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奇怪老妇

　　子阳仙官引着他们，顺着一条泥泞的小路，往城镇走。
路上，灵阙频频回头，三步一停。
落嫣好奇问她：“后方有什么东西吗？”
灵阙道：“我总觉得，有人跟着我们。”
落嫣道：“你不会是产生幻觉了吧？这荒郊野外连个鬼影都没有，何况是什么人？”
灵阙摇头：“不对，武将的感官要比一般人要灵敏，我不可能会感应错。”
她忽然又回头，然而周围除了黑漆漆一片，什么也没发现，灵阙似有所疑。
落嫣对她说：“别想太多，倘若真的有人跟着我们，咱们三位仙官在此，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大概是我想多了。”灵阙提着灵光戟，加大步伐，追上前方走着的子阳和泽尧，落嫣在后面喊：“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呀！”
泽尧停了下来，等候她走近，朝落嫣伸出一只手。
落嫣微微怔愣，将手递给了他，他握住落嫣的手，踏过一片泥泞地，很快赶上灵阙与子阳的步伐。落嫣觉得有些丢脸，她堂堂一个仙，居然要叫一个凡体之躯的人照料，实在是…惭愧呐。
到了城镇，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人们，从他们面前穿梭而过，灯花渐欲迷人眼。
而这些往来的人群，面无表情，好像木头人一样。
她叫住前方走着的子阳：“你家乡的人？都是如此奇怪的吗？”
子阳道：“他们不喜陌生人来，见了生人，也不太习惯打招呼，诸位习惯便好。”
仙都每位仙官在飞升之后，都有一本记录他们生平的仙籍册，落嫣记得上回去找子阳办理仙牌的时候，有偷看过他的生平录。
他出生于一个普通的小镇，家中有位年迈的母亲，他自小与母亲相依为命，因孝道而感动仙界，才会破格提拔为仙官，子阳在升迁仙官之后，始终放心不下家中老母，这才总想着下界。
只不过仙有仙规，但凡升上来的仙官，自与凡俗做了了断，不得再掺杂凡人的情感。
否则那些仙官谁还没有个七大姑八大姨的，都要下界来探亲，天界岂不乱套？
子阳凭着记忆，带着他们七拐八拐，总算拐到了家门口。大门紧闭着，铜锁生了锈斑，院子里黑漆漆的，也不见灯火，像是，许久未有人居住。
子阳迫切推开那扇大门，着急喊道：“娘，我回来了，娘？”
然而，没有任何回应。
“娘？我回来了娘！娘？”子阳叫着，往各屋里寻去，找遍所有屋子，也没有找到他娘的下落。他不断呼喊着娘。
落嫣等人站在门口，也不知道该进还是不该进。
“天上一天地上十年，距离子阳仙官飞升，没有十年也有八载了吧，人间该过去百年？他娘不过一个普通人，估计早已不在。”
灵阙小声咕哝一句，恰好被出来的子阳听到，他怔在原地，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不可能？娘不可能不在，她说过会等我回来，不可能不在！”
灵阙赶忙安慰：“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兴许你娘长寿，能活个上百十岁也不一定，凡人也有活有几百岁的案例嘛。你说是吧？”
她冲落嫣眨眼。落嫣晃了下神，赶忙应承：“灵阙说得极是，别担心，我们再找找。”
于是几个人把房前屋后找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他娘的身影。
子阳蹲在台阶上，抱着自己的头，自责不已：“我就不该把娘留在人间，我就不该把她一个人留下…”
落嫣和灵阙站在旁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泽尧从房里出来，手上拿了支桃木簪子，百无聊赖把玩着。
“子阳？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这时，门口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子阳猛然抬头，落嫣等人亦随之望去。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提个菜蓝走了过来，佝偻着腰，步子有些蹒跚。
