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无辜受害

　　第二日，二人妆扮成江湖郎中的模样，在离葛二家不远的地方搭了个药摊。很快，小小的摊位上就排满了长长的队伍。
落嫣一边问诊一边开药，泽尧负责在旁招揽生意。水钰坐在阁楼上，支开窗户看着底下卖力的二人，神色浮起一丝促狭。
堂堂九重天上尊贵无匹的神君殿下，居然为了一名女子，当街做起买卖，这一幕若是叫九天之上的神佛看见，不知该震惊掉多少下巴？
药摊上的生意越来越旺，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人。隔壁医馆的掌柜在店里守了半天，不见一个病人进来，坐不住了，走出门一看，才知道生意都被两个江湖郎中抢了，他命两个家丁过去找茬，不一会儿，那两个家丁垂头丧气回来，说那女的太厉害了，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掌柜见状，只得亲自出马，气冲冲走过来，要求落嫣挪位置。
落嫣堆着一张笑脸道:“这大路朝天，各摆一边，在下不过做些小本营生，你叫我挪就挪，那我多没面子？”
掌柜见她如此伶牙俐齿，知道吓唬她是不行了，眼珠子滴溜一转，想到一个主意:“这样吧，咱们不妨打个赌，若我医馆里的大夫赢过你，你就收拾包袱从这里滚蛋，若是你赢了我们，你爱想摆多久就摆多久，我绝不阻拦。”
落嫣一听来了兴致:“好呀，尽管放马过来。”
掌柜偏就不信邪，他医馆里的大夫，都是花重金聘请的当代名医，还能输给一个江湖郎中不成？因此信心十足，当即派了两名医术最高明的大夫与落嫣比试，他一定要看着落嫣灰溜溜卷铺盖走人。
二人在街边摆起了阵营，燃起了一注香，谁在一注香内看的病人最多，且能药到病除，即为获胜。
这一下子吸引了无数群众围观，将葛二家门前堵得水泄不通。
葛家娘子推开房门，见门前聚集了这么多人，面色一如既往的冰冷，她面无表情绕开人群，朝巷子里走去。
泽尧余光扫到这一幕，当即放下手上的活计，尾随而去。
日影渐渐西移，香炉里的香已经燃至半截，街道上的人流越来越少，唯他们这边排队的人反增不减。落嫣看病又快又准，几乎把完脉就能很快治好一个病人。
反观医馆那方，倒不如落嫣应对如此轻松，他们见落嫣速度如此之快，瞠目结舌的同时又觉得不可思议，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以落嫣的获胜为结束。
围观群众热情鼓掌，落嫣大方鞠躬致谢:“承让，承让。”
掌柜气得牙痒痒，当着这么多人又不好发作，只得憋着一股闷气领着伙计灰溜溜回了医馆。
还没看过病人又朝落嫣摊位上蜂蛹而来，落嫣笑着招呼每一个病人，忙得不亦说乎。
再说到泽尧这边，他跟了葛家娘子一段路程，来到一处荒芜的树林，林子里泛着一股阴气，诡异无比，而那妇人早已不知踪迹。
正这时，铺天盖地的雨针从林子里射了出来，泽尧挥出一道结界，那雨针打在结界上，如同打在玻璃壁上，纷纷坠落在地，待雨针停止，泽尧撤了结界。
他一路观着四面八方的动静，一路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程，终于见着一个诺大的树洞，这树洞施了幻象，他破掉结界钻进树洞进入里面，方看到一座地下牢房。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牢房里关押的许多人，伸着手往外喊，每个人蓬头垢面，显然已被关了不少时日。
他隐了身，这些人看不见他，葛家娘子也未发现他们的存在。
泽尧如果没料错的话，这些，应该都是那些村庄消失的人，没想到，都被关押在了这里。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更加惊悚。
只见那葛家娘子停在人群中央。唇角弯起一抹诡魅的笑容，接着她肚子被撑开，里面伸出长长的藤蔓，牢房里的人惊惧不已，仿佛看到了死神降临的恐惧。
一人被藤蔓缠住拖拽了出来，婴儿大小的头颅从妇人肚子里钻了出来，血淋淋连着藤蔓的一端，吸食那人的精气。
那人在挣扎几声之后，没了反应。牢笼里的人尖叫着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他们永远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人是谁？
泽尧目睹这一幕，墨瞳深邃着，暗蓄的灵力燃起一缕火光，又默默掐灭，不行，他现在，还不能出手！
那妇人不过是个普通人，只是被那魔胎控制才会失去心智，恐怕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只能等她离去之后，他再想办法营救这些人。
被吸干了精气的人，只剩下一具干瘪的皮囊，软塌在地上，婴孩餍足的舔了舔唇，重新钻回妇人腹中，一切又恢复如常……傍晚时分，人流散去，落嫣正准备收摊，见泽尧回来，拉着他问:“可有什么发现？”
