头烂额，一边喊下一位看诊，一边提醒看牙前保持口腔干净，

        原本白柚放黑色背包和遮阳帽的沙发，坐了几个时髦年轻女孩围在一起外放电视剧喝奶茶吃烤串

        白柚微微鞠躬，身体前倾轻声对着她们

        “不好意思，打扰您了，请问有没有看见，刚刚我放在沙发上的黑色背包…”

        “烦不烦呀，这不在这嘛”邓铃看眼前唯唯诺诺，一身白衬衫西裤小白鞋的白柚。娇俏脸色立马就变了。她踢了踢沙发转角的垃圾桶，垃圾桶旁边的背包滚了出来。

        黑色遮阳帽垫在她们吃剩的奶茶杯竹签下。

        褐色液体，红油，辣椒籽，配着用过的卫生纸，帽子一片脏污。

        “不好意思呀，没想到这帽子还有人要呀，我还以为是新型垃圾桶呢”许可一身红衣连衣裙美艳动人，妆容精致

        邓玲轻撩大波浪长发，拿着烤串兰花指着白柚，语气娇柔“谁让你把物品不好好放呢，这沙发是大家坐的的地方，怎么能够用帽子占位置？”

        一旁几个女生娇声附和，

        白柚捏紧衬衫袖子，张口想要辩驳，看见她们心浮气躁，一脸不耐烦，却条件反射开口“不好…”

        “真是乌烟瘴气，我诊所那里轮到你们几个作妖！”胡医生听到吵闹皱眉从牙医室走出来，声色俱厉不留情面

        “嘴这么臭，牙齿治好了有何用，空长一口白牙，哼哼唧唧一句人话都不会说！”

        邓玲娇声争辩“我们几个月前，可是就交钱了的！”

        胡医生大步走到诊所门口，拉开大门，眼神冷漠

        “钱退你们，给我马上走，再不走，就没机会走了”

        几人见胡医生来真的，轻咬嘴唇甩包娇哼离去。

        “别忘了把你们的素质带走，留下一点。我不介意报警”

        几人复返，

        站在白柚旁边的护士小姐姐悄声说“胡医生好霸气”

        邓玲刚好听见了。柿子挑软的捏。

        “你的帽子我们给你留下来了呢”邓玲嫌弃用两根手指拈着汤汤水水袋子，走到瘦弱不吭声的白柚面前，故意崴脚，一袋子的红油污渍染了白柚的大片白衬衫。

        和帽子一样脏兮兮的了。

        “哎呀，不好意思，你的白衬衫看起来好像对面格林的服务员，我就一时忍不住撞上来了，毕竟平时都是他们给我端茶倒水，手里有垃圾第一时间就会想到他们，他们还对我说谢谢呢，”

        白柚想要张口，确实：格林对待客人确实如此

        忘记怎么出的诊所门，白柚丢掉脏污的遮阳帽，心里木木的不知道想什么，出神往走了千百遍的大厦走去

        刚到大厦门口，就看见一个熟悉人影冲自己快跑而来，手里拿了毛巾热水去污剂，话语热情真诚关心

        “您好，请问需要帮助吗？我们有热水和去污剂免费使用”

        白柚眼眶一酸，慌忙低头遮住面容跑过，她记起来，

        邓玲抬起下巴说“白衬衫脏了，带你去格林就是了，他们会替我处理好的，我可是格林尊贵的超级vip，”

        全卫带着热水，去污剂跑回去，一边进玻璃门，一边对站在门外的李轩低语说“刚才那个好像小白师父，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上班不允许交头接耳”李轩戴着对讲机站的挺直，眼神看着慌不择路，满身红油污渍的白柚，“才一个月，你就忘了你师傅的风采？”

        不知道师妹在姜市如何？

        复诊原本余留的时间很多

        白柚回去换了一身白t恤，睡裤，拖鞋。背包擦干净，到红玫瑰情侣酒店时。

        迟到了2分钟。面对白柚沙哑的抱歉

        “柚子姐，没关系没关系，两分钟而已嘛”陈念穿着休闲衣裳，双腿盘坐红沙发玩手机，沙发底下是拖鞋。她比柚子小两岁，因为第一天的乌龙，陈念就叫她白柚姐，

        虽然白柚弱不禁风。但陈念一直觉得白柚是隐藏大佬。看到白柚今天的装扮

        “哈哈，你终于也换这身了，这穿的才舒服”

