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 山村老师

　　两人又穿过田埂，来到一条宽阔的大马路上。
钟良将手指放的唇边，用力一吹，
嘹亮的哨声穿过田间，飞入一片树林之中，
然后……没了动静。
杰哥眨眨眼，问道：“咋回事？你的玛莎拉蒂还是声控的？”
钟良：“没事，让哨声飞一会儿。”
杰哥不好再说什么，让等就等吧，
焦急地左看看，右看看，
不知道等了多久，树林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头老马钻了出来，后边跟着一辆木车。
杰哥惊呆了：“这这这……这就是你在微信里跟我说的，你现在过得很好，开着豪车玛莎拉蒂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杰哥斜眼看过来，仿佛在说：你看我是不是傻子？
钟良：“对啊，这车就是马莎拉地，这马叫马莎，它拉的东西，可不就是马沙拉地吗？”
杰哥：“你怎么不拉个币呢？”
钟良：“怎么说？”
杰哥：“马拉个币。”
钟良：“你上去就是了。”
杰哥：“……”
嘿，三年没见，
损人的功夫见涨呀？
杰哥骂骂咧咧地上了马车，
钟良在前边坐着，手里挥舞鞭子赶车。
顺着大马路，一路晃晃悠悠地走着，
钟良没说去哪儿，杰哥也懒得问，
都到这儿啦，总不能拉到荒山野岭割个腰子吧？
再说了，他那腰子现在也顶不住啦。
杰哥躺在马车上一摇一晃的，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看着沿途的风景，悠然自得。
他恍然道：“难怪我叫你回去你不肯，这里的日子确实逍遥，田园生活，神仙过的日子啊，美中不足的是，缺个伴儿，要不，我在这儿陪你吧。”
钟良不屑的道：“那也是缺女伴啊，哪个男的要一个男作伴？”
杰哥一脸看破世俗道：“我啊，经过这几年后我发现，还是男的好，男的不伤腰子。”
钟良：“……”
“腰子伤不伤我不知道，肠子肯定伤。”
“卧槽！”杰哥一个鹞子翻到一半又躺下了，“你这车技也涨了呀。”
钟良露出得意神色：“那可不，要不要感受一下正宗的玛莎拉蒂？”
“来吧，我抓稳了。”
“驾！驾驾驾！”
老马四蹄一扬，在马路上奔跑起来，
不一会儿，杰哥由躺着变为坐着，一脸惊奇地看着两边快速掠过的风景，感受着凉风拂面。
“可以啊，我还以为这老马跑不动了呢。”
“开什么玩笑，以我的驾驶技术，什么马到我手里都得跑起来。驾！”
钟良挥舞马鞭，马莎速度又提升一个档次。
乡间马路上，一骑绝尘。
十多分钟后，马莎停在了一处大门前。
杰哥往里看了一下，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似乎是一座小学。
到这儿干嘛？
他在思索间，门卫已经把门打开，笑容满面喊道：“钟老师，你来了。”
门卫接过马莎，绑到了门卫室旁边的一棵梧桐树上。
钟良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这里还有二十多个小学生，他们的父母都在外打工，我每天都会到这里来给他们上两节音乐课。”
这所小学，只有两层楼。
楼上已经没有学生，都在楼下的一个教室里，
旁边还有一个老师办公室，
但是里面已经没有老师，
唯一的老师正在给学生上课。
杰哥走到教室窗户，向里看了一眼，
里面的孩子都还小，最大的也不过七八岁，
听到声音，全部扭头看了过来，
见是个陌生人，但是也没怎么害怕，因为看到了陌生人旁边的钟老师，都露出了微笑。
全是留守儿童，而老师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老师。
杰哥退出来几步，不打扰学生上课。
“阿良，这不应该啊，他们可以去更好更大的镇上小学上学，很方便的，为什么不去呢？”
钟良道：“他们都是爷爷奶奶带着，但是爷爷奶奶年纪大，身边又没个年轻人，反倒是他们在家照顾爷爷奶奶，不是他们不愿意去。”
杰哥点点头，难怪这些孩子，看上去年纪不大，但是给他一种特别成熟的感觉。
留守儿童，空巢老人，任何一个问题都会很麻烦，更何况结合到一块儿去。
两人到办公室里坐着闲聊了一会儿就下课了，
中年男老师走了进来，几个学生跟在他的身后，到了办公室门口停了下来，
探进来半截身子，看着里面的人，
尤其对杰哥这个陌生人，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杰哥冲孩子笑，孩子也向他露出纯真的笑容。
接着钟良给杰哥介绍中年男老师，
中年男老师姓陈，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
本来有机会到镇上教书，后来因为这群孩子离不开家，家里老人离不开他们，
经过学校商议，本着自愿的原则，
陈老师主动请求留在这里当老师，一呆就是二十年，
在这儿的第二年他老婆就与他离了婚，因为他铁了心要留在这儿，老婆看不到希望选择离开。
杰哥听完，激动地握住了陈老师的手：“陈老师，您真是太伟大了，有您这样甘于奉献的人，真是国之大幸，佩服佩服。”
陈老师笑着道：“佩服我做什么，我干这份工作，又不是没有工资，倒是钟老师才让我佩服，义务给学生上课，一上就是两三年，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年轻人能这么安稳呆在农村的。”
杰哥：“不不不，陈老师这您就错了，现在的年轻人啊，都向往农村，这里的生活安静，节奏慢，环境优美，空气清晰，特别适合养老，。”
陈老师：“有钱才叫养老，没钱啊，那叫逃避生活。”
杰哥：“……”
这人，咋就容易说实话呢？
于是，杰哥想到了一百万，看向了钟良，
“阿良，所以，你没钱啦？”
钟良笑着反问：“我有过钱吗？”
杰哥：“……”
他又语塞了。
仔细想想，好像还真的是。
钟良走的时候，把房产证和银行卡都给了他，
哪怕带着，落水里之后，可能也弄丢了。
演唱会门票的钱，他是一分钱没见过，全捐出去了，
那这三年来，钟良没有钱，
是怎么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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