泽尧将自己跟踪葛家娘子，所看到的一切说了出来。说完又道:“葛家娘子腹中的胎儿需要这些人的精气喂养。承载魔胎的母体，也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不受控制为婴儿寻找食物。而在魔胎出生之后，这具母体也会失去作用，从而也会沦为魔胎出生的祭品。恐怕这葛家娘子，不过是被他们选中的容器罢了！
为了掩人耳目，她做完这一切，会去城东开一剂药方，让人误认为她每日外出，是为葛二开药，至于那葛二是否真的病了？还是已经成了妖胎的腹中之食，也未可知。”
“这么说来，城东那几具尸体，都是她腹中的胎儿所为。那魔胎如此阴邪，到底是什么来路？当初，又为何会借用子阳的躯体？”落嫣百思不得其解。
泽尧对落嫣道:“唯今之计，只有想办法将魔胎从她体内逼出来！才能避免伤害更多无辜，倘若让这邪物出生，恐怕，三界将从此不得安宁。”
落嫣认同的点了点头，又道:“那魔胎并不简单，你可有什么办法？”
要不是考虑到不能伤及凡体，泽尧现在要对付那魔胎也是轻而易举，只是那妇人也是无辜受害，他们不能伤了她性命。
泽尧思索了一下道:“趁魔胎尚未出世，只有染了纯阳血的堕子汤，才可将他逼出体内。如今他尚未成形，之前又元气大伤，只要将他逼出母体，要对付他并不难。”
“堕子汤？”落嫣想，这药方她能配，纯阳血也不难找，泽尧就是阳刚之躯，不过也要那葛家娘子愿意喝下去才行，
落嫣想到什么，拍了拍泽尧肩膀道:“也许现在，我们应该去看看，那葛二是不是还活着？倘若他活着，也许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这时，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是葛家娘子回来了，泽尧先她一步回来，这个时辰，她也该回来了，照例手上拎着一包药。
好在泽尧在她快走到拐角的时候，将落嫣拉了回来。二人埋头收拾药摊，葛家娘子打二人跟前经过，落嫣抬了抬眼，叫住了她:“这位娘子留步！”
葛家娘子停步在她摊位面前，冷冷觑她一眼，带着一股瑟冷的寒意，落嫣硬着头皮迎上前去:“这位娘子手上提着药包，可是家中有什么病人？若有病患，在下可为其症治一二！”
葛家娘子并不答话，径直从她面前走开，落嫣上前，抓住她的胳膊又道:“娘子莫非是不信任在下？你放心，在下行走江湖，见过的病人不计其数，只要让在下瞧上一二，必能药到病除。”
葛家娘子冷冷甩开她的手，直接关上了院门。
落嫣与泽尧对望一眼，既然大门走不了，那便只能………翻墙而入。
泽尧拎着落嫣降落在院子里，周围黑漆一片，屋子里也不见点灯。整个宅院笼罩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息。
他们走向其中一间房，扒在窗户口往里窥探。屋子里没有点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到屋内传来咳嗽声，像是男人的声音。
如果没错的话，这应该是葛二的声音。落嫣松了口气，好在那魔障并没有伤及葛二的性命。
只听男人粗哑着声音说:“你回来了。”紧接着又是一阵咳嗽。
女人没有回应。
又听男人问:“孩子，还有多久出生？”
女人不咸不淡说:“快了。”
“这孩子，咱们不能要……别把它生下来……”男人的声音似有恐惧。
“哐当!”陶瓷打碎的声音，女人掐住了男人的脖子，尖锐的咆哮:“你想要我们母子的命！休想！”男人挣扎之中好像碰倒了什么东西，哗啦砸在地上。
落嫣正要去救人，泽尧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打草惊蛇。
落嫣担心葛二会有性命之忧。
泽尧投来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如果想要葛二的性命，葛二也不会活到现在。”
果不其然，里面的挣扎声没有了，只余男人剧烈的咳嗽。听着一阵脚步声朝门边走来，泽尧为避免被发现，拉着落嫣先行离开。
葛家娘子拉开房门，阴惨着脸，空洞洞的眼神扫着院落，见四下无人，又重新关上房门。
被拉着出了葛家院子的落嫣，拍了拍胸脯喘息“好险，差点被发现了。”
又看向泽尧说:“既然葛二还活着，只要他肯配合，咱们胜算会更大一些。”
泽尧明白落嫣打的主意，难得给她一个肯定的微笑，又见她贴在唇上方的胡子歪在一旁，模样甚为滑稽，忍不住弯唇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落嫣纳闷自己有那么好笑吗？她摸了摸鼻梁，才发现自己的胡子歪了，当即明白泽尧在笑什么，气鼓鼓瞪着泽尧勒令:“不许笑！”
泽尧收敛了笑意，体贴将她胡子扶正，宠溺看着她:“行了，跟你闹着玩呢。”
落嫣摸了摸胡子，确定已经贴正了她才放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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