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一夜白头

　　
刺眼的阳光，唤醒了窝睡在地板上双胞胎兄弟。
宋小年揉揉眼睛，以为自己还跟之前的每一天一样，窝在妈咪宋可熙暖暖的怀抱中，睁眼，看到宋小月时，他还有点点懵。
后来，宋小月担心的捏捏他的小手，宋小年才想起来，他们被两个大坏蛋绑架了。
“好饿……呜。”有点想哭又不敢哭出声，宋小年努力转动小脑瓜，随即，小声提议宋小月：
“月月，我们可以逃跑丫？”
宋小月心里同样有此打算，但是得看时机是否合适。
他蹑手蹑脚走到有床的小房间门口，聚精会神观望一会床上熟睡的两人匪徒，发现开锁的钥匙正被女坏人挂在脖子上，获得难度很大，
即便在没有惊醒坏人的情况下拿到，他回想起这两人回来时，那陈旧生锈的门锁，发出过的刺耳吱呀声……不行。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可以试着跑出去，但还带着最不爱跑步的宋小年，两个人都能跑掉的概率低于百分之三十。
善于计算的宋小月马上PASS掉这个逃跑计划。
“年年，你最会折纸飞机了，”宋小月拿出昨晚偷偷搜刮来的好多废报纸：
“你把这些都弄成纸飞机，我们一块抛到楼下。”
如果有笔，还可以在上去写上求助信息，但是很可惜的是没有找到半只可用的笔。
宋小年很乖的折了好多好多飞机，大约有十几个，趁着两个坏蛋还没有醒来的迹象，两人走到厨房，爬上做饭台，努力把纸飞机从老房子里，唯一的一扇通风小窗口丢下去。
这个小区很老很破，住在这里的多是老人家，这个时间点，正好是他们出门晨练的时候。
纸飞机不断地从天而降，最先引起了三个正在楼下乘凉聊天老人的注意。
他们奇怪于是哪家的小孩子大早上的，在楼上玩耍，乱丢小飞机。
“哦哟谁家的小崽崽乱丢小纸片哦？”
“不晓得伐，上回老林差点被楼上丢的烟头烫到，要我说楼上那几个租房的年轻人哦就是没得素质。”
“我们一直有跟街道主任反应的呀，有些外地人就是素质低，拿他们没办法。”
“今天周五，王主任会来回访的伐？待会告诉她。让他们去说理。”
宋小月就不知道自己丢下的纸飞机，成了楼底下几个老头老太的谈资。他只是在按照昨晚想好的计划，一步步进行：
“年年，给。你拿好，到沙发角落等着我。”
宋小年不知道宋小月为甚么要把他的小毯子弄得湿乎乎的，吸满好多水。
但他很听话的按照他说的做。
大概五分钟不到，“咳，咳咳咳！”
床上的胡静，被一股浓重的烧焦味道熏醒。
她尝试推老公好几下，发现弄不醒，见状，女人只好自己一个人去传来焦臭味的厨房走去，不看还好，一看可把女人吓得够呛：
“着，着火了……！”
老式小区根本没有专门的燃气管道，住在这里的人要么靠煤气罐，要么就像女人暂住的这家，靠最原始的烧炕，烧木柴来做菜生活。
胡静记得她昨晚做完饭有把木材火星弄灭。
可现在却是大半边厨房，连同厨房门口的布帘都烧了起来！
浓烟滚滚，客厅离门最近的角落，宋小年宋小月紧紧靠在一起，用湿哒的毛毯捂着口鼻，等待着期望中的救援。
……
全年无休的首都报案中心，早上八点，许多接线员已经做到工作岗位上，等待接听紧急来电。
“小吴，你过来一下，帮我看一下这条网上报警。”
闻言，经验丰富的吴松走向同事，跟着看了一下对方接收到的信息：
【SOS。地点明早火警。纸飞机。两个男】
“这会不会是什么恶作剧？”
同事的疑问并不是没有依据的，每一天，首都中心都会接到百条求助，这其中有一半，要么是求助错对象，要么是不懂事的人无聊开玩笑。
吴松思考了一会，觉得这条显得有些古怪的信息，还是有一定真实性的：
“有时候报案人并不清楚自己身处何地，我们都会建议他看下附近有什么明显建筑物，或是电线杆编号，你这个网上求助，结尾存在一定的急迫性，如果是真的，报警人应该正处在无法向外界求助的状态。”
“那依你看？”
“你看下能不能定位到发消息人的手机IP，得到大概的位置，我去联系下消防局那边。”
“好。”
哪怕最后查清是恶作剧，但凡有一丝的公民被伤害的可能性，他们都不会放过追查。
……
破旧小公寓内，胡静尝试过接水去浇灭厨房四起的烟火，然而宋小年为了确保火势足够引来路人报火警，提前拿炒菜用的油撒淋一圈墙面！
女人泼上去的那点水，杯水车薪。
这时候，处于宿醉状态的高晓勇总算被熏醒，他冲出房内，看到火势后，第一反应便是给惊慌失措的女人来一脚。
“看你这个蠢货干得好事！”
