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你不像我，选择权不多

裴铮两只眼瞪的比铜铃还大，一瞬间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什么玩意儿？瞧瞧这喝酒还真是误事！直接把脑子喝没了，什么有的没的都敢说是吗？

        裴铮在心里疯狂吐糟着自己，煞白的脸腾地一下又红了，比川剧变脸还快。

        要不是因为腰疼，他恐怕得从椅子上蹦起来。

        这种两头暴露的极限拉扯简直太考验心脏了，他刚从一个坑里抬起头就又掉到下一个坑里去了。

        被连环坑的裴铮不敢抬头，他绞尽脑汁，“因为你是战斗英雄，许多人都特别崇拜你、喜欢你”

        他有点编不下去，只能羞臊地趴在桌子上一勺接一勺的舀粥喝。

        这样的反应路乘风就能接受了，他总是轻易间被裴铮的窘迫所取悦，从来没有意思到，他的心情很多时候在被眼前这个老同学紧紧地牵扯着。

        他看着裴铮把一份速食粥都喝干净以后，才满意。老佛爷施舍一样给了裴铮一个了结。

        闷闷地笑了两声，那笑声深入胸腔，带着肩膀都跟着抖了抖，“逗你的，你根本什么都没说，喝了酒像个小死猪一样，拖都拖不动。”

        “啊？”裴铮喝的有点撑，傻乎乎地抬起头看路乘风，大起大落间整个人都懵圈了。太刺激了，心脏都快要跳到粥碗里了。

        路乘风面带春风，搅了搅自己的素食粥，慢条斯理地喝了几口。

        “不过你在白塔星，属于高精尖人才，按理说是有优先婚配权的。”他抬起眼看着裴铮，“成家了吗？”

        提到这个，裴铮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他用右手大拇指使劲地抠自己左手食指的指腹，抠得那片嫩肉红彤彤的。

        路乘风绝对相信，如果再不停止，食指一定会被抠出血的。

        “曾经被安排过，不过我没同意。”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略过了很多心酸经历。

        为什么不同意？是因为我吗？路乘风很想这么问，又被理智及时地拉住思索。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错了，总是无意识给裴铮制造困扰。没有可能的事，误导对方就是自己该死了。

        他立刻节制住自己的那点兴奋劲，情绪大起大落间也是非常纠结困扰了。

        思索了半天，再开口，画风又变了，“老大不小了，遇到不错的还是要考虑考虑的。”

        他搅着已经冷了的粥，尽量将语气放的平缓，“你们搞科研的，就是不大在乎自身的终身大事，不像我们这样的，合适的就那么几个，能选择的可能性也就那么几个。”

        这话已经很明显了，带着隐蔽的拒绝和适可而止的告诫。

        裴铮不知道自己昨天酒后是不是真的说过什么，但路乘风的话有意或者无意间都给了他一个结论。

        这样的结论裴铮听到了也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他甚至内心忽然就变得十分平静。

        并不感到难过或者失落，在他的构想里，他与路乘风也许有过一千种不同的结局，但没有一种结局里两人会成为恋人。

        他从不做路乘风会喜欢上他的梦，可能是因为从来不做期待，所以当路乘风说的选择里不包括自己的时候，也并没有觉得被伤害了很多。

        他与学长之间隔着山与海，除非有一天，西塔利能和联盟元首跳贴面舞，否则这样远的山与海是永远都不可平的。

        当然，想起塔娜拉学姐，还是有一点艳羡的，艳羡得裴铮心口发疼。

        他静静地迎着路乘风探索的目光，很想装的轻松自在一点，可是清水似的眼睛轻而易举地出卖了他。

        有一种忧郁的悲伤在眼底缓缓流淌，祝福他们二人的话酝酿了很久，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默默地点了点头，极其低哑并且乖巧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以后会考虑的。”

        突然就感觉腰实在是太疼了，他艰难地站起身，不敢用手上去托一把，所以在久坐再起身的动作间，不出所料地歪栽了一下。

        腹部狠狠地撞在了桌角上，疼的一瞬间虚汗直冒。

        路乘风吓了一大跳，扔下勺子蹿了过来，及时扶住了裴铮。

        裴铮佝偻着身体，闭目隐忍着疼痛，像一只失足又落寞的小兔子。

        他搭在自己手心里的左手食指被抠出了一弯月牙样的伤口，隐隐地冒着血丝。

        路乘风眉头紧锁着，托着人把人送回了卧室。

        扶着裴铮躺好，找出了创可贴。就见裴铮把手瑟缩着藏到了身后。

        他一言不发地直接动手，将裴铮藏在身后的手拉了出来，他心里很是烦乱，没心情跟裴铮都闷子。

        他看见他把手指头抠破了，放之前他可能会假装没看见，但这一刻，他就是不想装。

        他用创可贴把裴铮的手指包裹起来，想了想，又冲了一杯葡萄糖水拿给裴铮喝。

        喝糖水能解酒，他绞尽脑汁地想要尽量做点什么，来缓解裴铮的不适，或者是失落。

        尽量做点什么吧，虽然他能给的不多。

        他要求裴铮卧床休息不要起来，兴许睡到明天就什么都恢复了。然后退出了卧室，留给裴铮一片安静的空间。

        裴铮平静地躺在大床上，坦然地接受着刚刚来自情感上的冲击，静静地等待着镇定剂失效以后，那种折磨人的异种融合卷土重来。

        也不知躺了多久，夜就又深了。

        裴铮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类星灯，一遍一遍地数星星。

        天黑以前，路乘风有过来敲过他的房门，他听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请进”。

        后来他还是固执地推开门，没有得到允许，也走了进来，在装睡的裴铮床头上，放了一杯复合温牛奶。

        带卧室门关闭，裴铮睁开眼，看着牛奶冒出的袅袅热气，出神了很久很久。

        第一针镇定剂满打满算没有撑过三十六个小时，算一算时间，这第二针的时效应该就只能撑到今天晚间。

        裴铮给自己伪装成酒后难受卧床休息的假象，躲在房间里一整天都没有出去。

        当腰痛开始逐步减轻的时候，他知道那场非人的折磨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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