“娘！”子阳奔跑过去，抱住了老妇：“你还在，你还在…”
老妇拍着他的背，慈祥笑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呀。”
“子阳…”落嫣想提醒他一句，这事情有些诡异，这屋子都结了蛛网，不像是有人居住，子阳的娘，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灵阙拉了拉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打草惊蛇。
烛火昏暗的灯光下，子阳看着老母亲，帮他缝补衣裳。
他的衣服是上好的仙料，按理说不会破损，他娘非说破了，要他脱下来补补，子阳只当母亲年纪大了，记忆还停留在他当年进京赶考的时候，那时他身上没有一件好的衣裳，他娘询问了街坊邻居，才找来一些破碎的布料给他拼凑成一件衣服。
看着娘认真缝补的样子，仿佛回到了那时，他与母亲相依为命的日子，子阳眼眶有些湿润。
另一间屋子里，三个人围坐在一张桌前。
落嫣率先道：“这事情有些诡异，我们自走进这个镇子，路过的百姓，都有些奇怪，还有子阳他娘，以她这个年岁，不可能还活在人世。她又是从哪冒出来的呢？”
灵阙道“恐怕我们从走进这个镇子，便陷入了迷阵，子阳他现在尚未清醒，我们也不能强行将他叫醒。”
她们同时看向泽尧，想听听他有什么意见，这一路走来，他都甚少说话，像在思考着什么？难道他早已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泽尧从怀中取出一枚簪子，是那根桃木簪：“我在屋中转了一圈，发现这枚簪子。”
灵阙接过簪子，以灵力探视，道：“上面有怨灵气息。”
“不排除一个可能，那老妇，想必是这桃木簪的怨灵所化，亦或是，子阳娘去世的时候，尚有一丝执念留在这发簪之中，修炼成精，幻化成了子阳娘的模样。所以，她才会从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出来。”落嫣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灵阙道：“要通知子阳吗？”
泽尧道：“若是告诉他，他未必会信，他执着想要下界，无非是为了见他娘一面，如今好容易见着了，又岂会听我们的一面之词？除非，他自己有所察觉，若是执念所化，倒不会害人，倘若是怨灵…”三个人具是一震。
“吱呀！”这时门忽然被推开，一股冷风灌了进来，子阳娘端着一些菜肴进来，招呼着他们说：“你们是子阳的朋友，远道而来，老妇没有什么可招待的地方，一些粗茶淡饭，诸位别嫌弃。”
说罢，将简单的三菜一汤摆上桌，给他们分发着筷子。
落嫣僵硬接过，看向灵阙，灵阙也看着她，又看向泽尧，均不动筷，反倒是泽尧比较淡定，提起筷著去夹菜。
“哎…”她们想喊出声，然而那老妇直勾勾盯着她们，也不好叫出声，看着泽尧吞咽，她们咕咚咽了口口水，泽尧面不改色吃下，像是饿了多久似的。
落嫣汗颜，在上面挑食得要命？到下面倒是什么也不挑了。
“两位姑娘，可是觉得饭菜不合胃口？”
那老妇问道，一张皱巴巴的笑脸有些让人毛骨悚然。灵阙胆子平日就比落嫣大，一拍桌子说：“吃就吃，谁怕谁？”
老妇奇怪看着灵阙的反应，落嫣僵笑着扭头，转移话题问：“那个…子阳呢？”
“子阳睡下了，这孩子，从小就是个玩劣的，一回来倒头就睡。”老妇道：“待他睡会，我再叫他过来，招呼各位。”
“不…不必叫他了。”落嫣忙阻止道：“现在天色已晚，就让他好好睡吧，我们用完膳，也该歇下了。谢谢大娘。”
“那你们慢慢用，我就不打扰了。”说罢，她佝偻着腰退出房门。
待她离开，灵阙一吐塞入口中的东西，呸了两下，叫泽尧还在动筷，她不解道：“你还吃？”
落嫣也匪夷所思望着他。
灵阙问落嫣：“你平时很亏待他吗？”
“哪有！”落嫣否认：“可能是天上的食物他吃不惯，饿坏了。”
灵阙同情：“可怜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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