俩公婆吵吵嚷嚷着，女人想赶紧打119救火，男的骂她没脑子，要是有外人来看到两个小男孩，那岂不是所有事都暴露。
然而不管他们愿不愿意，看到顶楼的浓烟，同一小区的好心老人们早已拨打火警热线，他们聚在楼底下，议论纷纷。
五分钟不到，附近的消防局迅速到位，众人开始七嘴八舌地指着着火楼层，说什么：
“依我看是那家的小孩子弄的火，着火前他们家的小孩还一个劲往楼下丢纸飞机咧。”
消防员顾不上太多，冲进火场救火。
在专业的操作下，旧房子的火势很快得到控制，几分钟就被扑灭。
老头老太们看着一个双手受伤的女人被消防员搀扶而出，“这家的小孩子呢？”
看看地上满是脚印的纸飞机，几个路人虽感奇怪，却也没主动上前说什么。
毕竟不是自家的事，没必要关心太多。
医院内，坐在急诊室里的胡静，眼神踌躇不定。
她一直想赶快走，可是医院里的医生说她的那点烧伤还没消毒完毕，让她稍等一会。
急诊室人多眼杂，趁着有伤势严重的新病人被送进来，医生护士都忙着去求助，胡静趁乱从座位上站起来，微微低头，往医院大门快步走去。
“总算是出来了。”就在她刚松一口气，想要找个公共电话联系丈夫时，
“你好，请问是刚才宝安小区着火的业主吗？”
医院门口，两名便衣走上前来，拦住她的去路。
“你们是……”
“警察。你现在涉嫌一起人身威胁案，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
宋氏公司，企划部门。
众人脸色惊恐地看着不复理智，蓬头垢面的刘萍直接冲进经理办公室。
进去后门都没有关，都听到刘萍声音嘶哑地求宋经理：
“你放过我们吧！……”
大震惊！董事长老夫人亲自过来请求亲侄女？
早就知道宋家人正在争产的员工们，都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上的工作，屏息静气，妄图仔细听清究竟发生了什么，谁知那位跟宋经理最近走得十分近，俨然已经成为宋可熙忠心下属的薛主管，神色正常地走过来，关上经理室门，对他们说：
“都去工作吧。”
好奇心杀死猫！众人的好奇心实在是太旺盛，谁还能有心情工作。
可好奇归好奇，没人敢靠近那扇满是宋氏家族秘密的大门。
“你在说什么呢？”手上还拿着文件的宋可熙，看上去对刘萍的出现感到有点意外：
“放过谁？我怎么听不明白你的意思。”
神经衰弱，一整夜都没睡的刘萍，疯子似的扯抓一把自己的乱发，力道之大，指缝间全是断裂的斑白发丝。
她竟是一夜白了头！
“宋可熙，你不要再跟我演戏了好不好，人命关天啊！你亲大伯现在还被吊在那上面，他真的快要支撑不住了我，我跪下来求你行不行？你放过他吧血浓于血你们可是一家人啊！”
刘萍越激动，宋可熙反倒却是一副疑惑的样子：
“如果真的发生了你口中的事情，你不是应该马上去救他吗？来找我有什么用。”
“你！”刘萍气绝，整个人摇摇晃晃地差点要倒地：
“你究竟想让我怎么样？我……真的不认识那两个带走你孩子的人，认识他们的人现在已经跑到东南亚去了，我也没办法啊呜呜……”
说着，年过半百的刘萍忍不住痛哭流涕起来。
她知道宋可熙的意思，想要宋安国活命就拿她的孩子下落去换。
当初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刘萍托人找上那个“中间商”时，给了对方好大一笔钱，勒令对方出国后永不回头，
这不计后果只为将宋可熙置于死地的一切计划，竟是搬起石头砸烂自己的脚。
东南亚那么大，她刘萍何德何能替宋可熙找到人，就算最后人找到了，那两个人贩子早把孩子转手好几回，隐姓埋名自顾自逍遥于国内。
哪怕最终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都被抓住，那时候，孩子下落也如同断线风筝，再追不回。
冷眼看着刘萍一个劲地摇尾乞怜，时间宝贵，宋可熙看腻她的假忏悔，只说：
“把你知道的所有信息说出来。”
别说是东南亚，就是整个世界，她都要掘地三尺把那两个冒充自己的畜生找到。
月月年年，你们再给妈妈一点时间，千万，千万要保护好自己的人身安全。
刘萍很快交代完关于此次拐卖儿童的全部细节，宋可熙听完后，丢下一句话给她，便往外走。
只留刘萍一人神情呆滞的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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