        “嗯…谢谢”白柚轻轻道谢。

        陈念给经理发了消息，今天经理不知道为何，特地用微信吩咐，柚子姐上班了就通知他“我男朋友到楼下了，我先走啦”

        “路上小心”白柚挥手告别。想到什么又把手放下。

        和陈念交接班后，白柚在前台认真整理自己东西。

        秦锋看见消息从黄金海岸出来，端着打包热好的海鲜放在小矮桌上，香气四溢。看着白柚在柜台不好奇，不为所动。

        环境静的出奇，秦锋轻咳两声开口“小白”

        “经理，您说”白柚想到包里的离职申请书，在柜台站着不动。

        “先坐，我们谈谈钟点房扣钱的事儿”

        白柚抿嘴坐下，拉开拉链，包里塞了太多东西，辞职信垫底了

        “扣的20元还你”秦锋说出自己的算盘。“不过，你得帮我把这些海鲜吃了，壳还得保存好！”

        白柚看着眼前爱吃的花甲，扇贝，麻辣大虾，八只大螃蟹，如果没有遇到她们，她牙医复诊完，就打算去吃海鲜“经理，还有要求吗？”

        “嗯…等等”秦锋端来一个白底红花瓷盆。“壳放这里！”

        白柚摸到辞职信的手一顿，拿了一次性手套出来。虽然不太明白经理想做什么，想到最后一天上班，她也不扭捏。她打开微信收款码界面“行，先转钱”

        “壳保存不好，钱我就不还你了”

        秦锋肉疼支付20元。他只想请白柚吃海鲜，没打算退钱的。八只螃蟹，大虾是陷阱。大虾哪能完整剥壳？

        “您的微信已到账20元”微信小助手的声音，甜美动听到了心里。

        白柚带好一次性手套“经理，那我开动了”

        接触到大虾那一刻，白柚两年剥虾剥蟹的肌肉记忆，或者是职业病动了。

        白柚拿一根牙签，找到虾身腹部一划，牙签横着穿过虾身轻轻一挑，几秒钟一个完整的虾壳出来了，

        在格林有一个味道挑剔的沿海客人提前预定一道菜“潮汕虾蟹粥”，特别备注是：他自己带活虾，要求格林当着他的面，给活虾剥壳。再用完整的虾壳装鸡蛋羹。

        最后一句是：只有格林不会让他失望。

        格林确实很重视，虽然没有人会，就免费买虾给员工练习，谁能成功做到承诺奖励员工500元。那时在后厨打杂的白柚，上班时间切葱花，休息时间就加入剥虾，经常剥到满手是血。

        后来，她成功了。得了店长表扬，从一个后厨默默切葱花的，到包揽给客人现场剥虾剥蟹的活。

        剥蟹就更简单了，秦锋目瞪口呆看着她将一个壳多肉少的螃蟹，七拆八拆刮出满满的蟹膏，完整的蟹腿肉，最后蟹壳蟹脚却能严丝合缝的合上。

        不一会儿，色泽诱人的虾仁，金黄细腻的蟹膏，蟹腿肉。满满摆在秦锋面前。红花瓷盆里也一圈一圈，花式摆盘似的摆好虾壳蟹壳

        桌面收拾完毕，白柚换了双一次性手套，拿起蟹膏敬秦锋，真诚感谢“谢谢经理，圆我海鲜梦！”

        蟹太精贵，她剥了一年的蟹，自己还没吃过。

        满满的鲜美蟹膏在秦锋面前晃了一圈，随后全部入了白柚的口，她吃蟹膏很迅速，划拉两下蟹壳就感觉了，腮帮子一鼓一鼓，看起来很香很下饭。

        秦锋见着桌上□□弹弹的麻辣虾仁，怎么觉得比自己剥的好吃，他吞了吞口水“等等”

        “怎么了，经理？”白柚抬头望着秦锋，苍白的薄唇沾了亮晶晶的蟹油，多了几分诱人。

        秦锋拿出郑一寸友情提供的面试细则

        “我想，我们需要一次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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